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谢临渊没见过陶酥发飙,叶苗苗也没见识过,她干咽了口唾沫,还要再打,却觉得浑身酸软,没了力气。
顾惟君可比叶苗苗狼狈多了,长发都被扯散了,半个脸是红的,真丝衬衣也被扯破了,一只高跟鞋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她努力平复气息,半靠在谢临渊身上,怒道:“陶小姐,你到底哪里来的狐朋狗友,见人就打!”
“顾小姐。”陶酥酒劲上来了,半点也不畏惧。
她挡在叶苗苗身前,冷声道:“我不知道什么狐朋狗友,我只知道好狗不挡道,叶苗苗是我的好朋友,从来最循规蹈矩善解人意,如果你没惹到她,她才懒的碰你。”
这一番说辞好生厉害,叶苗苗简直不能更同意。
顾惟君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向来温软的陶酥言语竟如此刻薄,当真是又惊又气。
陶酥脚底发飘,脑子也不受自己控制,继续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也难怪我朋友会有诸多猜想。”
顾惟君已经快要被气哭了。
谢临渊上前道:“顾小姐是我的助理,我们在商量公事。叶苗苗,请你道歉。”
叶苗苗哪里肯道歉,恨不得再和顾惟君打上三百个回合。
陶酥硬是按住了她,阴阳怪气的问道:“呵,跑到上司家里来参加圣诞party商议公事?苗苗也受伤了,也请顾小姐道歉。”
谢临渊怒道:“是她先动的手。”
顾惟君终于哭出来,“陶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陶酥一心只想维护叶苗苗,根本不理会谢临渊。
“好吧,顾小姐,苗苗下手没有轻重,我替她跟你道歉。”
“还有,三楼有很多没拆过标签的衣服,你如果喜欢,可以都拿去,算作赔偿你的衬衣。”
顾惟君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顾小姐不是最喜欢惦记别人的东西吗?你自己清楚,这顿打挨的可不冤。”
陶酥瞥了一眼谢临渊,“毕竟我们也才离婚两天,有的人就等不及要登堂入室了。”
喝醉了的人果然不能惹,陶酥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言善道,竟然把心底的话都抖落了出来。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嘴皮子溜的吓人。
她的脑子管不住自己的嘴。
顾惟君脸色转紫,不知该如何反驳。
“陶酥,口下留德!”谢临渊拍拍顾惟君肩膀,示意安慰。
他指着叶苗苗道:“请你马上离开我家,陈姐,你带她出去。”
陈婉莹刚才听见动静,跑过来时便见到这副场景。
她先看了陶酥一眼,方对谢临渊道:“先生,还是先让顾小姐换衣服吧,我带她去。”
谢临渊似乎已忍无可忍,“先找人把她赶出去。”
“不好意思,谢先生,我们说好了,三楼是我的地方,你无权干预!”
陶酥摔下这句话,拉着叶苗苗转身就走。
读书的时候陶酥有个外号叫糯米团子,因为她皮肤白,长的软萌。
最重要是性格好,从不发脾气。
可现在,她像个炸毛的刺猬,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浑身颤抖。
“陶酥,你别吓我。”叶苗苗单挑两个人的时候不害怕,此刻面对着小小的陶酥,却心怀恐惧。
她受伤了!
而她毫不知情!
陶酥从没和人吵过架,刚才却险些和人打起来,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她对着叶苗苗,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离婚了。”
叶苗苗早有预料,她去倒了杯水递过来,“我知道知道,慢点说,不着急。”
陶酥喝了热水,出了身汗,酒也醒了,这才把经过情由说了一遍。
怕叶苗苗再下楼找麻烦,特意隐瞒了谢临渊发照片一事。
叶苗苗皱着眉头听完,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些糟心塌天的事,即使她是身外之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陶酥。
她把陶酥揽在怀里,哽咽着道:“什么都别想,我在呢,我还在,陶酥乖,你想哭就哭一场。”
陶酥浑身泄了力气,借着酒劲,趴在叶苗苗身上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她顾不得楼下能不能听见,也暂时忘了要照顾母亲的责任。
她像是多年前弄丢了棒棒糖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她只知道自己也很难过。
陶酥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鞋子脱了,穿着家居服。
床边柜上搁着一瓶冰红茶,那是叶苗苗最爱喝的饮料,底下还有张银行卡。
母亲受伤后,陶酥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她隐约记得昨晚叶苗苗陪着她哭了很久,根本不知何时睡着的。
摸过手机,看到叶苗苗两个小时前发的信息,“陶酥,我翘班回来的,今早必须要走,过几天课题结束了,我来陪你和阿姨。卡里的前随便花。”
想起妈妈,陶酥再也睡不着,她先把卡收起来,又找了件羊绒毛衣披上,穿着拖鞋去看陶玉玲。
宋可可正在给陶玉玲做摩腹,看见陶酥进来,惊道:“小陶姐,你眼睛怎么了?”
陶酥哭了整夜,眼睛疼的厉害,想来是肿了,“不要紧,昨晚没睡好。”
“那你再去睡会,我来看着阿姨,你放心,刚才陈医生来换药,压疮快好了。”
“辛苦你了,可可。”
“这是我该做的。哦,有个叶小姐,她在这待了很久,和阿姨说了好一会话。”宋可可想了想,又道:“还问了些生病的事情。”
想起叶苗苗,陶酥又想哭,总算是忍住了,“我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天气转晴,顾惟君却仍旧没走,她和谢临渊在书房待了整天,似乎在忙天大的事情。
傍晚时分,老夏提着两个行李箱回来,径自送到了顾惟君的客房。
陶酥站在三楼的栏杆旁,看见谢临渊跟陈婉莹交代,为了方便工作,他的助理要在家住一段日子。
他略带挑衅的抬头看向三楼,似乎知道陶酥正在那里偷听。
陶酥没有回避,昨晚一通吵闹后,她反而觉得出了口气,也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她猜想着,或许谢临渊会上来警示她一番,叫她不要再兴风作浪不识好歹。
谁知没有等来谢临渊,顾惟君却上了三楼。
已经过了晚饭点,谢临渊外出应酬,顾惟君却没跟着,她站在楼梯口,手上提着盒巧克力,笑着问候。
三楼有个咖啡角,可以俯瞰整个别墅。
陶酥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顾惟君一步一步走上来。
“我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陶小姐尝尝。”
顾惟君把巧克力放到陶酥面前,在她对面坐下。
她行李才到,就已经换了身品牌套装。
“我才回国不久,一直住在酒店,最近公司在收购,工作繁忙,所以谢总让我先住进家里。”
“我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不必跟我说这些。”陶酥虽然骂了她,但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怵她,很不喜欢和她打机锋。
顾惟君依旧笑的温和,“冒昧打扰,肯定要和陶小姐打个招呼。”
陶酥皱眉,“你叫我陶小姐,也知道我和谢临渊离婚了,何必还要跟我打招呼,难道不是来示威吗?”
“那我怎么敢?”
陶酥难得休息这么一会,只想赶紧送客,见顾惟君非要唱戏,便冷着脸问:“顾小姐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
“什么?”顾惟君没明白陶酥的意思。
“推荐给我吧,这才一天,脸上的伤就遮住了。”
顾惟君顿时尴尬,隔了一会才道:“陶小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如果顾小姐也经历了我最近的事情,只怕也会和传闻中不一样。”
顾惟君一僵,随即低头,似乎想掩饰什么,半晌方道:“陶小姐认识我?”
“不然怎么会知道传闻中的我,难道,谢总和您提过我?我以为您并不关心谢总的工作。”
陶酥确实不太关心谢临渊的事业,她只知道他手下有很多集团的公司。
最近这家是年初刚接盘的,用谢临渊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个亏钱的无底洞,他为了扭亏为盈没日没夜的加班。
再有就是他的助理,似乎姓张,低调踏实,并不是眼前这位充满了试探和张扬的顾惟君。
“谢临渊既不会跟你提起我,也不会跟我提起你。”
陶酥喝了杯中的咖啡,“不用试探了,我们都很忙,顾小姐有话直说吧。”
顾惟君颇为真诚的道:“我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初来乍到,要请陶小姐多关照。”
陶酥也端正了神色,她只想把妈妈治好,绝对不想树敌。
喝醉时天真的想法,不能当真!
“你们之间,无论公事私事,我都不会掺和,等我妈妈好了,我就会搬走,顾小姐放心,我绝不会是你的阻碍。”
顾惟君没料到陶酥如此坦诚,忍不住问道:“你不恨我吗?”
陶酥摇头,她神色落寞,似是看透了生死。
“人生际遇如此,我没有理由恨你,这是天灾**,我谁也不恨。至于我和谢临渊离婚,是我们的问题,怎么能赖别人呢。”
“既然如此,再藏着掖着倒显得我太小人,顾小姐,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要嫁给谢临渊。”
顾惟君不再隐瞒,她带着几分欣赏,重新审视陶酥。
听起来很没有道理的一句话,但是陶酥却听懂了。
顾惟君顿了顿,又道:“即使因此真的伤害了你,抱歉,我也不改初衷。”
她表情坚定,似乎嫁给谢临渊,是她的终身信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谢临渊还是个条件不错的淑女。”
陶酥深吸一口气,“祝你成功!”
顾惟君堂而皇之的搬进了陶然雅苑。
家里人即使心中嘀咕,也绝不会多问半句。
但宋可可显然忍不住,她和陶酥把陶玉玲推到阳台晒太阳的时候,恰好看见顾惟君和谢临渊出门。
“小陶姐,你发现没,顾小姐长的有些像你。”
宋可可不敢直接问,但是会曲线救国。
陶酥也跟着看了一眼,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宋可可没看明白,“什么意思啊?”
“是像。不过不是她像我,是我像她。”
“啊?”宋可可还是没听懂。
“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宋可可就更懵了,她看陶酥脸色不好,也就没再敢多问。
是啊,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听说谢临渊曾经有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女朋友。
听说这个女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乃父更有生意手段,却在四年前丢下他出国定居。
听说他思之念之,半年飞了七次美国,却每每被拒。
陶酥早就该想到的,顾惟君就是谢临渊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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