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郊外。
已入六月,正是田里作物蓬勃生长的时节,百姓或在田间引渠灌田,或在田间除草,虽辛劳,但面色红润,身体健壮,一片安乐的景象。有一小货郎挑着货担,边走边摇着手中小鼓,劳作的人瞧见货郎经过,忙叫他驻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跨上田垄小跑着过去,翻翻捡捡,似是在挑选货物。
刺史携州中随从自田头官道骑马而过,队伍整齐却并不匆忙,队伍后面跟着一架马车,车帘被里面的人悄悄掀起,原是两位老夫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四五岁的幼童坐在车上,两位老夫人两鬓微霜,但服饰干练,精神甚好。虽不知小郎君和小娘子是谁家孩子,但哪怕仅是惊鸿一瞥,却也能看出与两位老夫人有些相像,如此看来是谁家幼童倒是不言而喻。旁边的两位老夫人州中百姓倒是大都认得,只不过以往两位夫人也多是骑马出行,想来今日坐车是因携幼孙出行的缘故。
“阿婆!那些人为什么都去找那个小哥哥?我也想去!”小郎君探出头,指着货郎所站的位置,虽是对车内人说话,眼神却未离开。
听闻小郎君如此一说,小娘子也不甘示弱“阿婆,阿兄去,我也要去!”说着也探出头,朝着小郎君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下车外的人倒是看清了二人面容,却是与前面驭马而行的刺史大人更像些。
听得幼孙呼唤,两位老夫人齐齐应了一声,其中更为英气的一位像车外瞅了一眼,才回答道,“挑担的是货郎,那些人是去找他买东西的,你想过去瞧瞧,我却说了不算,得去找你阿翁,看他愿不愿意停下来等你。”说罢偷偷给旁边正从另一边窗外扭过头的人使了个眼色,见那人也颇为心动,显然孙辈的提议正和她心意,便掀开前面车帘,朝着一行的领头人喊道“刺史大人,你孙儿孙女想下去体验民生,与民同乐,可否?”话音未落,又补了一句“哦,忘说了,还有我们大唐第一画师。”
刚说完,就被旁边的 “大唐第一画师”嗔怒地推了一下道“你这人……”,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句男声,虽能听出几分岁月的浑厚,但依旧爽朗,“褚樱桃!感情那不是你的孙儿孙女吗?少拿喜君当借口,是你坐不惯车,想下去活动活动了吧。”声音越来越近,话刚说完,便见一身着银灰色窄袖长袍,马边挂着一柄有些年头且不似官制横刀的男子来到车前。
这男子与两位女子年纪相仿,但身型俊挺,并无发福之相,蓄了不长不短的须,做文士打扮,细观其形貌动作,却也依稀可见大将之风,端的是行动风流、飒爽正气。与车上两人互相点头见礼,三人尽管均已可见华发,但瞧着也不过知天命之年。
“倒也不是,我也想下去将这眼前盛世景象入画的,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被唤作喜君的女子微微低头,面含羞怯,却不知为何并无丝毫年岁已长的违和感。
见他过来,两个小童忙唤道:“阿翁!阿翁!我们在这里停一停好不好,今早出来您便说此行带上我们是为叫我们多识民生、体民情、知民苦的,我们在这里查看一番岂不是正好?好阿翁,求求啦~”
瞧着这两大两小期盼的目光,男子神色温柔,勾了勾嘴角,含笑说到“好,反正此次出行也是为巡视州中民生,我们就在此处停停又何妨。”言毕便见随从们纷纷下马,为一行人安置暂歇。
原来这一行人便是刺史卢凌风携家眷巡视州府。看着孩童蹦蹦跶跶向着货郎所在之处跑去的背影,樱桃下车向旁边走去活动活动筋骨,旁边喜君也拿出画笔想将眼前之景入画。卢凌风思及喜君方才所言,想起今日刚出城时遇到的自河北逃难而来的百姓,思绪渐渐飘远,低声呢喃道“盛世吗……”
却听后方来时路上有两人纵马疾驰而来,只见来人身穿官衣,显是公廨之人,马蹄声渐近,其中一人高喊“刺史大人!有天使自长安来!说是有旨意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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