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顿饭吃下来，白恒一的嘴就没停过，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他似乎很害怕他爸，但能看出来，两人的父子关系不错，在白恒一比较敬畏他的情况下，还能喋喋不休和他说那么多话。
也提了提昨天接待的客人。
白峻岭擦了擦嘴角，赞许道：“你这次做的不错。”
白恒一一副又有点骄傲，又强行压制住，保持冷静的模样。
谢柏冬见苏育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侧过身对他道：“从小白叔就不怎么夸他，他难得被夸一次，能高兴很久。”
“嗯，”苏育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谢柏冬一顿，“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苏育勾唇，“很明显吗？”
“不是，”谢柏冬道，“我猜的。”
除了那一次飞机的厕所里，他每一次感知苏育的心情，都挺准确。
谢柏冬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跟白叔说一声，我们走。”
苏育轻笑，“什么叫‘我们’？论亲近，他们才和你亲近。”
谢柏冬被问得一怔。
他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顺口说出来，下意识就觉得他该跟苏育走。
苏育开玩笑道：“这是认主了？”
这梗是过不去了。
谢柏冬黑着脸，咬牙低声道：“我不是狗！”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白恒一忽然问，“我聊天可都是大大方方聊，不带说悄悄话的啊。”
白峻岭也问：“看你们都没吃多少，这菜是不是不太合胃口？”
他的眼神是看着苏育说的。
苏育道：“并没有，如果不是您，这些菜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尝一口，怎么会不喜欢。”
他道：“就是昨天宿醉，胃里不太舒服，我可能要先去趟洗手间，不好意思。”
白峻岭点了点头。
在苏育起身走后，谢柏冬明显心不在焉了起来。
白峻岭放下筷子，又问：“柏冬，你和这个苏茸，是怎么认识的？”
谢柏冬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对一个小辈感兴趣，“飞机上偶然遇见的。”
“认识了多久？”
“一个多月了，”谢柏冬以为他不放心，“他这个人就是圆滑了一些，本质还是善良的，还和我一起救助过流浪狗？”
白峻岭诧异：“流浪狗？”
白恒一闻言，有些坐不住了。
他朝谢柏冬递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两个人找了个借口，也开溜了。
*
卫生间里，苏育已经好几次往脸上泼水，却还是觉得不太清醒。
他的神智，在遇见白峻岭的瞬间，就已经所剩无几。
……真是疯了。
疯了才会答应跟着出来吃饭。
餐桌上白峻岭和白恒一父子俩说说笑笑的场景在脑内强迫性回放。
他们笑得越是灿烂，苏育越是会忍不住对比。
——对比八年前，他去找白峻岭时，白峻岭脸上冷冰冰的神情。
那天立冬，天气急速降温，飘着冬天的第一场雪，苏育冻得手脚僵硬，在白家的别墅门口徘徊。
他不敢凑太近，因为门卫会驱逐他。
只能期盼着白峻岭的车什么时候回来，他直接在门口将他拦住。
为了这一点说不清能不能降临的幸运，苏育已经等候了三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风雪更甚。
门卫看不下去了，拿着一个保温袋过来，塞进苏育的手里，高声道：“每天要见白董事长的人那么多，要是他每个人都见，忙都忙死了，更何况你一个孩子，快点回去吧，你见不到他的！”
保温袋拿在手里，并不是多热的温度，但太久没接触到温暖的东西，有些烫手。
苏育脸色苍白，倔强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帮我传达我的意思？”
门卫道：“我说了，但他真的不可能见你！”
苏育和门卫纠缠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
苏育喜出望外。
那辆车到了门口就停住了，因为门卫在这里，没法开门。
门卫道：“你先等着，我再去给你说一遍。”
苏育捏紧了保温袋，在门卫过去时，也跟着去了。
车窗开了一条缝，门卫就是在那个缝隙里同白峻岭说话。
“这小孩说他妈生了重病，想见您一面。”
透过缝隙，苏育能看见白峻岭半闭着眼，神态冷漠。
“给他开张支票吧，面就不用见了。”
“开门，开车。”
……
苏育感觉手终于洗干净了。
他离开卫生间，朝着正厅走。
正厅里，谢柏冬被白恒一叫出来后，遭受到了一连串的“审问”。
“你和那个苏茸，是真的有点……”白恒一道，“你婚约还没解除呢，怎么又和其他人牵扯上了？再说，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说起圈内流传的谢柏冬喜欢男人这件事，还是他为了推脱家里安排的相亲，胡乱说出来的。
谁知道，都这样了，愣是又让人找到了合适的对象。
谢柏冬道：“啊。”
白恒一在这种方面，可不太好糊弄，“还有，那‘美好的一夜’什么意思？你们两个过夜了？”
谢柏冬正色，“都说了是开玩笑。”
“他是不是开玩笑，”白恒一道，“我家的酒店，我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那查出来的结果，能吓他两跳。
谢柏冬无奈，只好坦白，“我们两个是在一起待了一夜，但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白恒一抓住了重点，“什么意思？他不喜欢你，你喜欢他？”
谢柏冬的眸光一动。
苏育在暗处，微微抬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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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晋江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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