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所有人都沉默了。在他们的想法里，那个非法游戏里的一切都是罪恶的。而且这种内嵌式的所谓客户端，是可以随时要了一个人性命的。他们之所以决定立刻做手术剔除这个客户端，完全是基于对石鸣生命安全的着想。
可当石头非常认真的跟他们说起这个问题的话。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说得对，继续游戏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如果因为客户端毁了，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号清了也无所谓。但那是将近两千万！他们知道那是可以切实换成流通货币的。谁来赔给这孩子这一千多万？怎么赔偿？为什么赔偿？
赵局看向岳晋：“你的想法呢？这孩子说的都是实情。极有可能你们会暴露。”但“暴露”这件事其实并不会真的发生。因为岳晋对外的身份太重要了。一个大集团公司的大老板，他有钱有能力做很多事。魔方组织的人对所有氪金者都是有过调查才会给进入游戏资格的。岳晋能去掉石头身上的客户端，并不一定意味着他就跟官方有什么关系。但对岳晋他们日后的行为会有一点影响是必然的。但对他们来说，石头的生命安全当然更重要。可石头在法律意义上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选择。
岳晋明白赵局的意思。因为在石头说这些之前，他也没把那快要接近两千万的游戏账号看得多重要。而且他们从来没有在债务玩家活着的时候找到过这种客户端。这也是第一次他们知道这次的屏蔽器可以跟这种内嵌客户端有影响。所以这真的是一时激动。
见老大也没立刻开口，石头说：“其实我可以继续带着这个东西。他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目前看也不影响健康。只要我控制好自己的思想，谨慎说话。也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之前的一个月都这么过去了，之后的两个月也没问题。”
岳晋皱眉：“可是你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石头想了一下才问：“如果我可以牺牲掉左臂，能帮我换上机械的吗？”
岳晋眉头更紧：“你想摘除左臂？没必要那么严重。”
石头摇头：“不是。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在它爆炸的时候，只废掉我的左臂？”
“？？？”所有人都一头问号。这孩子说的好像废了一条胳膊跟吃一顿饭一样简单。
岳晋说：“这太危险了！我们没有办法控制它爆炸的威力！”
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那我也不想现在摘除。我这长这么大，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不管这些钱是为什么而来的。但我希望他们真的可以属于我。就算我可能因此丧命。我也想博这么一次。”
岳晋眉头紧锁：“不需要！要赚钱的机会有很多！”
石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但如果我的客户端被摘掉。他们一定会知道是你帮我做的这件事。那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氪金者真的知道这些吗？那他们会不会怀疑你的身份？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罪大恶极的一群疯子。所以你会变得非常危险。因为我而让你危险，还会牵连到老钱小何小盒子，包括神仙姐姐和大圣也跟你们一样对吧？你们都会被牵连。在游戏里，咱们接触的太频繁了。”
石头能考虑的，是在他的身份地位角度可以分析到的全部了。他不知道岳晋他们并不担心魔方组织知道客户端是被他弄掉的。但这是他头脑清晰，在自己的生命安危和他人安全之间做出最冷静的，且并不利于自己的抉择。
金教授点了点头：“我觉得这孩子的想法也有道理。其实我们可以先做好防护。外置金属皮肤有很多种用途。防护是最要紧的。所以可以申请一套仿真皮肤给他。虽然这两个月的时间穿着会让他不舒服。但根据以往的爆炸威力来看。的确可以保住他的命。最坏也就是像我这样。”
石头看向金教授：“很帅！”
金教授笑了：“还是天生拥有的东西最好。帅是最没用的。”
岳晋还是很犹豫。但其实也没办法做出百分百他们不会暴露的保证。但就算暴露，他们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而且如果有魔方组织的人企图对他们不利，也等于是让他们在国内有了更进一步的对工作，或许也是抓住他们的契机。这也是调查局的所有人都并没有把“暴露”当成多大事情的原因。
关键是一想到爆炸的可能性，岳晋就不知道怎么下这个决心。他要尊重石头自己的意愿，但他担心。
还是石头自己说：“赵局。我觉得我的未来命运可以由自己来决定。我想穿上仿真皮肤。做好损伤身体的准备。但是我想知道，他们真的会在游戏结束之后给我摘掉这个东西吗？”
赵局回答：“以往的债务玩家在还清债务之后都会被摘除。用一个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出来的方式摘除。不过很多债务玩家后来都会成为申请进入游戏的普通用户。因为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赚钱方式的诱惑。”
“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因为没有法律与道德，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人性。”石头说完这句，笑了一下：“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我是人。”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岳晋。“你们应该是在调查他们，想要剿灭他们对吧？不可以因为我就半途而废，甚至是打草惊蛇。我没有灭掉那群疯子重要。”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很吃惊。虽然成为调查局的一员，不是口头说说就行的。但这孩子刚才为岳晋他们着想的，把别人的性命安全，把剿灭罪恶这件事看得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这样的人真的不多。就算是调查局培养的那些预备调查员们，他们中能有几个人能有石头这样的觉悟？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检查还是要做的。他们得找到那东西的确切位置，这样才好进行防护服的订制。不能真的把整条手臂都豁出去。
石头被推进了一个胶囊型的仪器里。进去之后一股青草的味道出现，很快他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在外面的岳晋看着里面的仪器心情复杂。这时候赵局说：“这孩子的确是个冷静的人。比你跟我描述的更好。”
岳晋叹了口气：“比我冷静。他真的太聪明了。一点点信息就可以猜到这么多，而且完全准确。就算他没有双异能，也会是栋梁之材。可惜了生长在那样的环境。”
赵局说：“他才十九。明年六月份才二十。如果愿意，他可以参加明年的高考。进入咱们的内部学院也要有一个大学入学资格才好。免得他在里面被人说三道四。你也知道，即便是做好事的人，也不一定德行满分。”
岳晋说：“小八跟他提过上学的事。但是他似乎没有那个**。”
“他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他那样的成长环境，他八成是没有去想未来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有目标的人，心态会改变。而且这孩子这么聪明，他之前在高中时的成绩又那么好。高考是没有问题的。你不会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吧？”
“？？？”突然激自己一下做什么？“行吧。但是我肯定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对这件事赵局没再多说。毕竟石头上不上大学其实并不影响他能不能胜任调查员。毕竟他们这种机构里，有真本事才行，学历，不算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石头从仪器里被推了出来。很快他也醒了。睁开眼睛他就看到正盯着自己的岳晋。他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左右看了一下，还是那个巨大的空间，几位教授和赵局也都在。不过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只有自家老大在盯着自己看。
石头坐起来。“我也没想到怎么就睡着了。”
岳晋说：“里面有安神喷雾。你肯定会睡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检测到了吗？”
岳晋点头：“嗯。非常小的一个东西，经过定位，小米粒大小。另外给你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身体非常健康，没有其他嵌入物。”
“那我的眼角膜呢？”石头问。
岳晋说：“这个等一下再检测。需要你睁开眼睛。”
检测眼角膜这个就比较迅速了。十分钟之后林教授说：“的确看起来非常像人造眼角膜。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有非常强的合成痕迹。但这种程度的更替不可能做到几个小时就恢复。你如果确定自己没有超过一个月没有意识，或者是没有失去一个月的记忆，那你这就不可能是被更替的。”
失去记忆？石头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小时候算吗？我不记得自己被领养前的事情了。”
“？？”几位教授都来了兴趣。林教授问：“你是几岁被领养的？”
石头回答：“档案上写的是六岁。当时我跟我父母是一起出的车祸。最后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赵局说：“他的父母是普通人。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资料都很齐全。”
林教授点头：“那可能就是一种变异。尤其是异能者，能够产生异变力的人身体内的基因是跟普通人不同的。会有可能发生各种突变。尤其是他这样无意识完成二次突变的情况就更不好用常理来理解了。”
岳晋问：“会不会是他异能的一种体现？”
林教授说：“这个目前不好说。主要是现在并不适合给他做更详细的检测。不过也就是两个月之后，到时候再检查也不迟。”毕竟等石头的客户端被摘除，他们还要再一次做全身检测，以免被二次镶嵌。
就在大家要出去吃早餐的时候。石头突然问：“他们可以在我身上内嵌一个客户端。那你们一定也可以内嵌个东西是对吗？”
大家又有点儿懵。但随即就都明白石头的意思了
岳晋微微皱了眉头。可看到石头眼睛闪着光一样期待的样子，他颇为头疼地问金教授：“可以吗？”
金教授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头：“可以。同样的技术我们的确也有。但是极可能会让他们在替你摘除内嵌物的时候发现。万一发现，你的性命就危险了。”
石头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至少他表现的毫不在意。“没关系。镶嵌在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就好了啊。比如头皮里，脚指甲里之类的。”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妙想。
平静了片刻，还是金教授先笑了出来。随后大家的表情也都从严肃变成了笑脸。石头也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但岳晋知道，这孩子是让给大家不要为他担心。
于是他问：“金教授，这个操作可行吗？”
金教授点头：“当然。如果要找刁钻的话，还可以有更刁钻的地方。我们尽量在一个半月内解决好问题。在最后十天内完成镶嵌。”
赵局说：“这样一来你们接下去的言行就要更加谨慎了。包括小石的思维。”
石头说：“做梦估计不好控制。我觉得屏蔽器在我睡觉的时候打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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