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自从苏云烈死后,有漏网之鱼跑出寒月宫,对外到处散播是姜玉白杀了武林盟主苏云烈,还将苗疆蛊毒一事嫁祸于他。

苏云烈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向很好,又是大家敬重的大侠,无论官府说什么,他们都不信,只是觉得这些官员想给武林中人安排一个罪名,洗脱姜玉白手刃他的真相,甚至陆家发起悬赏,说谁若是能取下姜玉白的人头,赏金五百。

姜玉白拿着悬赏告示丢给向初的时候,双手撑在桌子上,“我真希望我能拿我的人头悬赏,毕竟五百金,我的命都这么值钱了!”

“你很缺钱吗?”向初不解地问道,在他短短与姜玉白相处来看,姜玉白品位不俗,气质绝佳,又懂音律,主要还戴着一块世间绝无仅有的玉佩。

“当然了,你是不知道,我还睡过大街,跟小乞丐抢吃的。”姜玉白的瞎话张口就来,都不用思索,向初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差点以为她的连心蛊已经被治好了呢。

姜玉白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想想上一次他发自内心的笑,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每当他想起过去,心中都有一股恨意。

十五年前,他娘亲去世,年仅十七岁的他,被赶出了天山门,自立府邸,也是那天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他爹亲生的,人人都叫他少主,可他却不再属于天山门。

向初的眼睛穿透姜玉白,似乎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一个孤寂的少年。

那是一个寒冷的下午,仲冬凛冽,广都镇内风如刀割。

街上的商铺都关着门,仿佛这座城空了一般,道路上寥寥几只酒铺的旗子在摆动。

一个少年郎颓丧慵懒地走在青石路上,他披着一件蜀锦白斗篷,上面溅了些许血迹,浸在祥云白鹤的纹路上,显得格外扎眼。

他的背影很孤独,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杀气。

他朝着他的府邸走去,百姓从街道两侧的门缝看着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没有人敢吱声。

他手中握着一把极其好看的剑,剑鞘是银白色的,像是寒月铸成,正是姜玉白那晚偷东西拿的那把。

他就用这把剑,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爹。

他犹如散步一般,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府邸。

站在陌生的庭院之中,他望着这个从来没有生活过的宅子,心里瞬间抽空了一样,他爹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的,可是这一刻他本该快乐,却笑不出来,他似乎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他将自己的发冠拿下,披散着头发坐在院中斟茶,刹那间杀气四起,他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他继续煮着今年从武夷山采的新茶,水被烧得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左手将水壶拎起,院中落下三个蒙面杀手,他们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把剑,朝着他冲过来。

“向初!今日我们三兄弟要取下你的狗命,好为我们的兄弟报仇!”此话同剑一并出鞘。

“不自量力。”向初只是一挥袖那三人便是血溅一地,他把壶中的水倒入洗茶碗中,用右手摩挲着茶具,又有几个人落入他院中朝他而来。

向初未抬眼,左手拍桌,水从杯中起,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刺了出去,那几人面色黯然,眼睛里渐渐失去光泽,他晃了晃刚泡下的茶,将茶从壶中倒入杯子里。

墙外的人一一涌进,都是想取走他首级的人。

向初依旧坐在那里,风吹起他的墨发,茶杯里冒出的热气好像小阳春还未退散的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瞬时间,他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刀光剑影,他低头看向茶杯,里面溅了一滴血,血融在茶水中漫开。

他抬起右手拔出剑飞起,没过多久,空旷的庭院中躺满了尸体,他似月光般的剑已经被血沾满,这些来杀他的人,他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现在更不想知道他们的名字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那一夜之间,府内如人间地狱,府中流出的血,染红了门口的街道,就像辰时洒在那里的夕阳。

他的武功太高,剑法太快,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天微亮时,第一束光照在院子里,向初满身樱红,手上也结了红褐色的纹路,“水凉了,看来只能再烧一壶了。”他拿起火石,点着了路子,又开始斟茶。

此刻天地间,他仿佛是最寂寞的一个人,他刚要斟茶,一个穿着浅绿色罗裙的姑娘踏入了他的府中,她步伐轻盈优雅,宛如一个仙子款款向他走来,她并未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倒,她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着铁锈红衣衫的女子。

红衣裳女子惊讶地大叫着:“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个顶个的高手,怎么没有一个人可以杀掉他!”她眼中烧着怒火,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手刃了眼前的男子。

“他没死,在京城外二十里处的一个木屋里。”向初缓缓开口,声音清澈干净,喉咙中滚出的话风轻云淡。向初说的人是他的哥哥,来的浅绿色罗裙姑娘是小淳,原本会成为他大嫂的人。

天上的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向初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篷,走到小淳身旁,披在了她的身上,转身离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斟茶的白布擦掉刺刀上的血迹。

从他出生起,他爹就知道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从小对他非常差劲,为了自己练功,用向初试毒,让向初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功夫,以至于,他修炼了来自西域的一种神功,寒冰掌,可惜没有被好好引导,他走火入魔了。

也因此在天山门大开杀戒,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后来中毒九死一生,是他叔伯,他爹的长兄,救了他一命,那时候年仅八岁的缪凡被送到向初身边,一边学医,一边替他诊治,帮他压制体内的邪祟真气。

再后来,他爹练邪门歪道的功夫一事被天山门老门主发现,向初为了不被赶出家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手刃了那个造成他十几年悲剧的男人,男人在临死前,带走了他的娘亲。

老门主不允许天山门内练西域功法的人存在,只是让向初离开了天山门,那时候的他,太不甘心,他爹叫他野种,老门主不认自己这个孙子,自己成了孤儿,何以为家?

广都镇,人人都还当他是天山门的少主,只有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日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永远都不属于天山门。

后来他杀的人越来越多,当一个人的良心痛久了,就不会再痛了,缪凡跟着他这么多年,明明学的医术,却也是一直在帮他杀人。

杀的人越多,仇人越多,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从向初手下活着离开,除了姜玉白,姜玉白是他唯一放走的人,因为在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天下第一的孤独,没有对手,比有对手更可怕。

过些日子,八月十五一过,他神功练成,恐怕接下来要寻找的,就是能够杀死自己的人了。

姜玉白从来没见过像初发呆,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向初回过神来,他看着姜玉白的眼睛,“被通缉?杀了他们就好,杀不死你的,终将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不是吗?”

“你这么说也是,不过我现在伤还没好……”

“你想不想学新的剑法?”向初打断姜玉白说道。

姜玉白盯着向初,他似乎是不像是在逗自己玩,但是他会剑法?还是有剑谱相赠呢?

“你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替我做一件事吗?”

“记得啊,你现在想到了?”姜玉白问。

向初知道姜玉白是百年难遇的一个剑法天才,从她那日与自己缠斗来看,未来可期,没准儿会成为超越自己的人。

“你拜我为师。”向初此话一出,姜玉白一脸狐疑,怎么忽然让她拜师了,不过师父这玩意儿不嫌多,技多不压身,能多学一点,对自己以后行走江湖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

“你现在被整个武林当作凶手,怕是没几天安生日子了,跟我学功夫,不好吗?”

“当然好了!”姜玉白知道向初的功夫极高,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匹敌的,眼下这个人愿意收自己为徒,怕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呢,自己要是再推脱,那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想到此处,姜玉白扑通一声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直接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这种虚头巴脑的仪式感,我不需要。”向初说完,姜玉白立即从地上起来。

她喜笑颜开地对着向初说道:“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向初抓起姜玉白的胳膊,替她打通两个穴道,这两个穴道可以让她做到人剑气合一,在此之前,她的剑法虽然漂亮,可始终缺少了灵魂。

姜玉白被打通两个穴道后,拔出手中的碧霄剑,翻了个跟头,直接跑到院中耍了一套归一剑法,向初看着她这剑法,想起了二十年前白玉门灭门事件,就这样的剑谱,也值得去偷?他是万万瞧不上的。

向初如今已经快三十有三了,可是他因为修炼了西域的寒冰掌,年纪似乎一直停在二十出头的模样,之近没有老去一分,姜玉白并不知道他多大,只当他和萧烬那小子一般大。

姜玉白舞剑的身姿极为优美,剑光飘逸洒脱,行云流水间又带着几分凌厉,向初很是欣赏,他这一辈子最见不得丑东西,而姜玉白无论是长相和姿态,在他心中都是顶尖的好。

向初袖袍一挥,勾出他的清鸿剑也飞身到院中,开始与姜玉白过招,一时间剑气交错纵横,叮铃声不绝于耳,姜玉白的剑招虽然凌厉狠辣,却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她留了几分余地,她身上没有杀气。

这点和向初很像,他杀人,却在用剑的时候,没有一丝杀气,剑剑温柔,可剑气又十分逼人。

萧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蜀中,他本想和姜玉白说一声,但是当他来到这里时,蹲在屋顶发现姜玉白满面春光的与向初在清风中切磋,不忍打扰,最后他看着她灵动的身法,笑着轻声说了一句:来日,江湖再见。

很快,姜玉白剑法一日千里,进步的速度让向初都有些不可置信,他从没收过徒弟,更没见过这样天资过人的习武之人,心中对她很是满意,她的身体在缪凡的照顾下,也是越来越好,如今编个谎话都能轻松抑制住连心蛊带来的钻心之痛。

向初还开玩笑逗她,说她忍耐力变强了,不过,他觉得姜玉白每次风轻云淡的胡扯完,等他一走,偷偷蹲在地上面露难色特别好玩,所以他暂时不打算替她清除体内蛊虫,不然,就少了一个乐趣。

月色氤氲,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摇晃,姜玉白正在院中重复昨日的剑法时,忽然一支弩-箭朝她直直射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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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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