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饱水的纸巾从指缝中漏出,花涧足足搬了三趟,每趟都很狼狈。
连带着她同桌的纸巾都用光了。
“你为什么选我啊。”施彤云懊恼地揪住头发。
因为你举手了。
花涧嘴唇动了下,什么都没说。
施彤云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难不成觉得我看起来比她们好欺负?”
施彤云指节紧紧摩挲着文具盒,目光透露着受到冒犯的凶狠:“我家里也是开公司的,跟你这种穷鬼才不一样。”
花涧全程低垂着眼,任人宰割的冷静。除了当众的羞辱和难堪,其他程度她早习以为常。
“没有。你很好,比他们都好,当然和我不一样。”花涧浓睫谦卑地眨了眨,讨好的词藻毫不费力地说出口,“我挺信眼缘的,我直觉最想和你做朋友。”
这个转学生长相一般,眼神却极为清澈,深潭般的瞳孔里面隐隐有碎金闪耀,在睫毛掩盖下若隐若现。
这种真挚带来的吸引力是不分性别的。
施彤云愣了下,嫌恶地画好三八线,“切,迷信。”
花涧抚了抚手臂,披上外套,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三八线那头的桌面。
县城初中批发使用的透明文具盒,翻盖上面的校徽章有被刻意磨掉的痕迹。
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施彤云没有说错,她总有在被扔进新环境的第一瞬间就找到同类的,近乎于天赋的本能。
而有些人。
稀疏的刘海微微翘起,掩盖其下的漆黑瞳仁轻轻转动,深不见底。
·
手上的墨水没白沾,这边林文恩已经想好了对策:为了防止花涧被针对,忙呢她就先偷偷摸摸地帮,等到下次月考她再想办法把花涧选到身边来。
毕竟她印象里花涧成绩应该……好吧,她一开始对她没印象。
成绩好不好不知道,但只要知道牛掰不过她的女主光环就好。
“花涧,30分。”
然而听见某人上周数学成绩的林文恩还是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们班数学老师是个老老头,姓黄,是市上很有名的数学出题组组长,号题速度堪比AI。他们班每周一测,第二周第一节课准时念成绩,并且每次下发试卷都从最低分开始念,玩的就是压力。
“谢天谢地,终于有个垫背的了。”苏融如获大赦,猛松了口气:“这么看这个花什么来着……小花同学突然顺眼了点。”
周一是数学晚自习,老黄规定每周考试倒数第一名不能回座位写作业,只能站去班级后面的铁皮柜写,直到晚自习结束,可以说是体力脑力双重折磨。
花涧刚站起来想去讲台上领卷子,背很突兀地一弓,被缠在椅子上的头发绊住,桌上文具撒了满地。
班级霎时爆发一片哄笑,像早就准备好燃放的礼花。
“她到底是靠什么进一中的?成绩烂成这样。”
“一中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收的吗……”
“花涧。”讲台上的老黄浮躁地推了推眼镜,“从你进校到现在,我貌似就没看你做好过一件事情。”
林文恩不可置信地看向从前自己十分敬佩的老师。
显然,从前的她呆在女主光环的保护罩下,忽视了太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不公。
被忽略的,不经意的不公。
“花涧不是C市人,不熟悉考点是正常的,况且她才转来。”林文恩对着苏融,中立地辩护:“但你是知道老黄有多变态的,你跟人家比?”
果然,第二个就念到苏融名字,45分。
林文恩扫过来一眼,脸上明晃晃写着:半斤八两。
苏融耷拉下眼睛:“什么嘛,人家没考好已经够难受了,你居然还只帮新同学说话。”
“你哪次考好过,又哪次真的难受过,我坐你旁边都帮不了你。”林文恩熟练地不留情面,“烂泥扶不上墙。”
“savable savable。”苏融拉开椅子起身,狗腿地朝林文恩挤眼睛,“你试卷下来先借给我用,我保证这次诚心思过。”
林文恩无奈点头,顺手拉了拉她,“你一会儿顺便帮花涧带一下。”
“?”
林文恩面不改色:“放她桌子上就好。”
苏融讳莫如深看她一眼,但还是去讲台拿了试卷带到花涧座位上。
后者还在解头发,单薄的脊背微微拱起,有些窘迫地抬眼,对苏融说了句谢谢。
声音从右后方传来,仓促,小声,但真挚。像颗空心的乒乓球,平白无故清清脆脆叩在林文恩后脑勺那一小块头皮上。
林文恩笔尖微顿。
花涧怎么上次不给她说谢谢?
上一秒还在为花涧的救赎大业呕心沥血筹划的林文恩被打击到了,拉来系统:“你确定好感度不是负20吗?”
系统咽了咽口水,不敢说现在它看到的数字已经跳到50了。
当然之前它还见证过-100,0,98等数字跳来跳去……跟抽风了一样。
所以这是什么垃圾后端?
不说了火速掐灭,系统清清嗓:“上回我已经将我们遇到的问题上报给主局,现在数值归零,一切正常。”
林文恩一愣,狐疑:“归零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一般不在工作期间主动找宿主聊天,也请宿主专注于任务,做个有边界感的宿主。”
林文恩:“……你最好是。”
“一周了我从没见花涧主动找人说过话,她刚刚竟然跟我说谢谢诶。”苏融拉开座椅,语气有些讶异,但也谈不上惊喜:“软软的,很真心。”
林文恩心中生起一种微妙的嫉妒,再想起系统提到的那个起始阿拉伯数字二十就有点讽刺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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