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惊吓过度，全身都在抖，或许是因为闷在纸箱里许久不曾出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向顾窈，后者没有防备，被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
“许秋？你放开我！”顾窈一甩手，把死死贴在她身上的许秋甩开，“放开我！”
“窈窈！你救救我！我不该不信任你，我不该去投靠孙刚！求求你救救我！”许秋不依不饶，俨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快点啊！时间要到了！”谭翊和喊道。
下一秒，挣脱束缚的玛蕾太太更加愤怒地发出嘶吼，嘴里说出的话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池焱顶在最前面，一脚踹开了鬼婆婆，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手肘直接打在头上，仿佛能听到头盖骨碎裂的声音。
江煜眼疾手快，拿起刚才许秋躲着的纸箱扣在玛蕾太太的头上，又补上一脚，鬼婆婆的身上瞬间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
林仄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将长发女孩的脸对准了摄像头。
片刻后——
“无法识别？”林仄看着屏幕中间鲜红的四个字，顿时不敢相信，“不是梦梦还能是谁？”
周楷在一旁冷静地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埃克森先生？”
说着，他已经拿起照片，对准了黄发男主人的脸，结果依旧显示无法识别。
许秋此刻疯了一般抓着顾窈，嘴里一直嚷嚷着让顾窈救救她，这一举动彻底把她惹得恼火了。
她卯足劲，狠狠一脚揣在许秋的肩膀处，后者被踹出去几米远，后背猛地撞向坚实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局势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时候，只靠池焱和江煜两个人挡不住玛蕾太太多久。
沉默片刻的周楷推了推眼镜：“我去吧，我有能限制鬼的能力。”
他的声音不慌不忙：“我的能力叫说教者，只要对着鬼一直说话，鬼就不会攻击人。”
谭翊和眼神放光：“有这么bug的能力你为什么不早用啊！”
“因为这个能力有两个致命缺陷。”周楷已经转身面向鬼婆婆，他撸起袖子，像是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第一点，只要开始使用能力，那么‘说教’就不能停止，一旦停止鬼就会继续发动攻击，一个副本基本只能使用一次。第二点，‘说教’的内容不能胡扯，必须是有逻辑的内容。”
说完这些，周楷眼神一横，直直地朝着鬼婆婆走过去，嗓音也开始变得不一样：
“在正式收购公司前首先需要进行尽职调查，这是评估公司价值和风险的关键步骤……”
周楷嘴里说出了一大堆他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看来“说教”已经开始了。
顾窈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照片，目光落在照片上两个女孩的脸上，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自在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楷嘴皮子就没停过，目光深切地注视着鬼婆婆，而鬼婆婆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好像压抑着什么，像极了听课跟听天书一样的学生无能狂怒的模样。
顾窈突然想到祭司之书第一章出现的那个【色盲悖论】，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
她拿起照片，将照片中短发女孩的脸对准了摄像头。
下一秒，门锁“咔嚓”一声开了。
“快进楼梯！”
靠门最近的谭翊和和林仄最先出去，瑟缩在墙角的许秋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滚带爬地钻了出去。
池焱和江煜对视一眼，同时将手里的东西丢向被定在原地的玛蕾太太，然后拉着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周楷迅速闪进楼梯。
解除控制的玛蕾太太愤怒地嘶吼着。
顾窈把门一关，呼出一口气，门上顿时传来一声闷响，应该是玛蕾太太撞击防火门的声音。
谭翊和后怕地说道：“太险了……你说咱刚才要是把房间的门打开了躲进去会不会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池焱摇摇头，语气平淡：“概率很小，因为我们不知道鬼婆婆会不会破门而入，一旦破门我们就是瓮中之鳖，想逃都逃不掉。”
这话说得很中肯，在防火门内从来就没有“怪物不能破门而入”这个限制条件，万一鬼婆婆真的可以砍碎门板，那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江煜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池焱的脸，后者目光淡淡的，双手抱胸，休闲外套上粘了不少雕塑的灰尘，清冷的眉眼看起来十分冷漠。
其实在二楼见到顾窈的第一眼他就发现顾窈手腕上的伤口不见了，通过这短短一会儿的接触，江煜猜测最有可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只有池焱一个人。
林仄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看着蹲在墙角的许秋：“许秋！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差点就因为你死了！”
许秋狼狈不堪地抹了把眼泪：“什么叫因为我！我也很害怕的好吧，而且顾窈已经拿到了照片，对准摄像头就可以了呀！”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仄也顾不上形象了，“你不是死在三楼了吗！为什么还阴魂不散的啊！”
“谁死在三楼了？”许秋明显也不服了，“孙刚那个蠢货被怪物吃了，难道我也要送上门给怪物当晚餐吗！”
一直未曾开口的顾窈突然说话了：“你躲在暗处，偷看我们输入密码，然后又尾随我们来到了二楼？”
问出的话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更像是在质问。
“躲在暗处偷看我们的密码，如果我们的密码的正确的，你就可以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我们密码输错了，那被黄发怪物吃掉的也只会是我和林仄，简直一箭双雕。”
顾窈看着许秋轻蔑一笑，似乎不愿多说什么。
后者被这意味深长的笑给刺激到了，语气激烈地反驳：“你笑什么？明明就是你见死不救我才出此下策的，大家都是为了活命，谁又比谁高贵呢！”
周楷说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有点不耐烦：“不对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谭翊和这个傻子非要去坐那个摇椅才惹怒了鬼婆婆，但这么一想，该不会是你吧？”
“鬼婆婆本来已经走了，她的摇椅就在人脸识别锁旁边，但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她的椅子不见了，而且你就躲在门锁旁边的纸箱里，怎么想都不对啊？”
许秋：“……”
谭翊和恍然大悟，气愤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我就说！真要是我惹了鬼婆婆为什么在我刚坐上的时候没动手，偏偏等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才拿刀砍人，原来是你？”
一瞬间，所有矛头都指向许秋。
“算了，去一楼吧。”顾窈懒得搭理许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收集线索，谁有功夫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
许秋嘟囔了几句，眼看着众人已经下楼，心里实在害怕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与其他两层不同的是一楼好像很热闹，透过防火门能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孩温柔的说话声和孩子的笑声。
但顾窈已经在心中拉起了警报——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听到这样的动静绝对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是在副本，越是温馨就越是诡异。
江煜不知何时走出来按住了她的手，嗓音轻缓：“我来开门吧。”
顾窈：“……”
手上的温度透过皮肤接触传递给彼此，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温暖，覆在顾窈有些冰凉的手上，像是在安慰，莫名竟有一种安全感……
“不用。”她不自在地抽出手，“我来吧。”
沉重的防火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敞的会客厅，像极了电视剧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和千金聚会的场所，极尽奢华。
在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照片，但是这次照片上只有埃克森先生和他的妻子，没有见到梦梦和莉娜的影子。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具尸体七窍流血，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两个小女孩正笑嘻嘻地拉着一个女生的衣摆，稚嫩的嗓音娇俏地说着：“大姐姐，陪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梦梦和莉娜？”顾窈看着眼前两个女孩与照片上如出一辙的脸，瞬间脱口而出。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女孩同时转身，看到来人后笑嘻嘻地跑过来：“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也是来陪我们玩游戏的吗？”
而站在身后的那个女生，满脸泪痕，正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见到众人后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跑过来，林仄急忙扶住了她。
“救命……呜呜这两个孩子不是人！”女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局势瞬间变得杂乱无章。
两个小女孩听到这番话，不满地嘟了嘟嘴：“大姐姐，游戏输了就是要受惩罚的！大哥哥犯规了哦，所以他就要死掉啦嘻嘻嘻。”
明明是稚嫩如天使般的面孔，却说出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周楷和谭翊和负责守住门，其他人进入一楼寻找线索，林仄有点害怕地拽了拽顾窈的衣角：“窈窈，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女生伸手指着短发女孩，目光恳切地看向顾窈：“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叫林小木，是这个女孩杀了我男朋友！她们不是人！她们绝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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