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金钏与萧银钏算是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二人夜里回到房间后开始商量对策了。
“刚刚那男人是谁?”
“我听别人都尊敬的唤他一声掌印来着。”
“叶灼?”
“怎么了?”
萧金钏从椅子上弹起,面上流露出几分畏惧:“妹妹可听说过东厂?”
萧银钏回:“自然是有的。”
东厂的人手段雷霆,无论是前朝亦是后宫,无一不闻风丧胆啊。
萧金钏又坐回去:“叶灼如今掌管东厂,成为了太后身边的红人,他可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像他这种没了命根子的阉人,折磨起人的手段最是毒辣,我听说前些日子建章宫的宫女,就是死在他手里边,人已经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萧银钏也怕了:“可是他明明生得眉清目秀啊。”
“哼!徒有外表罢了!”萧金钏到底年纪大些,不会似萧银钏般,轻易被美色动摇内心,“我们这次进宫是干什么可千万要记住了!”
萧银钏:“舅舅。”
“虽然太后对外宣称帝后和睦,可明眼的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文惠公主在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打听到的消息萧金钏也知道,“皇帝舅舅压根就瞧不上萧徽韫那个死丫头!若非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她又怎么能当上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我与你也是萧家的人,这个皇后的人选为什么不能是你或者我?”
萧银钏攥着拳头下定决心。
“只要我们有法子让皇帝舅舅喜欢上自己,外祖母那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反正肥水都流在萧家。”萧金钏推开房门盯着正殿的方向,“我们之所以住进这椒房殿可不单单是为了找萧徽韫麻烦的,我们的目的是皇帝舅舅。”
萧银钏也收起别的心思:“那皇帝舅舅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话音落地没多久,成化帝就来了,他许久不曾来椒房殿,今日萧家两姐妹来了,他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这是太后的懿旨。
成化帝走到椒房殿门口脚步忽然一顿,视线在一众宫娥脸上扫荡却并没有发现戚楚斓。
秋姑姑疑惑:“陛下?”
成化帝无视她往里走,等瞧见徽韫也没有看到人,入座后他不留痕迹的问:“皇后身边那个总爱穿蓝色衣服的丫头呢?”
闻声叶灼半掀眸子。
徽韫问:“楚斓吗?”
原来她叫楚斓!
成化帝接过宫女递来的湿手帕擦了擦手扔掉:“她伺候人周到。”
徽韫鼓嘴:“可是楚斓说她今日病了,陛下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成化帝一愣然后绕开话题。
那边萧金钏与萧银钏二人在好生打扮过一番后也过来请安。
成化帝瞧着二人:“许久不见,两位外甥女,漂亮不少啊。”
萧金钏娇羞一笑:“多谢皇帝舅舅。”
萧银钏主动坐过去抱住成化帝的手臂枕着:“银钏都许久不曾见过舅舅人了,舅舅可是忘了金钏姐姐和银钏。”
“怎么会!”成化帝笑,“你们两个都是朕的亲外甥女,舅舅从小抱到大的,又怎么舍得忘记!”
叶灼注意到徽韫低着头。
萧金钏顺势也抱住成化帝的另一只手,聊着聊着就把成化帝带去了她们的房间,原本就不喜欢与徽韫相处的成化帝正愁没有地方去,两姐妹的做法也算是正中圣心。
这时秋姑姑好心在徽韫身旁劝:“如果皇后也能像金钏银钏两位郡主那样对陛下撒娇,陛下势必也不会如此冷落娘娘您一个人在这儿正殿的。”
徽韫没说话一个人走了。
秋姑姑叹气:“皇后娘娘瞧着也不像是个不会撒娇的人啊。”
皇后怎么可能不会撒娇。
叶灼不禁记起那次她醉酒后用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画面了
于是低头勾唇。
秋姑姑在看到叶灼唇角的笑意时竟以为自己看茬了。
阎王怎么可能笑呢?
椒房殿熄灯后徽韫独自一人抱着双膝缩在床角,小手悄不生息的擦去眼角悬挂着的泪珠。
正打算回房间休息的叶灼忽然想起刚刚小皇后垂着脑袋的画面,他眯着眼睛往已经息了灯的正殿方向看,甚至还鬼使神差的走进去查看。
守夜的宫女宫女见他来行礼。
叶灼停在屏风后头:“娘娘睡了?”
宫女点头:“娘娘入睡很快,已经睡醒了吧。”
叶灼沉下眸子欲往外走,脚步一滞又折了回来。
宫女揭开遮挡的珠穗:“掌印可要进去瞧瞧?”
他正有此意。
进去果然如宫女所说,小皇后板板正正的躺着,连呼吸声都那么匀称,两只小手抓着被褥,指甲在月光下泛着月牙,他又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小人眼睫上的湿意,他稍稍眯着眼睛盯住,又发现小皇后的手指在颤抖,呼吸却格外的轻。
他记起来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小皇后时,秋姑姑也说她已经睡着了,可是他进来看时却发现小皇后还在跟贤贵妃的猫玩耍。
所以小皇后还是个小骗子!
叶灼弯腰给徽韫掖了掖被角,这才步履往外走去,徽韫听见珠穗掀起又落下的沙沙声,她睁开泪汪汪的眸子再次爬起,盯着房间里漆黑的空荡,一股恐惧和孤独感再次涌来。
她埋头在膝盖上,抽噎着盯着床帏。
却不知某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盯了她许久,直到徽韫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换方向时整个傻眼了。
叶灼看着肉脸上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了衣领里。
徽韫弹起:“你……”
夜光是那么的柔和,静静地洒落一大片,落在他泼墨般的青丝上,落在他清秀隽永的侧脸上,给他的冷漠镀上了一层温柔。
哪怕徽韫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此刻也不畏惧了。
他狠毒都掩藏在他的温柔之下,而他的温柔又与冷漠与疏离相依相随。
修长的指节捻去她脸蛋上的泪珠,叶灼也被她滚烫的温度灼得浑身僵硬,半晌过后直到徽韫开口问他话,叶灼才从这莫名的情绪中回过神。
他问:“娘娘睡不着?”
徽韫老实点头。
叶灼盯着徽韫褪去粉脂后眼下的淡青又问:“已经几日了?”
她打了个哭嗝:“七日。”
也就是说她自从来宫里起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觉。
也难怪每次泡澡都能睡着。
大概是找不到人说话,她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所以今夜都跟他讲了。
“我……我怕黑。”
叶灼心尖上像是被什么轻轻的挠了一下。
徽韫咬着下唇说:“我……从小就怕黑,都是奶娘陪我睡的,可是嫡母不让她进宫,还打发她回老家了。”
“为什么不跟太后说这些?”
“因为我要乖。”徽韫抬起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看着他,“不乖就得滚。”
叶灼敛着眸子让人也看不出他的半点情绪波动。
太后不是她的亲祖母,皇帝也不是她的亲舅舅,现在奶娘也已经不在了,这个小皇后可真可怜。
他冷冰冰的扯动着唇角。
徽韫背着手擦去泪水,然后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叶灼顺着光看去,她的两只手还没他一个大,肉乎乎的抓着他半掌,修剪得很干净的指尖,不知何为让他掌心的纹路有点痒。
他再抬头看小皇后的脸。
徽韫祈求道:“你可不可以暂时当我的奶娘?”
叶灼:“……”
其实你如果换一个说法……他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徽韫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妥,像是找到了可以解救自己的人,她特别认真的拜托:“你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叶灼面无表情的说:“奴才去给皇后娘娘请皇上过来。”
“不要!”徽韫抓住他的袖子,死活也不让他走,“我不要他!”
叶灼回头凝视。
徽韫牢牢抱住他的胳膊摇头:“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
叶灼缓缓蹲下:“奴才才更可怕。”
他让秋姑姑如何弄死闻忆的画面徽韫也是亲眼所见啊。
所以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要比成化帝更可怖吧?
徽韫盯着他幽深的眼睛许久。
叶灼一笑扒开她的手:“奴才去给娘娘请陛下过来。哪怕是再心软的人见到此刻的娘娘也会心软的。”
徽韫松开他,抱住双腿。
叶灼愣了一下站着看她,这小皇后竟然生他气了?
徽韫撇过头哼了一声。
叶灼鬼使神差的含笑问道:“奴才再问娘娘一句,娘娘需要奴才请陛下过来吗?”
徽韫噘嘴:“不需要。”
“那娘娘睡得着了?”叶灼盯着小皇后的小身板又问。
徽韫还是老实摇头。
叶灼低眉浅笑,他往床边靠近:“其实娘娘撒起娇来比什么金啊什么银啊都要招男人稀罕多了。”
徽韫转过头:“是吗?”
叶灼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眯眼:“所以娘娘要多撒娇。”
她气气鼓嘴:“骗人。”
叶灼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徽韫掀起眸子看他:“可是你不是也不宝贝我吗?”
叶灼:“……”
直到深夜邻近尽头叶灼都还在为小皇后的那句“宝贝她”发笑。
可正是因为小皇后年纪小,所以说出来的话格外可爱。
叶灼看着沉溺在甜蜜梦乡中的小人,趁着天色尚未大亮他出去了,守夜的宫女靠在门上打鼾,连他走过都没有发现,也难怪发现不了小皇后夜里的动静,真是该死。
秋姑姑看着守夜宫女被人拖出去时反问叶灼:“那守夜的宫女掌印亲自去挑选还是奴婢去挑?”
叶灼净手时不喜说话,等到用手帕细致的擦干净后,他往外走冷不丁的丢下一句:“夜里我亲自来守。”
秋姑姑话里有话的说:“掌印还真是尽心竭力。”
这句话倒像是来提醒他的。
叶灼冰冷不透光的眸子在不知不觉中又暗了几分。
就该挖了狗皇帝的眼珠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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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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