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下面那个瘦竹竿,你们家的皇太子在不在?叫他出来啊,我找他有点事呢。”
官员的小腿肚瞬间就抖了起来。
皇太子不在皇宫的事情可是机密里的机密,现在的皇宫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有资格知道,这个魔族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话的时候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这这这,您要是想要觐见皇太子殿下,需要按照流程递交申请,这样才符合礼仪和规范……”
“啊哈~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把他叫出来就行。”阿拉里克歪了歪头,“我的宝物被他偷走了,快叫他还给我。”
“杜克公爵!这里是人族的皇宫!我们两族现在正在和谈,您真的要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吗?”
官员在你来我往的几句之中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信,这个魔族行动的背后并没有魔王的示意,所以现在他只要拖时间……
阿拉里克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半空,一只手支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他暗金色的竖瞳动了动,冷血动物一般盯上了底下的人类官员,眼神里暗藏杀机无数。
官员还在喋喋不休:“如果魔王陛下知道了……”
阿拉里克轻轻地笑了出来,用指尖点了点官员。
“你怎么有点笨笨的?”他的语气还是像**撒娇一样的少年音,轻轻叹息道,“到时候魔王会怎么样,你也看不到了啊?”
官员的嘴巴还没有合上,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在他的视网膜中,半空中的魔族像是染上了一片猩红。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左臂一轻,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茫然地向左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胳膊像是豆腐一样被切开了,断面平整光滑,血喷了满地。
在官员的感官中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股直达灵魂的疼痛才袭了上来,尖叫和哭泣声就像是某个荒诞电影的背景音一样响了起来。
空中的魔族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笑了。
“我给你们三分钟,让皇太子赶快把我的宝物还给我,不然我就先从你开始杀,这个皇宫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官员因为疼痛泪流了满面,透过模糊的视线恐惧地看着半空中的魔族。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两族现在正在和谈,眼看和平的曙光就在眼前,这个魔族会沦为整个大陆的罪人的!
这是一个已经疯了的魔,这是官员心里升起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一股寒意就流向了四肢百骸。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这可不是皇宫里那些用弯弯绕绕就能约束的所谓“强者”,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全大陆公认的强者,魔族十二圣之一的杜克公爵,是真正在战场上腥风血雨杀出来的。
就算是现在屠了皇宫又怎样?魔王不会为了人类受损而惩罚他,大不了就是继续开战而已。只要他一直这样强,就可以在这片大陆上为所欲为。
阿拉里克已经开始数起来了:“180、170、169、165、152……”
一声一声的,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不知道何时官员的身后已经变得空无一人,而他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完全是凭借着毅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惊叫着逃跑。
直到现在他也不肯相信阿拉里克是因为丢了宝物才这么疯的。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思维,他只觉得这个杀神就是因为不满不能上战场打仗了,所以现在杀他们泄愤来了。
他已经有点绝望了,但是为了一线微小的生机,他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断臂,还是抬头大声恳求道:“拜托您,请给我们搜索皇宫的机会!一定会找到您的宝物的!而且殿下马上就会赶过来了,他一定会知道,拜托您停下!”
阿拉里克的声音一顿。
官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有所谓的宝物吗?他们的皇太子殿下到底偷了什么才招来了这个杀神啊?不会把人家的镇族之宝偷了吧?——已经完全被阿拉里克玩坏了的人类官员如是想着。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大脑从所未有的清明:“搜索皇宫也是需要人手的,请您大发慈悲,不要杀我们的人,给我们点时间!”
这里毕竟是人族的皇宫,能和魔族斗了这么久的种族当然不像是现在表现出的这么弱,它现在只是因为大意才防备这么的虚弱,皇宫里其实遗留了历代法圣的魔法阵,任凭阿拉里克怎么惊才绝艳,也没有办法比人类自己搜索皇宫的速度快。
阿拉里他略一思考,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官员向着天空仰望,眼睛被刺目的阳光激得眼泪不停地流。
魔族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几乎快成了一道刺目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也成了官员以后无数次午夜惊魂的噩梦。
以至于即使他以后成为了一代实权大臣,听到少年甜腻的嗓音还是会发抖。
埃丝梅一路跟着人群来到了皇宫东边的偏门,理应在各个关卡的值班的守卫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这一路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
偏门不同于贵族进出的皇宫正门,是仆从们平时进出皇宫的地方,如果真的有敌人打进皇宫里了肯定不屑把目光放在这里的,所以皇宫的仆从们逃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但很显然,不仅是仆从们想到了,就连贵族们都想到了,现在的偏门聚集了一大批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华贵马车,没有一点秩序,乱哄哄地挤作一团。
一个身穿繁复蕾丝上衣的贵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团,脖子涨的通红,充满了愤怒和一丝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他冲着一辆在他前面的马车大声地呵斥:“让开!我是维齐亚托伯爵的弟弟,皇后是我的姐姐,让我先过去!”
前面马车的窗户上也探出了满脸青春痘的青年贵族,乍眼一看,脸上是和蕾丝胖子贵族一模一样的傲慢和理所当然。
“维奇亚托家的?伯爵已经和魔族谈崩了,魔族都打到皇宫里来了,你家已经完了!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蕾丝胖子一听大怒,当即开始和青春痘互喷了起来。
埃丝梅就跟着她前面的人群,排在蕾丝胖子的马车之后。
倒不是都到了生死关头下人们还在顾忌什么对贵族的礼仪,他们只是怕走在蕾丝胖子的前面,被蕾丝胖子的马车压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果不其然,蕾丝胖子没压住火气,命令马夫开始撞前面青春痘的马车。偏门本来就小,再加上两辆失控的马车,仅容一个一人通过的缝隙,并且还随时有被马车撞的风险。
没有一个人敢从那个缝隙里走出去。
魔族抓到他们之后,他们的下场不好说,但是他们敢现在触怒贵族,当场就会死。
随着马车的撞击声,埃丝梅身边挤作一团的女仆和侍从们发出了大声的啜泣:
“女神啊!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您可怜的孩子们吧!”
“呜呜呜,妈妈,我不想死。”
场面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混乱了,后面坐在华贵马车里的贵族也全都在骂骂咧咧。
一眼看去,平时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一群人如同待宰的畜生一样,愤怒而又恐惧,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埃丝梅满眼焦急。
眼看自由就在前方,现在这两个没脑子的蠢猪却把门堵上了,这合理吗?魔族已经打进来了,两个贵族不去逃命却在这里吵架,这是正常思维的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现在她相当于一个黑户,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埃丝梅从裙角撕下了一块布,把自己的头包裹住掩饰住了自己显眼的金色头发,当即大喊:“女神在上,兄弟姐妹们,女神刚刚给了我指引,我们慈悲的母亲让我们冲出去啊啊啊!”
说完,她推搡着挤在她前面的几个人一起向前跑。
几个在皇宫里过惯了半贵族生活的下人。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天天在魔族的朱塞佩城堡里耍鞭子的埃丝梅?当即一脸懵逼地被她推着向前挤。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不明所以,一下子跟着挤了起来。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使不知道前面是在干什么,但是大家都在跑的话,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动起来。
因为人流的拥挤,马匹都惊慌了起来,那些高高坐在马车上的贵族们终于也不骂了,而是发出了慌张地惊呼声。
蕾丝胖子的马车也摇晃了起来,他短粗的手紧紧地扒着窗边,正在厉声呵斥:“该死的!你们这群贱民,我命令你们回去!你们敢挤我?”
青春痘也不逞多让,嚷嚷着让车夫从“贱民”的身上碾过去。
可惜的是现在马匹根本不受车夫的控制,混乱中有人受伤了,但是更多的人直接从各家贵族的马车中挤出来,逃出生天。
皇宫的偏门的后面是一个幽长的小巷,通过小巷就是著名的皇家马兰大街。
埃丝梅跟着从皇宫跑出来的人群一起跑,他们通过了每一块砖都雕刻着皇家花纹的不知名巷子,她庆幸地裹紧了自己脑袋上的丝巾。
她对于人类世界一窍不通,能走到现在去完全依靠她的果断和惊人的运气。
街上人流如织,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带着华珠美饰,言笑晏晏。明明只有一巷之隔,却仿佛分出了两个世界。
皇宫里的人凄风楚雨,皇宫外的人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样是歌舞升平。
他们惊讶地看着从皇宫里跑出来的这群“难民”,有治安官注意到了这里,一边吹着哨子一边破开围观的人群,向着他们走过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女仆和侍从们一般都出身于家世良好的平民之家,甚至偶尔还有富商子女,他们天然就对皇家的公信力抱有极大的信任。
现在一看到穿着皇家制服的治安官,就像是见到了鸡妈妈的小鸡宝宝一样,纷纷委屈的眼含热泪,叽叽喳喳地叫着就迎了上去。
“呜呜,有魔族在皇宫里。”
“先生,实在是太可怕了,您必须得赶紧通知您的上级。”
“我来自维德尔郡,请把我送回去吧!皇都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要回家!”
埃丝梅捂紧了自己的自制面罩,趁着治安官安抚这群人分身乏术的时候,脚步一转,悄悄地脱离了大部队。
嘿嘿嘿!自由的味道!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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