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费尔顿的状态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样。
“先生们,恶魔盯上了我的孩子。”费尔顿哑声道:“自从我成为执政官,我的儿子们已经停止享用了任何公民福利,甚至放弃了选举权与被选举权,为什么还是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刚经历过同伴的死亡,没人有余力再回应这么一个npc的情绪。好在费尔顿并不在意这个,仿佛接待他们只是自己每天必走的程序一样:“路易斯的寝宫在克莱夫的后面,我的助理员奥利弗会一直为你们服务,你们有任何问题他都会帮忙解答。”
“今天又有事要忙吗,执政官先生?”望长淮忽然开口问。
费尔顿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后叹口气:“是的,先生。克莱夫的吊唁会还没结束,路易斯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小镇已经出现了不小范围的恐慌,我需要去平复公民情绪、接待公民会见。”
“辛苦。”望长淮轻轻一点头,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程与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费尔顿的状态,总觉得他跟昨天不太一样,疲惫和憔悴中夹杂了些别的东西。
似乎是焦躁和阴郁?
“已经听这里的人提过很多次恶魔了,请问恶魔究竟是什么?”章霖问。
费尔顿抬起眼睛看他,灰褐色的双眼波澜不惊:“恶魔就是恶魔,先生。被恶魔盯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抱歉先生们,”一旁的奥利弗开口,“接连两天痛失爱子,费尔顿先生有些精神不振,我先叫人送他回去,各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说完,他带着费尔顿离开,扶他上马车后马车很快疾驰而去。
“公民们原本用恶人指代劳伦斯小镇那些无视法律、践踏法律、危害公民权利的人,而接连两日杀害执政官的家人的行为极其恶劣,许多公民会猜测这起连环谋杀案与前些日子其他谋杀案的联系,称之为恶魔。”奥利弗解释道。
话音刚落,一名卫兵跑来,鞠躬行礼:“奥利弗先生,侦探先生,劳伦斯百货店的店主卡威已经到了,在问询室等候问询。”
“要不这样吧,”章霖说,“教授状态不太好,就别乱跑了,去审问卡威。”
教授投去感激的目光,无力地点点头。
“我们继续调查昨天的案子,你们去看今天的?”章霖跟望长淮说。
这相当于昨天一天程与青他们四个白跑,今天要重新开始。望长淮眉心轻蹙一下,回头看其他几人:“你们觉得呢。”
陈南轩没敢说话,表示无所谓,时镜也转头看程与青:“你说吧,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程与青一下子紧张起来:“我??”
望长淮也鼓励地看着他。
程与青快速冷静下来,淡定地说:“那我们去调查路易斯的案子。”
章霖嗤笑一声,满意地收回目光,招呼着其他几个人去克莱夫的行宫。
“不用委屈自己,”望长淮皱眉,“本来大家就是合作关系,每个人都有选择查什么的权利。”
程与青眨眨眼:“没委屈啊,我是真的想调查路易斯的案子。”
“啊?可是中途易辙相当于重头再来,昨天不就白干了吗?”时镜不太理解。
程与青一脸淡然:“没有啊,我觉得昨天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重要嫌疑人也都问完了,没什么进一步线索,继续耗下去就是白费时间。”
望长淮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想跟他们分开调查,好扩大信息优势?”
“……可以这么理解。”程与青道。但他主观上并没有这么想。都是一群大学生,互不相识被强行组队完成一个共同任务,这跟小组作业区别并不大,程与青并不想把心思用到队友身上。
但队友一直打着别的心思,他并非看不出来。
“先生们,路易斯的寝宫在这里,请跟我来。”看他们分工完毕,奥利弗带着四个人往克莱夫寝宫后面去。
这个行宫巨大,就是一座花园城堡,执政官的每一位家属都有一座独立的寝宫,还有独立的娱乐和学习处所。
望长淮问:“为什么没看到费尔顿先生的夫人?”
奥利弗停顿一下,恭敬答道:“夫人在十五年前生下路易斯后去世,先生一直很伤心,这么多年也不曾续弦。”
“原来如此。”望长淮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又恰似随口一问:“夫人的寝宫还在吗?”
奥利弗点头:“在的。费尔顿先生所住的寝宫就是曾经夫人的寝宫,先生没有换过,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直住在那。”
时镜也随口接话:“那他们感情还挺好的。”
“先生和太太感情非常好,可惜太太走得太早了,先生刚刚执政没多久,她们便永世分隔。”
绕过克莱夫寝宫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不过两百米,面前便又出现一座外观看起来跟前者相同的宫殿。仍然是卫兵把守,看到人过来后打开了宫门。
奥利弗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恭敬道:“路易斯今年十五岁,在劳伦斯艺术学院学习美术,昨晚五点离开学校回到寝宫,之后一直在画室画老师留的作业,十点时被发现死亡。”
路易斯的寝宫更是挂满了油画,客厅正中是一尊陶艺雕像,很精致,目测比例是按照正常人身的两倍做的。
“这是?”陈南轩下意识问了一句。
奥利弗简单介绍:“这是夫人,是路易斯按照夫人的画像雕的,在他老师的帮助下花了两年才完成。”
雕像工艺非常精美,女人低垂着眼眸,面容精致美丽,唇边若有若无挂着一丝微笑,眼角却有泪珠划下,像是在遗憾,在惋惜,在心痛,又在欣慰。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情绪?程与青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
陈南轩眉心也紧紧皱着,但他的目光在墙上的画上。他一幅幅看过去,心里愈发怪异。
“你怎么了?”时镜察觉到异常,轻声问。
陈南轩看了远处的奥利弗一眼,小声说:“我总觉得这个画风,跟程哥屋子里那幅画特别像。”
时镜双眼微微放大。“对了,说起房间里的画,今天早上我们也没去明子琪的房间看一眼。”她叹了口气:“明子琪是唯一的医学生,还刚好修的就是法医学,结果第一个祭了……”
“这是系统的潜规则。”望长淮嗓音一改平日里的上扬,变得有些沉:“每个副本都会想尽办法让最有用的那个死。”
“我靠哥你啥时候来的?”时镜被吓一跳,回头看了看奥利弗。
程与青正在看雕像,奥利弗正在看程与青。
奥利弗正在盯着程与青。
时镜恍然大悟:“所以第一天晚上把程与青拉进去,就是想第一个把他解决掉?”
“很大可能是这样。”
“……不能吧,不是说系统不管想让谁死,都得等那个人犯规了才能动手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想杀谁就杀谁?”陈南轩挠挠头。
望长淮蓦地想起了渔民村石碑上那句“入乡随俗”。
“肯定有相关规则,但现在还不确定。”望长淮皱眉:“只是,在这种难度级别的副本里每天都死人,有点怪。”
程与青过来了,一脸菜色。
“怎么了?”望长淮问。
“没什么。”程与青回头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奥利弗,又转头:“我们去路易斯的画室看看吧。”
望长淮一下子明白了。他眼睛转了转,凑到程与青耳边低声说:“你进的副本少,可能不太清楚,副本里的npc最喜欢盯着白白净净的聪明小孩了。”
程与青:“?”
望长淮笑了一下:“所以你千万别离我太远,我能保护你。”
程与青也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你头两句话就是忽悠人的前缀。”
“……啧,不识好人心啊!”望长淮叹口气,一脸伤心的模样,一步一步挪远了。
果然,下一瞬就听见程与青问:“你说谁是狗?”
望长淮愉快地笑出了声,快步走过去推开了画室的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离画室最近的陈南轩和时镜成为最大受害人,一瞬间胃里开始翻腾。
这间画室很大,大小画架足足有十来个,每个上面都铺着画布,上面或是成品或是半成品。明显能注意到的是,这些画每一幅颜色都偏黑,混乱的、对比度极强的颜色叠加,线条不均匀不规则,画面极其扭曲,让人看了只觉得窒息。
而在满地废画布上面,站着一个男孩。他被木架固定着,穿着一身洁白的、如纱线一般轻盈飘渺的衣服,身体在半透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双手张开,像是在舞蹈。
陈南轩咽了咽口水,有些哆嗦:“这……这真的死了吗??”
程与青也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久久没什么动静。
最诡异的是,男孩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十分纯净洁白,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完美地像是……雕像。
雕像!
程与青皱眉:“他的表情,跟外面那尊雕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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