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苏晴栩上好了药。
她穿着藕荷色襦裙,行走间就像翩跹起舞的仙子一样,冰肌玉骨,绰约俏丽。
不过她后面背上的伤痕隐约可见,教人心生怜爱。
苏晴栩出了屋子,看见谢琨源脸色寻常站在门口,没好气道:“你还在这干嘛?”
谢琨源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失笑,说:“阿栩你有没有良心啊?是我一路抱你来的。”
苏晴栩盛气凌人:“难不成你抱我抱累了出现幻觉?你配叫我阿栩么?”
谢琨源面色不变,看得出来心情还很愉悦:“叫你阿栩又如何,我们之间还用客气么。”
姜染榆也过来了,身形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咳咳,昨日梁京出现一件怪事,有人说在夜里街上看到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煞气的女魔刹,会吃人脑子。”
“吃脑子?假的吧。”萧辙推测道:“这事传的倒是玄乎,十有**这人来自邪派。”
苏晴栩若有所思:“这人会不会本质上是傀儡?我记得邪派之人练功时会造出不少傀儡。”
姜染榆轻声道:“很有可能。”
苏晴栩认真问:“这案子也是之前求你帮忙的人告诉你的?”
萧辙抢答道:“不是。姜姑娘一向仗义侠胆,遇见江湖所闹出的、不该有的风波,她会站出来严查并惩罚始作俑者。”
苏晴栩唇角一勾:“别人不会觉得姜姑娘多管闲事吧?”
姜染榆恼道:“苏晴栩!你正经点行不行?”
苏晴栩笑得快要停不下来。
谢琨源眸中流光辗转,薄唇轻启:“有谁死了?”
苏晴栩刻意冷哼,瞧着他那张过分清俊的脸:“你会不知道?”
姜染榆面色变得更加庄重:“死的都是稚童,而且尸体是残缺的。”
苏晴栩沉思道:“在哪个地方?”
萧辙严肃道:“绝大多数死在梁京偏僻的茶桂巷里。”
“那就派个机灵点的小童去引诱魔刹吧。”苏晴栩适当给出点建议:“要是有会缩骨功的人,也行。”
姜染榆一时思绪犯了难:“该去哪找呢?”
谢琨源温和道:“要是你们不介意,我这里有人选。”
苏晴栩抱胸嗤笑:“是谁才说自己处境艰难潦倒的?”
萧辙及时阻止一场“打情骂俏”:“好了,短时间内能找到合适的已经难得了。”
谢琨源静静道:“其实就是我偶然在医馆遇到的,他人还行。”
茶桂巷,由于最近祸事连连,导致这里怨气浓厚。
这里光线本就昏暗,这下更是冷嗖嗖的,在初夏这样的时节中很是怪异。
天色渐深,一位白衣夫人出现在巷尾,身影鬼魅。
黄安雪脸色僵硬,喃喃自语:“儿子,儿子……”
苏晴栩在暗处瞪大了眼,悄声道:“这群傀儡为首的竟是她,黄安雪!”
姜染榆同样惊讶:“她居然没死。”
萧辙慨叹:“纵使她之前享受了几年的荣华富贵,操劳和牺牲也是有的,仍不离沧桑。”
谢琨源眼中流露出的光彩让人看不明白,朦朦胧胧的:“黄安雪现在以执念为生,同时恶念也频起,不好对付。”
看样子他不会生出恻隐之心,哪里又怪怪的……
“你不是他!他去哪了?”但见黄安雪伸手掐住了面前懵懂稚子的脖颈,行为疯狂之余神情也尽是悲伤。
苏晴栩突然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了,更多的是嘲讽:“东元前朝的陈相是定不愿见到这种凄惨残淡场面的。”
谢琨源眼里像是揉碎了星子,盛得下绵绵鹅黄光线,嘲讽道:“黄安雪是罪有应得,不是么?”
忽然,有一帮傀儡出没。他们嘴里咕咕噜噜的自言自语,一起聚集在幽暗的巷子里,很是吓人。
姜染榆皱着眉:“黄安雪怎会吸引后面这么多的傀儡?”
很快他们便一致认定:这显然是邪派有备而来。
这些傀儡感觉敏锐,最后围着苏晴栩他们,形成厚厚一圈,不得不让人拔剑防备。
随着苏晴栩他们打斗得游刃有余,于是,这些表面强大声势浩大、内里空虚脆弱的傀儡纷纷受伤倒地。
没过多久,有一群黑衣侠客出现,再度颤栗爬起来的傀儡还给让出了一条道。
萧辙站在最前面,跟黑衣人打了照面:“你们就是最近兴起的御离派里的弟子吧?看着亦正亦邪的。”
萧辙说是问候,实则是挑衅。
御离派弟子拿出了笛子吹了吹,笛声流畅却十足怪异。
不料慢半拍的黄安雪猛地冲来,竟朝着苏晴栩伸掌:“拿命来——”
黄安雪被邪派训练了很久,轻易走不出自己的困境。而且她就算真能走出来,神智也将会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黄安雪的面庞再也不似以往的贵气大方,憔悴枯槁了不少。
谢琨源迅速绕到黄安雪后面,打了下她身上的穴道,她便昏过去了。
御离派居然无人说话,上来就打,像是早就谋划好了一样。
萧辙虐他们还是小菜一碟:“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想逃么?”
御离派弟子眼高手低,不一会儿都伤的伤,逃的逃。
可惜苏晴栩这一方的人截住了他们所有去路。
苏晴栩抬起御离派为首弟子的下巴,紧盯着他:“说,为什么造傀儡?”
这弟子一咬牙:“还不是苏星翊搅的浑水!”
苏晴栩心中大为震惊:“不可能!我哥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人……很好。”
明明平日里按例写信都还挺好的……难不成是家人在骗她?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了。
说到底还不是怪她自己,没能与哥哥共进退。
“往日苏星翊的那个苏家得罪了大人物,死的死、已杳无音讯。月蓉镇上早已没了苏家人。”
其他几个御离派弟子面面相觑,才拼凑出这些话。
“特别是那个王若雨……啊——”没等女弟子把话说完,黄安雪突然又醒了,冲过来掐住了她。
难道王若雨死的更早?会是什么时候……她刚踏上南辰的土地吗?
苏晴栩心里一寒。
黄安雪嘴里含糊不定:“贱人,贱人!”
苏晴栩本来还想问,被黄安雪一打岔,弟子们都不敢再说了。
苏晴栩瞪了一眼谢琨源。
谢琨源依旧面容清冷:“就知道傀儡不是人,点穴道也奈何不了她。”
姜染榆拉住了黄安雪,叹息:“这些事情发展得真是扑朔迷离。”
但萧辙作势也要展开杀戮:“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邪派!”
后来御离派弟子纷纷求饶,谢琨源悠悠道:“不如先抓起来当人质。他们还有点用。”
苏晴栩头一次为谢琨源说话:“萧大侠,把人交给谢琨源吧。我信他不会放过邪派这群人。”
如今之策,究其境遇,也只能如此。
一月后,许洲白迫不及待与苏晴栩成婚,许她世子侧妃之位。
这天,苏晴栩如约嫁了过去。
“我忍着不去见你,但派了我最信任的能人帮你。”许洲白从酒席回来,身上酒味浓重却也沾了丝喜气,眉眼尽透真意:“我们南辰成婚前有讲究,就是有情人不能在婚前相见,这样往后的日子里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苏晴栩恍然大悟:“医馆遇到的会缩骨功的人,原来是你的人?”
许洲白长得还算清雅,低笑道:“那你还以为是谁的人?”
外面眼见天色已晚,苏晴栩想避开共寝,果断拿出枕头下面的剪刀,毫不犹豫对着自己:“许洲白,你不要逼我。”
“莫要伤到自己。”许洲白苦笑抬起双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对她的情绪比以往的试探和轻浮等要好太多:“想一想,你为何知道梨花苑?你的背影,也和我求佛拜神当晚梦见的女子背影很像。我们有缘分的,不是么?”
许洲白顿了顿,复又笑得邪魅:“你难道不是欲拒还迎?”
苏晴栩觉得他的引诱很是恶心,一人千面的让她怎么也看不懂他。
她想转身背对着他,却被他钻了空子拿走了剪刀。
她倾身过来抢:“不许碰!”
她对他残留的好感,早就在他承认利用自己时烟消云散了。
许洲白把剪刀丢了出去,然后合上门,转身想好好抱下她:“我们该多亲近的,晴晴。”
苏晴栩一挣扎,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下划破了他的手。
这就是他把剪刀抢走的代价。
许洲白体内的酒劲,随着手上的痛感渐渐被压下去许多。
“你能骗过你自己?张口就是晴晴,真是臭不要脸!”苏晴栩骂完便打开门,跑了出去。
许洲白并没因她的冷待而心塞,自言自语道:“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眼见着她跑了出去,又被他的人抓住。
尽管她会点武功,拿捏她还是轻而易举。
许洲白手段多样,冷情冷性,不知会有多狠心。
好一会儿,许洲白将桌上的一些吉祥果子掀翻,再看着不服输的她,兀自冷笑起来,看起来格外危险:“来硬的,就不知道你能否承受了。”
苏晴栩一向不会看许洲白的脸色,内心冷凄彷徨,大喊:“咱们必须得定条约!”
苏晴栩等了很久,以为许洲白不会回答她了,他忽然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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