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这个指令不容拒绝,公女的命令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花匠能够拒绝的。
接下来的几天,埃丝梅一直带着花匠在城堡里上上下下来回走动,试图找出来一直徘徊在自己身边的视线,但是让埃丝梅失望的是,一连几天,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两周之后,搜寻的地方已经到达了图书馆,这里也是搜索计划里的最后一个地方。
华美的穹顶高而挑,一本本精美的书籍被整齐地码在柜子里,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整个空间庄严而肃穆,没有一丝声响。
埃丝梅坐在阅读区的椅子上,双手托腮,金色的头发也无精打采的垂落,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雨打湿的小狗,看的花匠莫名的想笑。
埃丝梅耳朵动了动,警惕地看向花匠。
花匠一秒正色。
他走到埃丝梅的面前,双手环抱,煞有其事地讨论道:“殿下,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对方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埃丝梅闻言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拉下脸,眼里满是嫌弃:“他出现过,只是你没有抓住他!全都怪你太废物。”
花匠耸了耸肩。
他一开始以为埃丝梅嘴里的偷窥狂只是一个在城堡里工作的侍从,或者是一个间谍,以他的能力,抓这种人对他来说很轻松。
但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天,居然连他也没有发现埃丝梅嘴里那个“可疑的视线”,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花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轻巧地走到了埃丝梅的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埃丝梅,突然为她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会不会是城堡外面的人?”
埃丝梅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气音:“啊哈?”
“我们在城堡的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这个人肯定不是在城堡里工作的人,没准,我们出去逛一圈就有线索了。”花匠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埃丝梅陷入了沉思。她没有回答花匠,但是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都是花匠的提议,以至于吃晚餐的时候还在思考。
她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不甘心在她的心里越积越大。
但,和花匠一起出去?她还没有那么心大,她只是不聪明,又不是傻。
侍从们轻柔地把精心制作的晚餐摆了上来,可是埃丝梅根本没有心思品尝。
在她第三次把小羊排差点捅到自己的鼻子里的时候,管家居然来了。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要知道管家的职责是管理城堡,所以一般都在早晨的时候来给她汇报工作,晚餐的时候很少会来见她。
埃丝梅放下了叉子,抬起头看向他。
“殿下!”管家的步履匆匆,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一向被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都有点散了,看得出来是非常的着急了,“公爵大人传来了戒严令!”
他几乎是小跑到了埃丝梅的眼前,因为太急,大喘气了一下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根据线报,城堡里有人类探子在活动,所以城堡不允许进出了。”
埃丝梅:“包括我?”
管家严肃肯定:“包括您。”
哈啊!看起来有点严重啊。
埃丝梅漫不经心地戳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小羊排,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花匠!花匠!”
那个花匠有问题啊啊啊!他刚建议自己出城堡,城堡里马上就戒严了,时机也太巧了吧?
没有心灵感应的管家:“?”
终于回过味来的埃丝梅预感到自己有可能抓到了一条大鱼。而二代们谁没有做过关于建功立业的美梦呢?
埃丝梅也不例外,她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己队友的感觉,捋直自己因为兴奋而颤抖的舌头,激动地险些破音:
“抓住那个花匠!”
***
晚饭后,埃丝梅身心俱疲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寝室。
管家听了埃丝梅的命令之后,马上就带了一队的骷髅士兵去了花匠的住处。
埃丝梅打了个哈欠,满足地想了一下。
现在那个可疑的男人肯定已经被关到了城堡的地牢里了,自己虽然没有抓到偷窥者,但是抓到了老鼠。
这下大家都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吧?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四处奔走,埃丝梅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自己急需好好地休息一下。
然而今天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埃丝梅一推开房间门,就发现在宽阔奢华的房间内,阿拉里克已经等着她了。
恶魔的黑发像是一缎顶级的丝绸一样,流水一般的垂了下来。
他静静地跪坐在埃丝梅的床前。
和平常的撒娇卖乖完全不同,褪去了自己身上伪装的那一层皮,整个人像是没有情绪,静到了极致。
埃丝梅有一瞬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直到黑发恶魔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回头看她,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睛之后,她才敢确定这是阿拉里克。
阿拉里克每天都要检查自己寝室的安全,这是公爵钦点的,她没有异议。
可是,他检查完了怎么不出去啊?小狗应该睡在屋外啊?
心里这么想,可是面对盯着自己的金色竖瞳,埃丝梅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莫名气短。
她在自己的寝室里做贼一样,避开了阿拉里克,蹑手蹑脚地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阿拉里克一直注视着埃丝梅,手指攥得绷出了一道道的青筋。
等到埃丝梅坐定,他终于开口了:“主人?”
声音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轻柔。
埃丝梅连汗毛都立起来了,她下意识地直起了腰板,不太自在地说道:“你要是检查完了,就出去吧。”
半晌没有动静,埃丝梅一抬头,阿拉里克还跪在地上,眼神执着的盯着埃丝梅。
埃丝梅:“……”
这是怎么了?这魔之前明明是好狗狗,很听话的,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古怪了。
埃丝梅越来越觉得不自在了。
阿拉里克露出一个笑,弧度完美,是像平常一样的楚楚可怜的清纯。
可惜的是眼睛里的情绪太激烈,破坏了整体的感觉,让他显得十分的割裂,显出一股古怪来,就好像某种披着人皮的野兽。
“主人,最近回来的都好晚啊。”
埃丝梅打了个激灵,她果断地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腰后,抽出了皮鞭。
顶着阿拉里克幽怨的目光,埃丝梅把她心爱的皮鞭举了起来,在动手之前,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阿拉里克在犯什么神经。
“你想找抽吗?”
阿拉里克丝毫没有被威胁到。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埃丝梅举起鞭子之后,他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反而尽数褪去。
阿拉里克恢复了平时的小狗撒娇模式。
他不满地噘起了嘴,抱怨道:“我明明在和主人说很严肃的话题,但是主人为什么要调戏我,这样太狡猾了。”
埃丝梅:“?”
您没事吧?
她举着鞭子,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阿拉里克看着这样的埃丝梅,像是被愉悦到了一样。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拿你真是没有办法,那就放过你吧”的样子。
他捏了捏自己冰凉的发尾,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好吧,别的都可以让步,但是普林斯不可以,他必须要远离您的身边。”
埃丝梅还是一脸的茫然。
她觉得自己和阿拉里克像是隔了一个魔焰裂谷那么远。所以这个普林斯又是谁啊?她认识吗?
阿拉里克金色竖瞳里的情绪本来在对话间都已经渐渐地平复下来了,但是见到埃丝梅的样子,只觉得埃丝梅是在装傻。
阿拉里克剧烈地喘息了一下。
本来在心里叫嚣的那股情绪已经被他压下去了,可是现在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不行,不可以,他必须忍住。
他知道埃丝梅的,埃米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但其实他知道的。
她胆子又小,还不聪明,全都是在虚张声势,要是自己把心里所有的想法全部付诸于实践的话,她绝对会被弄坏的。
阿拉里克金色的瞳孔皱成了一条直直的线,他忍了半天,古怪地笑了一下。
“您不愿意和他断了?即使这是公爵的命令?”
再试试吧,再试一次,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能任由自己失去她,只能用那个他也不愿意用的办法了。
他紧盯着埃丝梅的反应,看着她红润的脸颊和湿润的双眸。
真是可惜啊,他明明希望的是埃丝梅能在他建造的花园里尽情玩耍,可以对他皱眉发怒和微笑,把所有的自己都交给他,而不是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
埃丝梅不知道阿拉里克激烈的心理活动,她就像是一个竖着耳朵的金色长毛兔子,以为自己的长鞭是足够强力的武器,自顾自的警惕着外界,却浑然不知真正危险的猎食者将要将她拆吃入腹。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茫然里,问出了那句绝杀。
“……所以普林斯是谁啊?”
阿拉里克骤然抬头,对上了埃丝梅什么都没想的大眼睛。
确认了埃丝梅真的不是在装傻,而是大脑空空,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之后,他酝酿的情绪骤然一断。
真心在疑惑的埃丝梅:“我认识吗?”
难得大脑也变得空起来的阿拉里克,开始顺着埃丝梅的思路走:“是城堡的花匠。”
“啊?可是我已经让人把他抓起来了啊?他现在应该在大牢里吧?”埃丝梅有点忐忑起来,“公爵,我是说父亲大人对他有什么安排吗?难道他其实是父亲大人的手下?现在把他从牢里捞出来还来得及吗?”
阿拉里克被这个回答镇住了。
他半晌都没有回答埃丝梅的问题,反而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埃丝梅。
埃丝梅有点慌了,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云淡风轻大小姐的架子,忍不住拿鞭子抽了一下阿拉里克。
“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鞭子落到皮肤上并不疼,阿拉里克对这一鞭子感到无感,他甚至觉得就是在撒娇。
有一种刺挠的感觉,连心里都开始痒了起来。
“您做的非常好。”他低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啊?”
“主人,主人……”他笑着笑着突然喘了起来,膝行过来,枕在了埃丝梅的膝盖上,看着埃丝梅的眼睛里变得雾蒙蒙的,不住地蹭着她,“主人,您生气了吗?生气了吧?”
“快打我吧。”
埃丝梅:“……”
养了十几年的小狗,突然发现是一条疯狗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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