明皎皎骄傲地挺挺小胸脯，笑得灿烂桀然。
高老爷子又朗笑几声，抱着小丫头往大剧院里走。
工作人员在前面领路，一边引路一边介绍，口齿清晰，行为得体：“咱们剧院是东陵最大的剧院，也是省内第一的剧院，其中……”
明皎皎听得入迷，歪着头，白嫩的小脸满是认真。
一行人到最大的演出舞台演出厅，还没有入座，就听到激烈的争吵。
“你有种！你是真有种！拿老娘当傻子戏弄！老娘今个儿就撕了你！”
“陈薇！你消停点，一会儿高司长就过来了。”
“我消停个屁！我管他高司长低司长，你他妈敢绿我，就别怕被人知道！”
“陈薇！你闭嘴！”
一行人望向高老爷子，高老爷子尴尬笑笑，沉眸望向工作人员：“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还不快去制止。”
工作人员叫苦不迭，忙小跑往后台小门去。
他一边小跑，一边嘀咕着：“真是一群活祖宗！就我命苦！”
高老爷子佯装无事发生，抱着明皎皎坐到坐席上，笑呵呵说：“皎皎喝点什么？高爷爷这里有牛奶，还有果汁。”
“不用了，我带了。”
明皎皎还没有开口，明锐就抱着一个保温桶走过来，放到高老爷子手边的茶桌上。
他有条不紊打开保温桶，取出新鲜的西瓜，拿出工具，一板一眼开始切块、榨汁。
高老爷子眼皮子猛跳，略带不可思议，望向明老爷子：“平时……也吃这么精细？”
“这还叫精细？”明老爷子嘴角一撇，嘲笑高老爷子的没见识，“小锐喂皎皎吃葡萄都得先把籽儿抠了。”
高老爷子先把明皎皎放到明锐身边，才敢小声跟明老爷子说：“这不是惯孩子嘛？”
“放屁！”
明老爷子不同意。
“女娃子不养精细点，万一养死怎么办？你懂个屁！”
“？？？”
高老爷子想到自家在泥里打滚儿的孙女，再看看穿着公主裙软笑的白净小丫头，默默陷入了沉思。
西瓜汁榨好，明皎皎捧着西瓜汁，挪到金明珠身边，软乎乎靠在她身上。
“小金子，我们一起喝甜甜的西瓜汁叭~”
“嗯。”
明皎皎在杯子里插了两根吸管，将其中一根递到金明珠嘴边。
金明珠咬住吸管，硬邦邦的小脸稍有缓和，一只小手霸道地搂住明皎皎的腰。
俩人黏黏糊糊，一起喝一杯西瓜汁。
高老爷子感慨：“俩小丫头感情还挺好。”
“那可不，她俩感情好全都是以前一起挨揍挨出来的。”明老爷子心情复杂，笑容带着苦涩，“你说说，谁家女娃子能追着羊群跑，一边跑一边捡羊粪蛋，还往嘴里塞，说是巧克力！抠都抠不出来！”
高老爷子眼皮一颤，想起了前年夏天，那个捧着拉完的粑粑，非要给他炫耀的小孙女。
他拍拍明老爷子的肩膀：“没事儿，现在长大了。”
俩老爷子目光落向排排坐，坐得端正又板正的四个小男孩身上。
俩人忙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到黏黏糊糊一起喝西瓜汁的小丫头身上——还是丫头看着舒心！
不一会儿，敲锣打鼓声响起。
一个猴模样的人从五指山蹦出来，大喊着大笑着。
明皎皎小嘴一张，西瓜汁也不喝了，激动地站起来：“是孙悟空！小金子！是孙悟空！”
金明珠淡定放下西瓜汁：“嗯，孙悟空。”
“小金子，我们去摸摸孙悟空叭！皎皎想骑筋斗云！”
“好。”
俩人说干就干，手拉手往舞台方向跑过去。
高老爷子拍脑门，小声问明老爷子：“哪儿来的筋斗云让小月亮骑啊？你还不拦着点！”
“拦什么拦，她俩知道是假的就自己回来了。你指望着什么都告诉她们，不让她们自己体会，那哪儿行！”
明老爷子一张嘴就是大道理，高老爷子眼角一抽，举手投降。
“行！你说得对！”
高老爷子收回目光，和蔼地问明锐四人：“小锐啊，你们想不想去摸摸孙悟空，骑一骑筋斗云？”
明锐觑高老爷子一眼：“假的。”
晏让颇为礼貌，但语气毫无情绪：“不用。”
莱恩恪守礼仪，碧绿色眼睛微垂，吐出格外标准的普通话：“不必了，多谢您。”
彭天昊看前面三人的动作，有样学样，只不过更温和，他摇摇头：“我也不去了，谢谢高爷爷。”
高老爷子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坐回了座椅。
明老爷子拍拍高老爷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劝慰：“下次小锐抱着小月亮的时候，你再问，他们四个态度绝对会变。”
“……你还挺有经验。”
“可不！”明老爷子眼珠子一瞪，熟练地叫人心疼。
“……”
另一边，明皎皎已经拽着金明珠上了舞台。
俩人兴冲冲奔向“孙悟空”。
“孙悟空”眼珠子望向工作人员，见对方摇摇头，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等俩小崽子奔向他。
“大圣！”
俩小崽子啪嗒啪嗒跑过去，在距离“孙悟空”三米左右的地方，俩人哐地跪下。
“参见齐天大圣！”
嘹亮！
激动！
众人：“……”
“孙悟空”愣在原地，尴尬又无助地望向台下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手足无措，赶紧冲上台，把磕头高呼的俩小崽子抱起来。
“大圣！”明皎皎在工作人员怀里扑腾，撕心裂肺的喊，“大圣！大圣！”
金明珠被工作人员抱在怀里，绷着小脸，一声不吭，但眼珠子黏在“孙悟空”身上，一眨不眨。
好好的舞台剧变成了闹剧。
晏让头疼地揉太阳穴，吩咐岑新：“把人……”
话还没说完，他停住。
轻咳一声。
“不必了，我过去。”
毕竟明家的长辈在，他一个外人，不方便把明皎皎拎下来——太嚣张了。
晏让起身，其他三个也一起站起来。
高老爷子屁股一抬，小声问明老爷子：“咱俩要起来不？”
“起来干啥？一起去拜孙悟空？”
“……”
乱作一团的舞台上，明锐接过明皎皎，把人抱在怀里。
晏让示意工作人员放下金明珠，顺便下去。
“孙悟空”尴尬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皎皎，他不是真的孙悟空。”明锐一语道破。
明皎皎不高兴撅嘴巴：“哼！”
【哥哥讨厌！】
明锐黑眸发懵，完全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又讨厌自己了。
“皎皎想不想和孙悟空一起打妖精？”晏让对明皎皎的心思能猜到一些。
无非是新奇，想靠近。
明皎皎大眼珠发亮：“真哒可以嘛？”
“当然可以。”晏让鲜少拒绝明皎皎，“皎皎想演什么，去找孙悟空聊聊。”
“小鸡哥哥，你们要一起演嘛？”
“不用。”晏让干脆利落拒绝，顺便坑一把莱恩，“金毛没了解过孙悟空，应该会有兴趣。”
莱恩确实不了解孙悟空，他说普通话流畅，但文化却所知甚少。
明皎皎兴致盎然的黑目移向他：“金毛哥哥，你要不要和皎皎一起演哇？”
“作为皎皎的未婚夫，我义不容辞。”莱恩稚气未脱的话，又正经又好笑。
当然。
听在明锐和晏让耳朵里，那就是生气。
火冒三丈。
明锐学不会忍让，也不会忍让。
他抬腿就是一脚。
莱恩再一次被踹倒在地。
晏让轻啧一声，悄无声息下了舞台。
今个儿这出戏——好看，也好听。
舞台正下方，高老爷子和明老爷子已经品上了茶。
“你们家真热闹！”高老爷子笑眯眯嘬了一口茶，“你这退休后的日子挺舒服啊！”
“放屁！”明老爷子扶额，“你瞅那群臭小子，一点儿都不叫人放心。今个儿毁了你一出好舞台剧，实在是对不起。”
“跟我说这话？”高老爷子笑着摇头，“我以前就说过，好的舞台剧是叫观众满意，这场舞台剧算不上正规，但你能说孩子们不满意，你不满意？”
“哈，歪理还是你多！”
明老爷子舒展眉头，没有再跟高老爷子客气。
俩老爷子乐呵呵望向舞台，明皎皎和金明珠正跟在“孙悟空”后边打强盗。
只不过，“唐僧”骂了孙悟空两句，俩小崽子就朝着“唐僧”揍了过去。
“……”
“……”
明老爷子和高老爷子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唐僧诶！
谁都想扇他一巴掌！
-
舞台剧结束，工作人员领着高老爷子一众人到了另一个演出厅。
“接下来是少年宫的少儿舞蹈队，演奏节目为《小天鹅》。”
高老爷子点头，他本人对舞蹈没什么兴趣，但他想着明皎皎和金明珠是小丫头，兴许喜欢，索性就安排了。
后台。
“婷婷，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大人物了，我好紧张。”李可儿拍拍胸脯，脸蛋儿红扑扑的。
努力了这么久，她认识了东大的教授，进入了少年宫，还拿了市级比赛的奖状，甚至认识了局长的孙女，她想，她已经离名媛越来越近。
叫婷婷的女孩儿望向李可儿，递给她一个白眼。
“没见识！”
李可儿表情瞬间僵硬，转瞬就恢复如常，转移了话题：“婷婷，你条项链好好看，从哪里买的呀？”
“你说这个？”婷婷骄傲地举起脖子上的项链，银链条上坠着一个小铃铛，精致小巧，“这可是我妈妈小时候戴过的，传家宝呢！”
李可儿眼底鄙视，不明白为什么一条银链子也能成为传家宝，怎么也得是金子才配！
“原来是传家宝！”李可儿表情惊讶又羡慕，“你妈妈好爱你！”
“哼，当然！”
“大家安静一下，马上就要上台了，都调整一下状态哦。”舞蹈队的领队女老师温柔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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