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酒酒灼灼目光里,韶杨心虚地退了一步,一眨眼,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呵!又跑了。”
*
“天牢里的那个女人我放走了。”
“你!”
“当年的事情我都知晓了。”
“既然你知道她是害你父王的人,你又怎能放了她!”
“母后应该再清楚不过吧,这根本不是父王本意,父王既然选择了在她面前自刎,就必然不会难为于她。”
沉默良久,贤德王后转身向内走去,一声轻语:“他不过是个傻子。”
*
沽阳城松林外,一个身着赭衣的女人,正坐在河边歇息,她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了。
水间清澈,浸润着河边堤岸,冲刷着草尖嫩芽的清新,女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啃了起来。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流动的水里隐约映出一张蓬头垢面的倒影。女人不可置信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及极是粗糙。身上还是一身破烂的囚服鞋子早就破了洞,露出两个大脚趾,仿若在嘲笑自己一般。
这个样子怎能见他。
女人将手伸进了河里,初春的天,水依旧冰凉刺骨。女人看了眼周围,此处人迹罕至,算得幽静。于是,女人脱下了单薄褴褛的赭衣,进入河中洗起了身子,梳洗好头发。
收拾完毕,女人进了城,宋阳城乃天子脚下的城池,苍岚王宫就在城内。
女人望着城门,露出一抹苦笑,迟到了二十年,他还在等么?
路过一家成衣铺,女人的脚步一顿,思了思准备换身干净的衣物。
她刚踏入成衣铺,衣铺老板便对她不耐烦的呵斥:“哪来的乞丐,快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不是,我是来买衣服的。”女人忙掏出一个荷包向衣铺老板解释道。
衣铺老板斜睨了她一眼,女人又从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衣铺老板。
衣铺老板接过银子,掂了掂,脸色顿时缓和不少,笑着对女人道:“前头刚来个乞丐来乞讨,瞧我也没抬头看,以为那个乞丐又来了,这才说得那话,您别介意,店里随便瞧,我这儿的衣服用的都是上好的面料。”
女人换了件墨绿衣衫,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面容憔悴,眼底皱纹横生,鬓角已然花白,早已不复当年清丽模样。
女人抚上自己的面庞,自己这般沧桑变老,他是否会嫌弃?
衣铺老板倒是由衷赞道:“夫人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啊,原来是这般气质出尘,风韵犹存,怎么搞成先前样子的。”
女人微微一笑,向衣铺老板问道:“老板,向您打听件事,您知道,”顿了一下才道,“皇上还好么?”
衣铺老板脱口夸赞起来:“当今皇上自然是威风凛凛,虽是年少即位,但行事果断,好不霸气。”
“年少即位?”女人面色一变。
“是啊,先苍岚帝驾崩时,太子年方十二,年纪虽幼却将国之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对内铲除乱臣逆子,对外彰显我苍岚风范......”
衣铺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周遭的一切女人已全然听不见,看不见了,脑海只里回荡着先苍岚帝驾崩几个字。
他死了?
女人突然疯一般地抓住衣铺老板的衣领,眼里涨着条条红的血丝,声嘶力竭地吼着:“他在哪?!他答应过要等我的。”
衣铺老板猝不及防被拉住衣领,被女人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谁啊?我哪里晓得!”
女人还是一遍一遍地问着:“他在哪?”
衣铺老板将她推开,皱着眉头骂道:“真是个疯子!”
女人泛出哭腔,啜泣着:“他在哪?先苍岚帝在哪?”
店铺老板古怪地看着她:“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了?先苍岚帝已经驾崩了。”
女人泪水夺眶而出,犹如行尸走肉般推开眼前的衣铺老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衣铺老板理好衣襟,又骂了一句:“疯子!”
女人一路奔去帝王陵园,当她跑到陵园处,头发早已散乱,狼狈地散在胸前。
陵园外的草屋里坐着一个守墓人,见一女子匆匆而来,心生疑惑,朝她喊了一嗓子:“帝王陵园,不得进入!”
女人此时哪有心情解释,低头寻到一块稍大的石头,直接举手砸到守墓人脑袋上。
守墓人没有料到她会出手打人,捂着脑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手下有些黏湿而冰凉,拿下一看,入眼是触目惊心的红,脏话便要脱口而出,女人又是一石头砸过去,守墓人的话噎在嗓眼里晕了过去。
女人见他倒地,踉跄着向山间墓地而去。
女人找到了那座墓,碑文一如他其人,简而明了,上书:“苍岚钟离风生于苍岚历二十三年,逝于苍岚历六十一年,一生征战沙场,一统天下。”
女人垂眸,余光一扫,看到了碑下一行小字:“此生无憾,唯欠一曲锦音。”
恍惚中,时光似乎回到那天,沽阳江头她和他初次相见。
她带着草帽撑篙木立于船头,忽然草帽上的阳光被一高大的身影挡住,头上传来喑哑的声音:“姑娘,麻烦搭载一程过江。”
她抬眸,一个剑眉星眸俊朗的男子映入眼帘,她轻勾唇角,暗笑,上钩了。
船儿摇摇晃晃向江中而去,她故意道:“公子相貌十分眼熟。”
“哦?”男子挑眉疑问。
她笑道:“像极了我前世的夫君。”
男子一愣:“姑娘莫要调侃在下了。”
她冲他眨眼:“我可不是调侃,公子既然上了我的船就是我的人了。”
男子呆呆地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见了他这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待船靠岸,男子回头望她。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锦娘。”
女人跪在墓前,手指缓缓滑过碑文,摸着那行文字,泪滴滴落入泥土。
“那你做我的妃,可好?”
“等我回来,我就做你的妃。”
“好,我等你。”
...
翌日,守墓人悠悠忽忽地醒来,摸了摸脑壳,发现头上的血迹已经结痂,想起了那个女人,于是带着一脸未清洗的血迹骂骂咧咧地上了山。
苍岚帝的墓碑旁倒着昨日的那个女人,守墓人上前查看,只见她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伸手探上她的人中,已是没了呼吸。
“怎么死这儿了,真晦气!”
这章的字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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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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