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的头……好晕……”
“王老五!你疯了?!是我啊!”
“妖法!这是妖法!”
一时间,场面彻底失控,陷入极度的混乱!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法术误爆声不绝于耳。
慕容离周身压力骤然一轻,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攻击瞬间瓦解大半。她愕然回头,循着那桃花香风的来源望去。
只见栈道的另一端,那险峻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
颜迟依旧穿着那身简单却夺目的暗红长袍,容颜在漫天纷飞的桃花雨中,更显得绝世独立,风华难喻。此刻,她脸上再无平日的慵懒与漫不经心,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衣袂与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随时会与这漫天飞花一同化去。她手中并未持那柄标志性的幻影折扇,甚至没有任何结印施法的动作,然而,那双流转的桃花眸中,此刻蕴含的不再是戏谑与疏离,而是一种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极致淡漠与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
她甚至没有去瞥一眼那些陷入疯狂与混乱的修士,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最终,落在了那几名尚且保持着一丝清醒、却已被这诡异而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的伏击首领脸上。
红唇微启,声音清越如玉磬,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清晰地传遍了断魂崖的每一个角落,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混乱:
“ 这么多人,欺负我家一个小姑娘,不合适吧? ”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漫天看似无序飞舞的桃花瓣,仿佛骤然接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飞舞轨迹瞬间变得凌厉而充满杀机!如同无数粉红色的、高速旋转的利刃,化作一股毁灭性的花瓣风暴 ,以更为狂暴的姿态,向着那些仍在负隅顽抗、或是试图逃离的修士,席卷而去 !
“噗噗噗噗——!”
利刃切过□□的声音,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那轻柔的花瓣此刻化作了最恐怖的杀戮兵器,它们无视修士们撑起的各种护体灵光、防御法器,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轻而易举地将其切割、破碎 !花瓣掠过之处,带起的不是浪漫,而是飞溅的血花与凄厉的惨嚎 !修士们如同被收割的麦秆,成片地倒下,身上布满了无数细密而深刻的伤口,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
那之前叫嚣得最凶的虬髯大汉与阴鸷老者,眼见此情此景,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宗门至宝”,怪叫一声,体内灵力疯狂燃烧,转身就欲向着栈道另一端亡命奔逃!
然而,颜迟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目光随意地、如同瞥见两只碍眼的虫豸般,瞥了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一眼。
两人奔逃的身影骤然僵住 ,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冰冷的锁链瞬间捆缚,凝固在了原地,脸上扭曲出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之色,眼球暴突,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即,眼神迅速涣散,口中溢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白沫,如同两尊失去支撑的泥塑木雕,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 ,气息瞬间萎靡,生死不知。
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
之前还杀气腾腾、人多势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伏击者们,此刻已非死即伤,躺倒一地,残肢断臂与鲜血将古老的栈道染得一片狼藉。少数几个侥幸未死、也未陷入幻境的,也早已被这单方面的、如同神罚般的碾压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眼神呆滞,如同失去了魂魄。
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如同它们出现时一般神秘而突兀,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点点莹润的粉色光粒,如同夏夜的萤火,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满地触目惊心的狼藉、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味,以及那萦绕不散的、淡淡的桃花冷香,证明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切,并非一场荒诞的集体幻觉。
颜迟这才缓步踏过满地的伤残与昏迷,走到慕容离身边。她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慕容离肋下和手臂上那几处依旧在渗血的伤口,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但那细微的情绪波动瞬间便被她压下,恢复了一贯的、仿佛什么都不甚在意的腔调:
“还能走吗?”
慕容离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美得惊心动魄却仿佛永远笼罩在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之中的脸,看着地上那些在谈笑间便已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敌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海啸般汹涌的复杂情绪。
震撼 于她这轻描淡写间展现出的、远超她想象的恐怖实力。
感激 于她在这绝境之中,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及时救援。
而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因她那句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 我家一个小姑娘 ”,而在心底最深处悄然泛起的、一丝微甜的、酸涩的、陌生的异样涟漪 。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腾不休的气血与种种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声音因为脱力和心绪激荡而略显低沉:
“能。”
颜迟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一片狼藉的战场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沿着栈道,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暗红色的袍角在渐起的山风中拂动,背影依旧带着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
慕容离默默跟上,脚步略显虚浮,却异常坚定。
两人一前一后,踏过满地的伤残与昏迷,踏过那由谎言、贪婪与死亡交织而成的修罗场,走出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与神迹降临的断魂崖。
炽烈的阳光重新毫无保留地洒落在慕容离身上,驱散了崖涧中的阴冷与血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与清醒。前路依旧被重重迷雾笼罩,敌人依旧强大而隐蔽,遍布四方。但至少在此刻,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踉跄前行,背负着所有。
身后那片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栈道,是她被污名化的见证,是她双手染血的证明。同时,也是她与身边这个红衣女子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却已然无法斩断的羁绊 ,再次加深的、烙印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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