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预知道自己会葬身于这无名的山崖底下,你们在跳下来之前,会不会有人先想一想,为什么跳下来?还会跳下来吗?”
远远传来青衣的声音。
林夏此刻面对着这滚滚浓烟,烈焰烤身的炼狱,手持一道诀,勉强护持住两人的方寸之地。他眼前除了浓烟,只有物体烟化的声音。
他想的是,楼主和顾老应该已经出去了。雪蕍有红花在身旁,应该也无大碍。
甩出一道符,阻断不断上涌的熔岩。他盘腿坐下,给齐老喂下一颗药丸。齐老筋脉受损,内力不继,再受这浓烟和烈火一烤,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林夏,你会怎么想?”青衣询问的声音再度传来。
“青衣前辈为何去而复返?”林夏鼻尖、脸上不断地渗出汗珠。这灼人的热度透过保护屏障,越来越近。他望着声音的来源处,有点不解青衣的去而复返。
“这本来就是我的家,眼看家园就要被毁于一旦,多少,我还是有点舍不得!”叹了一口气,青衣的语气却多了几分无奈。
“前辈,可是为了红花前辈?”林夏抬起头看着浓烟深处。
“她?与我何干?”青衣从浓烟中走出来,随手一挥,布下一道道冰霜,刚才还是烈火熊熊的熔岩,停止了流动。
“那首歌谣唱的……”林夏扶起正慢慢苏醒过来的齐老,手掌抵在他的后背,助他恢复凌乱的气息。
“十年前,她擅闯进地府,手里拿着先生的信简……”青衣所过之处,地火熔岩已基本停止。当他停在林夏面前时,脸色又白了几分,发丝几缕垂下,贴在额边。
他向林夏伸出了手:“你的桃花酒,给我润下喉。”
“信简上写着什么?”林夏抛出了酒壶。他也很好奇红花是怎么被冰封进冰山的。
青衣仰头喝了一大口,停在嘴里细细地品了一下,才吞下。手指拔了下额前挡眼睛的那缕发丝。
“信简上写着:佛印散,舍利落。遇夏归,功成退!青衣遂,红花显!……”青衣再喝了一口,胸起伏了一下,似是气息短促。他看着林夏的眼睛,嘴角轻笑。
“前辈最好调息一下,你已伤及肺腑!”林夏察觉他脸色更白上了几分。递过自己那只所剩无几的药包。
青衣摆了摆手,眼里似已有几分醉意:“这酒果然得先生所传,有生之年,还能喝到这样的好酒,已足矣!”
“我在这洞府里,等待了十多年。时光不长,也不算短。比起困在地宫那个黑暗无光的幽冥之地,自由得多……”微眯上眼睛,似是长叹一声,青衣眼里透过林夏的面孔,遥望一个故人的影子。
那张年轻的面孔,带着三分怜惜,如清波一样的眼睛,带着三分惊异的神色,看着蜷缩在小小的密闭空间里,气息微弱的自己。嘴里轻轻一笑,向他打招呼:“嗨,小家伙!我有好酒,你要不要来一口?”
林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似已醉了的青衣。有点不想打扰他回忆的梦乡。但是,外面重新激荡起来的熔岩烈焰的声音,好像又逼近了。
齐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只是气息尚不稳定,还要靠着林夏的力量坐稳。
“青衣,你再不醒醒,我们就都要陪你在这里过千年万年了。”齐老拿出怀里的醒酒符,“啪!”甩了一张在青衣脸上。
青衣被打得一激灵,抹掉脸上的符纸。“喔,齐老也醒了!”“那,现在走吧!”说完,作势要起身,但好像醉得太厉害了,身形晃了几晃还起不来!
“前辈,你受伤了!”林夏伸手扶住他。
“没事!”青衣坐稳了,平了下气息,回身拍出三掌冰魄掌,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屏障。把他们三人保护了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知道,跳下来会……”青衣还没说完就被林夏打断了:“会!会跳下来。”
“为什么?就为了那些跟你毫无关系且生未卜的陌生人?”青衣手颤抖着打开林夏坚持递过来的药包,胡乱吞了几颗。可能吞得太急,气息一紧,咳了几口,咳出一口血,吐在地上。
“你不用管我老头子,有人比我更需要你!”齐老回头对一直替他稳定气息的林夏说道。
“方叔叔说过,这天下的生命皆无贵贱,蝼蚁是生命,一花一草也皆有灵性。”林夏取出针炙,在青衣身上连扎三针,才止住了他颤抖的手。
“他们相信这世界有奇迹,本就希望世界有奇迹。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奇迹,是他们的希望。而尽我的绵薄之力,能成为他们的希望,成就他们的奇迹,我亦感到很荣幸!”林夏嘴角微翘,眼神并未有半分犹豫。
“……”
“轰!”一声巨浪扑在屏障上,震得屏障晃了几下。伴着退下去又接着另一道巨大的火焰扑在屏障上,烫得屏障都缩了缩!抖落一身的灰烬火焰。
“前辈可否告知,红花前辈新春祝福无信简后去了那里?”林夏终于替雪蕍也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是想问她为休会被冰封住吧?”青衣手不再颤抖。理了下衣衫,回头加固了下屏障。拿起酒壶继续喝酒。
“对!瞒不过前辈!”林夏收拾好针包。微笑着坐下做好听故事的准备。青衣正待开口,一旁的齐老调息完毕,开口打断他们:“这我知道,还是我来说吧!你先别喝酒了,赶紧疗伤!”
“嗯?……”林夏意外地扬了扬眉。
“说来话长,但还是要长话短说。估计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也是当年从地宫出来的那帮人之一。”停了一下。齐老吞了下口水,发现喉咙处有点干,毕竟经过一天一夜,又大战一场,滴水未进,伤及内息,筋脉,这下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未进食了。
“前辈,我这有点干粮。”林夏掏出一点点干面包和一壶水。他不像雪蕍,身上随时能掏出好吃的。朋水和面包已经不错了。
齐老只拿过水,“还好有水……”正待喝下一口,旁边伸过一只手抢了过去。
“青衣?……”齐老和林夏正疑惑青衣怎么会抢他们的水,回头一看,两人脸色瞬时变得青白,眼瞬间睁得老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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