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委屈巴巴道：“咋啦？结巴都吃了，我却吃不得？”
小五朝着欢儿努努嘴。
骰子明白过来，赶紧把点心塞进欢儿的嘴里。
欢儿扭着着骰子的耳朵笑道：“五姑娘回来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骰子一边求饶一边躲：“疼疼，媳妇儿，我啥时候欺负过你呀，你先松开、松开，咱有话好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满屋人都被这小两口逗得前仰后合，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小五笑着笑着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直往眼眶里涌。她忙别过脸，偷偷地用指尖按了按眼角，转回头时脸上已重新堆起笑：“难得今天高兴，晚上咱们去酒楼吃酒！我请客！”
欢儿连忙摆手道：“五姑娘，家里什么都有，你们大老远回来就别折腾着往外跑了，我这就去准备。”
一旁的骰子早按捺不住，咋咋呼呼地起哄道：“那还等什么，结巴，今儿个早点关门，好酒好菜张罗起来！”
吃过晚饭，大家闲聊了一会就都睡去了。
小五吹着夜风，独自坐在院子里喝酒。
不一会，骰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小五小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你媳妇睡了？”
“嗯，”骰子在小五身边坐下，“她月份大了，总是睡不安稳，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了，遭罪得很。”
小五竖起大拇指道：“这次回来，发现你很有长进，知道心疼人了。欢儿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嫁了个好郎君。”
骰子“嘿嘿”一笑，道：“她的确是嫁了个好郎君，不过我也娶了个好媳妇。归根结底，这都得感谢你，没有你，哪有我们的今天。”
小五真心实意地说道：“骰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今日我回来瞧见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客人没有减少，酒的口味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你、欢儿、结巴，你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我就知道，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能够撑得起小五酒肆。”
骰子摇头道：“虽然看起来没啥变化，但其实变化很大，你不在，我们都没了主心骨，很多时候不过强撑着罢了。”
小五目光微沉：“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明白吗？你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心骨，谁都靠不住。”
“谁说的，你就靠得住啊，我们不是都靠着你过上了好日子嘛。”骰子认真说道。
小五摇头笑道：“好日子都是你们应得的，因为你们也付出了辛苦，傻骰子。”
骰子也跟着傻笑起来，笑了一阵，问小五：“五姑娘，你们这次去盛安是干嘛去啦？”
小五略一思索，神秘地说道：“先去探探路，我打算将来把咱们的酒肆开到盛安去。”
“真的！”骰子失声叫道。
小五忙捂住骰子的嘴：“小点声！”
骰子把小五的手扒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再过几年吧，多攒些钱，咱们去盛安租个地点好些的铺面，到时候你儿子也大了，去盛安读私塾，别像你似的大字不识一个。”小五憧憬道，言语间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好好好！”骰子美得直点头。
小五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塞给骰子：“我屋里的房梁上有一个小匣子，那里装的是我给你儿子的满月礼，这是钥匙，我在盛安的时候差点弄丢了，就想着等回来了赶紧把它交给你算了，你一定要收好，你要是怕掉了，就把它交给欢儿保管。”
骰子欢天喜地地接过钥匙，用袖子反复擦拭。
小五笑着怼了他一拳，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骰子乐道：“你这么抠门儿的人难得大方一回，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小五只是“嗤”声笑了笑，要是往常她早就一只鞋子丢过去正中骰子的脑门了。
小五呷了口酒，望着无垠的星空说道：“骰子，我还有一件心事。”
“我知道，你想给结巴也找个媳妇。”
“是啊，一转眼他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有了媳妇又当了爹，他也不能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骰子道：“我问过结巴，可是他说他暂时还不想成亲。”
“为什么？”小五诧异道。
骰子有些羞愧：“结巴说，你跟肖掌柜借的钱还没有还清，他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小五豪气道：“你就跟结巴说，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尽管开口，钱不是问题，欠肖屹的那笔钱我已经还清了。”
“真的假的？”骰子不敢相信。
小五想了想，又说道：“准确的说是差不多要还清了，我和南风答应帮他办一件事，事成之后，这笔账就算还清了。”
骰子将信将疑：“究竟是什么事，值五十两这么多？”
小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道：“等有机会了再跟你细说，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
骰子看着小五：“你这次回来就觉得你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得告诉我，我们和你一起解决，听到了没？”
小五拍了拍骰子的肩膀：“知道啦，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好，你也早点睡。”骰子起身向房间走去。
“骰子！”小五轻声叫住骰子。
骰子转过身。
小五看了骰子片刻，强忍住心底涌上来的悲伤，嘱咐道：“那钥匙别弄丢了。”
骰子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放心吧。”
第二日天不亮，小五和南风就离开了酒肆。
两个人除了贴身的衣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带走。
结巴不解道：“不是刚回来了吗？怎么又走了？”
欢儿也道：“早知道他们要走，我就早点起来给他们烙几张饼带着路上吃了。”
结巴问骰子：“知不知道他们这次是去多久？”
骰子讷讷地摇摇头，昨晚，小五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她要走。
欢儿难过道：“五姑娘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也不知道下个月孩子出生她还能不能赶回来。”
骰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房梁上找到一个木匣子，用小五给他的钥匙打开。
里面是酒肆的房契、几两碎银子和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命锁。
欢儿和结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东西。
骰子哽咽道：“她......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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