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闻内情,节度使

天子将“卢贼害我”四个字低声重复了几遍。

见此一旁的高力士忙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也在心中默默将今日之事盘算一番,然后开口道:“陛下,依奴婢看,今日之事应当与卢氏父子无关。这一来,小卢大人之前对将要随您御驾亲征深信不疑,他那夜的神情不似作伪,据我们安排在卢府的人说,小卢大人那夜回去后一直颇为激动。对于此番西行之事,小卢大人应是昨日方知,且他方才刚到,想来是没有机会参与策划今日之事的。”

高力士边说边观察天子的神色,见天子不置可否,便接着说道:“二来嘛,卢大人如今身在益州,距此地千里之遥,鞭长莫及,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应是无法远程操纵的。昨日我那义子回来不是曾说杨相长子私下里去见了卢大人后神情颇为自得?想来杨相父子应是以为卢大人向其投诚。所以杨相在临死前所言,恐怕是那般紧要关头忽看到小卢大人而产生的误会。”

天子闻言,摆了摆手,示意高力士不必再在此事上多言,说道“朕知道。只是今日之事,你可有眉目?”

高力士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上前去,在天子耳边轻声说了适才手下人回禀的消息。

只见天子越听脸色越阴沉,听完高力士所言后,勃然大怒,握住座椅扶手的手由于用力过度微微泛白。刚想破口大骂,又思及如今处境危险,忙放低了声量,低声怒喝道:“这个逆子!竟是他!”

高力士匆匆走到门前仔细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又走到窗边查看一番,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对天子说道:“陛下,陈玄礼既昨夜去见了太子,纵使太子不是今日之事的主谋,对此事也应当是知情的。陈玄礼这厮深受皇恩,今日竟行如此逼迫之事,真真可恨之极。”

天子苦笑一声,然后冷冷说道:“没有趁今日要了朕的性命,好扶太子登基,他倒也不算可恨至极。”

高力士闻言忙跪下,劝天子息怒,然后接着说道:“如今形势不容乐观,杨相身故,不知此后是否依旧按照此前计划移驾蜀中?”

“叫太子和诸位随行的重臣前来议事吧。”天子神情痛苦地按了按太阳穴,挥手示意高力士退下。

听得关门声,天子从座上站起,取来自己命内侍一直放置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匣子,然后回到书案之后。盯着桌上的木匣以及适才兵变之事自己拿来以防不测的宝剑,天子陷入了沉思。一刻钟后,天子的神色逐渐坚定,似是拿定了主意。

听得屋外有动静,想来是太子等人到了,便叫高力士带他们进来。

见众人进得屋来,天子抛下一句“如今长安将陷,回返长安想来于大局无济于事,不知诸位对此有何见解?”后,便任由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只用那一双曾日渐浑浊今日又恢复了几分昔日犀利精明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陈玄礼当即建议前往朔方,太子闻言眼中露出赞同之色,但并不敢出声支持。其余人也各有献策,倒是卢黎一直不曾言语。

高力士耳听其他人所言,移驾之地无外乎太原、朔方、姑臧,也有几人因不知天子心意不敢贸然开口。倒也怪不得他们,就连高力士自己如今对天子究竟意图前往何处也不甚肯定,直到他忽然看到了天子面前桌案上之物。那分明是…!

既已明白天子心意,高力士开口道:“朔方近塞,半是藩戎,不达朝章,卒难教驭。”眼见其他人欲反驳自己,高力士忙接着说道,“然剑南虽窄,土富人繁,表里江山,益州等地更是有能臣治理数年,政通人和,如今益州大都督卢凌风坐镇,蜀中内外险固,又有剑南精兵数十万。若是移驾蜀中,既可保中枢不失,又可挥师东出,实乃可行之策。”

其他人刚要以蜀路难行,且蜀地偏远为由反驳高力士适才的挥师东出之言,便听得天子站了起来,在书案后踱着步开了口。

“高爱卿所言有理,蜀中确是合适之地。那便还是按照此前的路线走吧,连日赶路大家都甚是疲惫,暂且在此地休息一日,明日启程。”

陈玄礼等人正要开口劝天子三思,只见天子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言,然后接着说道:“杨国忠已死,剑南节度使一职便由卢凌风接任吧。”

天子说完便让众人退下,只叫高力士留下,吩咐道:“叫传旨之人,将案上之物一同带去。再传令卢凌风派人出蜀迎驾。”

待得屋内除了自己再无第二人后,天子忽的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思绪翻涌。

一时想到太子竟敢联合陈玄礼谋划今日兵变,心中怒火重启,甚至想破口大骂此子不忠不孝;一时又想到如今陈玄礼既已投效太子,禁军便已然不可信任,自己如今身边可信任之人只剩下了高力士。一旦再次生变,自己势单力孤,恐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天子便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盘算一番此地到蜀中的路途,以如今的脚程,不消一个月便可抵达蜀地。心中刚稍稍安定,便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入蜀之后不受制于杨国忠,便有意扶持卢凌风,除了授其益州大都督这个由于节度使的存在而权势大减的职位外,还特意调了其长子和三子入蜀任职,以求二者在蜀中制衡,好保自己高枕无忧。可如今杨国忠突然身死,其党羽也逃不掉树倒猢狲散,想要继续维持其在蜀中的势力难如登天。如此一来,蜀中便是卢凌风一家独大。偏偏陈玄礼与太子之间似乎有所勾连,自己不得不依靠卢凌风的势力来保全安危和权柄。

坐在地上时间久了,加之年迈行动不便,天子几番尝试,这才扶着桌案颤巍巍站起来。遭此大变,纵是神思较此前清明几分,但天子到底看上去好似又老了几岁。

盯着案上适才放了物件的地方,天子低声问了句“七郎,不知你可会负我?”

小剧场:

瞅着神色晦暗不明的天子和蠢蠢欲动的太子,卢黎心道:“你又不敢真的动手,在这里吵破天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全听老东西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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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诡事录之收拾旧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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