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栩选了一件湖蓝色衣裙,上面还缀有金色流苏及珍珠,足够招摇。
正如姜染榆所说,必须有一个女子要勇于挑战。事已如此,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不再矫情了,现在这个世道、家里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她再骄横跋扈下去。
有时候人长大了,或许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的客栈除她一人在,已经没其他人了。
苏晴栩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终于察觉到一种阴冷瘆人的视线正在紧盯着她。
她立刻掀开被子,不料刚坐起来,就有一把剑抵在她纤长的脖颈上。
连环案杀手用一双有茧子的手短暂拂过她戴着的一对金耳坠,笑容病态:“今日你必须死,就用你的血来染亮这对耳坠吧,哈哈哈。”
苏晴栩见不得这种残忍挑逗,趁他还在兴奋之中,瞬间将袖中藏着的暗器射进他的胸膛。
“你还真敢出现。”然后她将床边的剑抽出,与杀手缠斗起来:“真够丧心病狂,看剑!”
“脾气挺大。”杀手眯了眯眼,趁她刺过来时比她更快的向周围撒了一层药粉,见她果不其然中招,又恣意笑起:“你动不了了。”
一时烟雾缭绕,苏晴栩顿时脑中昏涨,暗骂:“该死!”
杀手听到楼下发出动静了,突然收手:“我突然不想杀你了,就勉为其难让你再多活三天吧。”
杀手默默道:“记住我的名字,陆世敬。”
苏晴栩意志还在顽强抵挡:“你不就是怕我们以多欺少么,这个台阶我才不让你下。”
陆世敬将剑飞快划伤她的脸,然后将流下来的血用手指取来裹到金耳坠上,再扔给她:“果然有点意思。”
苏晴栩气得身体发抖:“混账!你死定了。”
……
姜染榆施了针灸术,面色冷凝:“你的身体按原来的情况……至少两个时辰过去才能动弹。”
苏晴栩脸上的血也止住了。
萧辙关心道:“你的脸……无妨,我这儿有上好的复颜霜。”
其实他们出现的并不晚,只是杀手提前埋伏了,在苏晴栩入房不久就布下不少陷阱。
苏晴栩这才恢复知觉,一只手托着脸,恼恨道:“杀手叫陆世敬。”
姜染榆给她拿了一面镜子让她自己涂药,并总览全局:“嗯,杀手应有两个,还有一个去太子府杀掉了太子通房。”
萧辙对南辰江湖事迹了解一二,眉头微敛:“可是修罗魔陆世敬?”
“我没听说过他。”苏晴栩思索道:“不过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的外号一样吓人,反而是清秀的小白脸。”
“那便十有**是了。”萧辙琢磨道:“不应该啊,他不至于走这条不归路。”
姜染榆根据经验猜测道:“人性是最不可捉摸的,而织出悬案奇案的人一般是心理变态。天外有天,陆世敬倘若被人给拿捏了……也不好说。”
萧辙目光深沉:“嗯,事情确实没这么简单。”
翌日,他们不得不借许洲白的势去拜访太子府。
太子许鹤陵懒散笑着:“对于秦思薇费劲藏着掖着的东西,你们偏要让它现于人前。”
看来太子就没将秦思薇当自己人,怪不得东元南辰两国隐隐彼此较量。
什么事、什么话在苏晴栩这里就一下子变了味道了,她嗤笑道:“所以太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侧妃更能作威作福。”
苏晴栩见太子居然没反应,越说越过分:“侧妃有没有勾结连环杀人犯,也不好说。”
许鹤陵云淡风轻道:“秦思薇做事不论后果的坏习惯还改不掉,这都是小事,也不劳苏姑娘操没必要的心。”
帝王家的颜面,岂容一介草民能破坏?
秦思薇赶了过来,上去就想给苏晴栩两巴掌:“苏晴栩,你少含血喷人。”
“动手干什么?”许鹤陵一问,就轻易让秦思薇熄了火。
许鹤陵对苏晴栩的情绪要好太多,他在自己面前就冷得像冰山。
秦思薇怔愣在原地。
李冰玉也随后进来,抬袖掩面娇笑起来:“百闻不如一见,苏姑娘果然是被一叶障目了。”
苏晴栩暗自盯着李冰玉很久:这云菱,还是一肚子坏水。
萧辙察觉到她们的浓浓敌意,不由分说就挡在了苏晴栩面前。
他没忘父亲交代他照顾苏晴栩的事,既换了一种身份,那么做事也要换换风格了。
苏晴栩受不了这种挑衅,反讽道:“你们在背后蛐蛐过我,也真是我的荣幸啊。可别光嘴上一套,有多少恨意尽管使出来啊?”
李冰玉假装慌了起来:“瞧苏姑娘说的,我们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啊,你可别会错了意。”
苏晴栩想:这是暗指她小家子气呗。
秦思薇凑近苏晴栩,莫名低声威胁道:“你最好此时就收手,不然的话你会死的更难看。”
姜染榆和萧辙耳力过人,听到后都脸色一变。
许鹤陵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脸色:“你们三人不如在府里住下吧,就当是为我查案的报酬。”
他还没欣赏够,想再来。
秦思薇黛眉一蹙:“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这几个人来路不明,没赐他们几棍子好打已就留情面了。”
许鹤陵不耐:“这里有你插嘴的份?”
秦思薇咬牙怒道:“怎么,我左右还是你拿不出手的一个死物件吗?”
萧辙及时道:“太子不必邀请,我们就不叨扰了。”
许鹤陵恍若未闻:“来人,安排侠客们一一住下。”
傍晚,太子府花园里。
秦思薇单独邀请了苏晴栩。
秦思薇谈起旧事:“对于我爹,是有人一定要三更要他死,就不能留到五更杀。”
秦思薇看着苏晴栩面色不变,轻叹:“我若说,我对我爹的死还耿耿于怀,那不就显得我太没本事了。从我嫁到这太子府,就失了对原来身份的执念。”
秦思薇美目里竟慢慢蓄起泪水,哽咽道:“我是想好好跟太子过一辈子。有句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心里有太子的位置。可为什么,他的眼里竟还有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苏晴栩觉得她莫名其妙,自是很快为自己辩驳:“我和太子才认识啊。你说的,未免太过荒谬。不然也只能说明太子也是爱寻花问柳的劣质品性。”
苏晴栩见她不信,无所谓道:“你要是实在想抓牢太子的心,就给他下蛊吧。”
不一会儿,苏晴栩见她默默盯着自己,忽觉惊讶不已:“真想要?去问问世子吧,他有。”
然后苏晴栩就不愿再跟她拉扯废话了。
秦思薇见她转身就走,忙碎步小跑跟上,匆匆说:“萱蝶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正是世子许洲白!”
苏晴栩脚步猛地顿住。
秦思薇索性将真相一吐为快:“许洲白不仅想以假乱真、混淆视听和送我顺水人情,还想借萱蝶的死影响你开客栈,让你信誉受损,进而在南辰无路可走。”
苏晴栩眼里冷芒乍现。
很好,许洲白在打她的主意,也许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思薇说的说的有些难为情:“我只能帮你到这,其实……我早就不怨你了。我时常还会回忆我们关系还没破裂时、一起玩乐的好时光。”
“这次算是赌对了你的人性。”苏晴栩心中豁然:“而从一开始,就是姜染榆将受害人认错……”
与其说闹出乌龙,不如说是许洲白想借连环杀人案来恐吓自己。
苏晴栩越想越气,悄悄潜入了世子府。
许洲白还想闭门不见,甚至给下人说了句“送客。”
苏晴栩揪住许洲白的衣领,绷着一张脸说:“你在我开客栈的三天内,就做足了功课吧。”
许洲白在逼她入危境,许是认准了她是某人的软肋。
许洲白瞧着她会武,眯了眯眼:“我便是将手伸进你的客栈,那也是轻而易举。坦诚点吧,你报了多少消息给东元国君?”
苏晴栩冷哼:“我的立场从来就只从自己出发,不为任何国。”
“还在狡辩?”许洲白慢条斯理握上了她那桎梏自己的双手,接着往下一甩。
他嘲讽道:“结此案的那个官不是贪官坏人,他心里有数得很。一些个沙子平白消失,说破天了也就只是又细又微的沙子。但我明白,只有你会上当。”
苏晴栩又气又委屈,小跑着离开。
许洲白脸上最后的笑容也消失了,眼里阴翳一片明明灭灭:“苏晴栩啊苏晴栩,我给过你路你不走,偏还要与太子扯上关系,那我这就送你上路。”
第三日,陆世敬的最后宽限即将结束。
来的人是他的兄长,陆世德。
陆世德武功在苏晴栩之上,饶是姜染榆和萧辙千防万防,他也有办法掠走苏晴栩。
他仔细端详着被五花大绑的苏晴栩,好整以暇问道:“陆世敬居然心软了不杀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苏晴栩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更不知道。”
“你们可以死了。”李冰玉赶到后,将陆世敬和陆世德中毒的解药扔下悬崖。
陆世德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没了。
李冰玉见陆世德体内毒药发作,很是残忍地再刺他一剑,深深刺出后,仰着下巴一字一顿:“苏晴栩必须交给我来杀。”
陆世敬突然出现,接过话:“杀了后就把她的尸体喂狗。”
太子、世子、太子侧妃和世子妃都参与了此案,有的是帮凶,而真杀人的两个凶手都服了毒。
李冰玉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很是猖狂笑了笑:“看来这两兄弟给你垫底了,好让你黄泉路上不寂寞。”
看样子,苏晴栩很难跨越此道生死关。
陆世敬杀人如麻,看出这两个女人纠葛颇深,眼睛一转:“李冰玉,我不介意死前也把你带走。”
就在陆世敬要动手时,许洲白远远射了陆世敬一箭。
陆世敬立刻倒地而亡,面目还是不甘。
许洲白此时还能笑出声:“这案子总体上是我一手策划的,尽管伤及无辜,那些女子们也都算死得其所。”
苏晴栩几乎不曾见过许洲白这般麻木不仁、嗜血如命的样子,大声呼喊道:“世子,世子!你还记得梁京郊外的梨花苑吗?它一直是你心里的世外桃源。”
苏晴栩没想到他们还是要到这一步,幸好她有前世记忆。
李冰玉脸色忽然狰狞:“好啊,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吧!”
半晌,许洲白鬼魅怪异的脸庞竟多了一点难得的欢喜。
他亲自给苏晴栩解绑,一时无奈道:“真是杀不得你。”
许洲白信鬼神,曾在梦中忆起一名女子。
原来这女子就是苏晴栩啊。
他还以为只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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