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井反问:“为什么不能?”
他伸手在体检报告心理评估栏下大笔一挥,盖上合格的章子丢到霍眠手上,“走吧走吧,人有三急,我想去方便一下。”
说罢就推着霍眠出了诊间大门,在孔粤怒瞪的目光注视下跑去了厕所。
“这么快?他都问了你一些什么?”孔粤狠狠瞪了霍眠一眼,尤其怪他当时怎么不出手拦着让她进去。
霍眠脑子转得可快,避坑不跳,“不是有监控么,自己看。”说完他就昂着脑袋悠哉地回大巴车上补觉去了。
孔粤的脸拉得老长,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了。
不到五分钟,申井主任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从厕所回来,他先是审视了一圈站在办公室外等待检查的患者们,而后才推开诊间大门,声音略显老太:“一个个进来吧,现在开始检查。”
等所有人检查完回到车子里时间已经显示下午五点。
地下停车场不见天日,压抑得让人心情不大好,孔粤站在车子外,面前站了八个安保,为首的安保队长正在跟她交接,无奈说话的声音太小,距离又太远,纵使是坐在门口的霍眠也什么都听不见。
霍眠撇头望去,队伍里正有一个安保队员盯着他的侧颜目不转睛,见霍眠视线挪过来,勾唇对他眨了一下眼。
这是什么信号?霍眠眉头一皱,他今天这趟门出的,怎么竟招男人的青睐?
趁别人还没有发现,霍眠一脑袋扎回卫衣领子里,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等八名安保上了他们这辆车,车子才堪堪启动,奇怪的是,来时有两辆大巴车,回去却只有一辆了,满载观察员的那辆大巴,不见了。
“嘿,想什么呢?”陌生的声音在霍眠耳边响起。
他一回头,看见那个在车下对他眨眼睛的男安保坐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上。
霍眠默默打量了他一眼。这八个人都是生面孔,不是研究所原有安保队的,这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别惹我的凶狠表情,唯有这一个,嬉皮笑脸,主动来跟他打招呼,他打赌这些人绝对有猫腻,如果没有他就把霍字倒过来写!
“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嘛,来,吃颗糖,笑一笑!”男安保将一颗大白兔奶糖举到霍眠眼前。
霍眠神色一冷,戴上卫衣帽遮住半张脸,言外之意就是:别来沾边。
“真是难以接近啊。”男安保自顾自说着,把大白兔奶糖拆开丢进嘴里,“你要知道我是谁,绝对会后悔没跟我多说几句话的。”
霍眠依旧不理他。
直到大巴车晃晃悠悠地开进研究所,清冷的秋风在空旷的大花园里肆虐,霍眠走下车,敏锐地察觉到了研究所的异常。
这里,空了。
太阳已经落山,仅剩一座空楼的研究所阴森至极,以前就算不让在所里相互交谈,但总是人来人往,监管员四处巡逻,也不似现在这般比死水还沉寂。
冷飕飕的,让人都不敢进去。
“请各位迅速回房,今夜晚餐会送至各房门口,听到敲门声再出来,其余时间请各位不要擅自离开房间,若经发现,后果自负。”
说话的是安保队的队长,那个向霍眠搭过讪的男生还在队伍里嚼着奶糖,嘴角噙着笑,一点不怕被他们队长发现惩罚。
八个人在铁门前一字排开,双手背至腰后,犀利的目光警告着他们赶紧回房。
“我们的观察员呢?怎么没一起回来?”金曦拄着拐杖问。
“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为首的队长抽出一根警棍横在手里,“赶紧走!”
他最后一遍警告大家,眼神凶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撕碎。
霍眠拉住金曦的肩膀,强行搀着他回房,“快走,别回头。”
金曦跟头倔驴一样怒瞪带他走的人,“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他看见霍眠点了一下头,更生气了,“既然你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弄清楚?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如果只有八个就好办了。”
“你什么意思?”金曦怔了一下,看见霍眠紧缩的眉头,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想法,“你是说今天的体检......”
霍眠一把抓住金曦脖子上的监控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002号房,他拽开房门猛地把金曦推了进去,“就按他们说的做,不要出房门。”
随后他在金曦沉默低垂的目光中果断关上门。
局已布好,只待猎物上网了。
走廊尽头,一名跟随而来的安保冷冷注视着他们所有人的动作,霍眠余光瞟见了他的存在,毫不废话,立刻转身打开对门001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花园中央,看着宿舍玻璃窗里亮起的一盏盏明灯,安保队长紧紧盯着顶头那扇久久不开灯的窗户。
“队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队员在他身后汇报。
“所有人都就位了吗?”
“报告队长,都已就位。”
队长点了点头:“紧盯001号房,绝不允许他活着出来。”
“是!”
霍眠黑着灯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他双肘撑着膝盖,十指交叉握拳低着额头,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清晰的敲门声。
“半小时后来收餐盘。”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霍眠才迟迟打开房门迅速把晚餐端了进来。
晚餐还是和以往的一样,两荤两素,简约的铁盘子里装着诱人的美味,可霍眠却毫不留情地走到卫生间,把今天的晚餐都倒进了马桶。
做完这一切,他特意等了一刻钟才把空餐盘放到门口。
他知道他做的这一切监控器里都能看到,但他依旧这么做了,他就是要告诉躲在监控器后的那个人,无论他想搞任何幺蛾子,他都会奉陪到底,见招拆招。
监控室里,拄着藤杖的白发老人默默瞧着视屏里那些在吃完晚餐后一个个倒下的身影,他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当他看见霍眠倒掉晚饭,依旧清醒地坐在沙发上时,虽有不悦,但也没有多大的怒火,毕竟他早就料到了这小子一定能猜到,如果猜不到他就不是霍眠了。
他跺了跺藤杖,得到命令指示的副手立刻进行第二套方案,按下了今天下午才装上的白色按钮。
霎时间,白色的迷雾从楼道通风管道里蔓延进来,守卫在各处的安保队员纷纷戴上防毒面具。
霍眠坐在屋内耳听八方,以他的警觉力,早就在门缝里堵上了浸满水的浴巾,可他独独漏掉了一点,他的房间在他今天下午离开后也被偷偷安装了新的通风管道。
迷烟顺着狭小的管道漫进屋内,霍眠鼻子一嗅,立刻察觉到危险,抓起衣架上的病号服就扔到洗脸池,浸满了水立刻捂在鼻子上。
他拿着同样浸水的裤子满屋子寻找漏烟口,在床底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漏网之鱼,一把给它堵上了。
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此刻霍眠已经完全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支走观察员,放安保押送他们回来,那三车货车里装的不是物资,而是整车想要杀死他们的杀手!
他拆掉浴室淋浴的水管,气势汹汹地朝玻璃窗走去,这里是二楼,跳下去逃生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监控里,掌控一切的那个人再次挥手,一阵刺骨的电流就从圈在霍眠身上的五个控制环里释放了出来,霍眠顿时手脚一麻轰然倒地。
视屏后的人冷冷出声:“把他给我带过来。”
随后,全楼的安保队员的对讲机里都出现了同一个声音:开始行动。
霍眠倒在地上仅仅麻了几分钟,适应了这种电量后,他艰难地睁开眼,纯靠意志力就控制住了颤抖的四肢,高举铁管朝窗户砸去。
第一下他没有砸碎,于是他强撑着捡起铁管,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一砸。
这一次,玻璃裂开了一条缝。
“所长!”监控着霍眠的副手惊呼一声,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这样的电击下还能站起来,甚至把玻璃砸出一条缝的,这简直就不是人!
“见识到他的恐怖了吧。”天才研究所所长顾一凡眼底闪过仇恨的神色,大手一挥,“加大电量!”
“这已经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再加他就死了!”
顾一凡一跺藤杖:“不要把他当人,加!”
房间内,霍眠感受到一股贯彻颅顶,几乎要穿破天灵盖的电流在他身体里乱窜,疼得他猛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抽搐着倒在地上。
尽管他现在连钢管都握不紧了,可他还是倔强地不肯闭眼,死死盯着玻璃上的那条裂缝。
不可以睡,绝对不能睡......霍眠颤抖着朝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爬去......要活着,不能死,绝对不可以死......
他用不自觉抖动的手扶住另一只不受控制的手,一下一下地砸着玻璃。
“再加大!”
“所长!!!”
“我让你加!”
霍眠砸向玻璃的手忽然在空中一滞,狰狞痛苦的表情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绽放开来。
“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嘶吼,滚烫的鲜血冲破喉咙,喷在洁净的玻璃上,片片血沫染红了半张玻璃。
“顾一凡!”霍眠蜷着身体撕心裂肺地怒吼着,举起拳狠狠砸在玻璃上,“你—大—爷—的”
下一瞬,玻璃,碎了。
夹杂着醒目的红,细小的玻璃碎片落入楼下花园中,就在此时霍眠的房门被好几个人冲撞开,三个壮汉提着警棍朝他冲去,把痛苦地朝外挪着的那人一把拽了回来。
“所长,人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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