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姜玉白身上已经被雨水淋透,骑着一匹小毛驴慢慢悠悠地驶来,雨水在她脸上冲刷,她抬手拂去脸上挂着的雨水,小毛驴脖子上挂着她包裹和一把剑,她走到萧烬面前停下,骑在驴上撑着下巴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你不能下来帮忙吗?”萧烬没好气地对着姜玉白说道。

姜玉白不为所动,“你这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吧,更何况,我这也算是大伤初愈,我可使不上劲儿。”

“我看你跟人打架的时候发力挺好的。”姜玉白听见萧烬这样说,索性半躺在小毛驴上,就看着他们推出,萧烬原本以为姜玉白虽然是混不吝一点,但起码是有善心的,会乐于助人,没想到,这家伙还是那个德行,想要让她白帮忙是不可能了。

姜玉白看见萧烬这样,大抵是猜到萧烬定是在心里骂她,不过她也无所谓了,他们一来不是朋友,二来不是亲人,只是短暂相识的一个陌生人,他怎么看自己,姜玉白根本不在乎,哪怕将她当成一个大恶人,这最好不过了,省的什么时候跑来道德绑架自己。

这世上很多没天理的事情,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好人,可能临死前干了一件坏事儿,就被人盯上,并且钉在耻辱架上,世世代代翻不了身;可有些人呢,做了一辈子坏事,只是某天当了一次大善人,人们就对他感恩戴德,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诸如此类。

姜玉白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所以干脆做一个不让任何人对她抱有希望的混蛋,这样她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她打开酒壶盖,饮了起来,现在浑身都被淋湿,让她有些冷,喝点酒可以保暖,雨水和酒水混在一起,顺着姜玉白的脖子流下,她仰着头,一只手撑在小毛驴身上,喉咙一动一动地,萧烬无意间朝这边瞥了一眼,他看到她白嫩的脖子,再一细看,发现姜玉白没有喉结。

萧烬才知道,原来阉割得早,都是没有喉结的,以前他进宫,总是听那些太监们说话像捏着嗓子,后来他才知道,在大周,太监一般都是十三岁以内阉割,还要去专门净身的地方,超过年纪阉割就不能入宫,私自阉割也是犯法的,所以他们还没有发育完全,自然是长不出喉结。

姜玉白转头看向萧烬,二人在雨中四目相对,姜玉白酒量不佳,只是一时想到了很多事情,所以多饮了几口,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晕,嘴唇上挂着水珠,眼神迷离,看着格外有欲相,她嘴角一歪,对着萧烬说道:“你可别爱上老子。”

萧烬翻了个白眼,他可没有龙阳之好,鄙夷地说着:“彼此彼此。”说罢又开始干活,姜玉白也不再看他,只是自顾自饮酒,但她着实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她,她喝着喝着,整个人就朝下栽去,萧烬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扶住了她的头,好让她的头没有磕在地上,只是姜玉白的身子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看这样子,萧烬估摸着姜玉白应该是彻底喝醉了,从她手中拿过酒壶,自己仰头饮了一口,随后把姜玉白扛在肩上,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纤纤手腕,感叹她竟然这般瘦下,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他把她跟镖头丢在一个车上,拉出油布盖在二人身上。

等萧烬他们把镖车推出泥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行人稀稀拉拉地上路了,萧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因为还在下着小雨,空中没了月色,虽然是夏天,但是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寒意还是包裹着他们,萧烬想着若不赶紧找个地方休息,恐怕大家都要生病。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雨还没停,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荒废的破庙,萧烬指挥众人停好镖车,赶紧进去避雨休息,两个走镖的大哥帮着萧烬一起把车上闭眼的人扛了进去,好在这个破庙时常有人歇脚,所以庙中还有些木柴是干的,他们走了一日也没有吃东西,现在又冷又饿。

萧烬把姜玉白随手丢在一个草垛子上,自己又出去将她的小毛驴拴好才坐下,有人已经拿火石点上了火堆,萧烬赶紧将自己的外衣脱掉,大家一同找了些树枝,搭成晾衣杆,统统把衣服脱掉挂上去烤火,萧烬搞了一点水给身受重伤的镖头喂下,将镖头交给他们镖局的人。

随即来到姜玉白身边,他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萧烬本想也替她脱掉,可他转念一想,自他认识姜玉白那天开始,姜玉白是个很穷讲究的人,身上没什么钱。

但是从穿着到用度,都是不俗的,而且很爱干净,一开始以为是个富贵人家出来闯荡江湖的浑小子,后来得知她是个阉人后,就当是她家落难,她不得已才有了这样的经历。

不过,看她的行径,又实在算不上什么君子。

萧烬觉得姜玉白一定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他正准备解衣服的手也收了回来,要是第二天感染风寒,那只能说她活该,平时坑人的事情做多了,报应而已。

姜玉白天还未亮时缓缓睁开双眼,她看见白花花的几具尸体歪七横八地躺在地上,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接着一扭头,萧烬除了穿了一条泄裤之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她旁边,头还紧紧贴着她的胳膊,什么都没穿,姜玉白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萧烬打醒。

“你们这是昨晚玩什么呢?不穿衣服。”姜玉白声音洪亮,也把其余的人吵醒了,镖局的其他人并不认识这个小公子,被吵醒后都露出极不耐烦地的表情,凶神恶煞地朝着姜玉白看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光着膀子的男人,只觉恶心,起身就跑向外面。

扶着一个墙皮都掉没了的土墙干呕了起来,今日雨过天晴,外面的天气格外爽朗,姜玉白闻了闻身上的衣服,被怄得有些馊味儿,她一脸嫌弃,可是她包裹中的换洗衣服也都湿了,这让她极为不爽,她一向最讨厌穿有味道的衣服,萧烬看出她的为难,走上前去,递上了自己晾干的衣服。

姜玉白看着他手上的衣物,外衣是用橘红色羽纱手工缝制而成,里衣是月白蚕丝制成,这般不俗的布料,除了王公贵族,一般老百姓是用不起的,不知道萧烬是从哪里搞来的。

萧烬见姜玉白有些犹豫,他开口道:“这是我出门前,我娘让人给我做的,一直没穿,就是昨天有些湿,不过我已经晾干了,你要是不穿拉倒。”说完就要收回来。

“我穿我穿。”姜玉白赶紧抢过来,随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换衣服,萧烬想着她可能怕让人知道她不健全,所以才躲了起来,不过萧烬从来没有觉得阉人与正常人有何不同,他们也是爹娘生的,只是迫于某种压力,才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姜玉白一改往日白衣青衣的打扮,穿上这身橘红色氅衣,腰间系上她那条玉带,别有一番不同的味道,反而像是一个生活在府里的公子哥,只不过这剪裁不合身,姜玉白没穿出利落的感觉,倒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少年,姜玉白撸了撸袖子,走到萧烬面前,“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吗?”

“扑哧”一声,萧烬笑了出来,他想说这身衣服很称你,但是被姜玉白这句话直接压了回去,“吃完赶紧走吧。”说着丢了一块干粮给她,“姜少侠你这是打算去哪儿?还是说你从金陵城就一直跟着我了?”

“呸!谁跟着你啊,跟着你总有坏事儿,还不够晦气的呢,我准备去趟蜀中的广都镇。”姜玉白边整理头发边说道。

“你要去蜀中?那还真是不巧,我们也要去蜀中。”萧烬撇撇嘴,他也不是很想跟姜玉白一道,他总觉得二人不对付,脾性也不和,走在路上只会无故吵架拌嘴,可能严重还得打起来,他可没空跟这个浑小子乱搞。

姜玉白咬了一口手中的干粮,连个招呼都不想跟萧烬打,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就准备上路,萧烬也就任她去了,毕竟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等萧烬这边一行人吃完的时候,萧烬招呼着大家启程,今天就能给镖头找到大夫了,听镖局的人说,走得快的话,傍晚之前能赶到一个村子,那边有驿站也有郎中,大家可以在那边好好歇歇脚,顺便给镖头治伤,镖头已经醒来,他十分感谢萧烬对他们的照顾。

萧烬自是不在乎这些谢意,他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相互的。等他们收拾好东西上路时,萧烬总觉得少点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因为每次跟姜玉白分别后,总得丢点东西,甭管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

“妈的,我的腰牌!”萧烬坐上镖车一拳打在车上,他的腰牌被姜玉白那小子拿走了,那可是定远侯府上通行的令牌,他和大郎还有三郎一人一块,为的就是倘若在外,遇到困难,可凭借此令牌去当地县衙调人,没承想竟然……

姜玉白骑在小毛驴上赶路,从怀中掏出刻着侯字的令牌,想着一定可以卖点钱,喜笑颜开地把令牌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准备验验真伪,谁知这不咬不要紧,一咬上面的镀金直接掉了一块,姜玉白觉着嘴里有碎渣,把令牌拿在手里反复翻看,“呸呸,竟然是个假的!就知道萧烬也是个穷鬼。”

真是留着占地丢之可惜,还是揣着吧,万一是萧烬也被人骗了呢,到时候还能靠这个找回去,讹人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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