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吗?”喻澍挠挠脸,表情不太自然,大概是委屈或是可怜什么的,“我特意挑的哎。”
那种粉红色,不是嫩粉,不是骚粉,就是最正统的那种,好像很小时候妈妈的粉色口红,在如此温暖的装修风格下,显得十分扎眼。
看到他这个反应,项令娴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喻澍特意选的,她可真该死啊,猛然间愧疚感上头。
“那个,”项令娴开始想尽脑汁找补,表情都皱在一起,低下头无死角的反复欣赏着这双女鞋精品,“其实要是细看,这拖鞋也蛮可爱的嘛,看这小兔子,活灵活现,而且你别说,脚感不错……”
“好啦,吃饭吧,决定权在你身上,不喜欢就再买一双,别勉强自己。”
喻澍瞧她一副要将毕生文学功底全用上的认真模样,嗓音带笑,又接过她手上的餐具,走出厨房。
大概是因为劳累,他几乎失声,用气声讲出的话,就好像粗粝的砂纸磨过耳畔,但却仍轻柔的拂过心脏,项令娴垂下眼,他能不能别这么温柔。
真让人舍不得。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脚上的拖鞋,颜色确实是一言难尽点,但做工质量就不便宜,项令娴抓抓头发,回身拿碗去盛粥。
叫你这张臭嘴乱讲话!
刚把盛粥的碗端上桌,房门就被敲响,项令娴小跑过去,开门去接外卖。
喻澍轻声问:“你还点了餐吗?”
“我怕我做的饭不能吃,病人可不能饿着,”项令娴从外卖袋里拿出餐盒,又问,“你家有什么便签之类的吗,你现在就别说话了,嗓子很痛吧。”
“好。”这次喻澍没说话,只是朝她比了个口型,就转身走进间屋子。
不错,很听话。
等喻澍再出来,手里就拿着一个小的绿色便签本和一支笔,他望着项令娴,忽地用手心支撑着,在纸上唰唰写下了什么。
他朝着她走过来,翻过便签——无聊吗?去客厅吃,有电视。
担心自己不说话,她会无聊。
“好啊。”项令娴扬起嘴角,端着碗碟就径直走向茶几。
把餐食碗筷都摆好,喻澍先一步坐下,拍拍他身旁的空位,项令娴直起身,看着毛绒绒的咖色地毯,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我可以坐在地毯上吗?”她指着地上,眼睛眨眨。
喻澍漫不经心笑着,没写便签,而是抬眼看着她,用口型说:“我们一起。”
说着,就坐到了地毯上,身量高挑的男人,窝在沙发与茶几的缝隙之间,看起来是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为了舒适,他在家还穿着纯白半袖,项令娴想着他的病,有些慌张:“要不算了,你还没好呢。”
“空调。”他口型是这两个字。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还出着暖风,她思索片刻,问题应该不大,就随他去吧。
项令娴摸了摸肚子,她也有些饿了,于是兴致满满地坐在地毯上。
她紧跟着坐在喻澍的身边,沙发与茶几的空隙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再加上身侧咫尺就是他,安心感更是满分。
喻澍此时已经很自然地端起了盛着南瓜粥的小碗,项令娴神色一顿,总觉得有些心虚,只敢用余光去瞅他的动作。
原本是想尝尝味道的,但那会儿喻澍正好进了厨房,一番折腾她倒是把这事忘得干净。应该,能吃吧。
他舀了一勺小米南瓜甜粥往口中送,这在项令娴眼中简直是慢动作。
“那个,怎么样,还行吗?”她问得很犹豫。
喻澍不紧不慢地又舀了一勺,半晌之后,抬眸侧目看她,哑声道:“非常好吃。”
笑得真心实意。
“真的?”项令娴惊喜着,当下她就自己吞了一大口,她绝对没有拿喻澍当小白鼠的意思啊,绝对没有……
怎么说呢,就是粥味,只能说他家电饭锅很给力,熬煮地很软烂。
能吃就是成功!有了信心,她主动尝试自己的另一道菜,味道意外算过得去。
从此,那个厨房杀手项令娴就不复存在啦。
“不错,今天非常成功,”项令娴把蒸蛋往喻澍面前推了推,“你多吃点,我好不容易没有炸厨房,很值得纪念哦。”
喻澍稍稍俯过身,拿过一旁的便签,挑挑眉——你还炸过厨房呢?讲讲?
正专注进食的项令娴,瞧见他的字,动作一顿,那种黑历史……
见她没回应,他又写——不能告诉我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啦,”项令娴眯眯眼,想起当时的画面,还不堪回首,“在英国的时候,有次虞承病了,本来不想做的,他非说看我面相像做得好的人,但我真的不会做啊,当时还往油锅里倒水呢,炒出来的菜又黑又糊。”
喻澍意外撑着头,听得非常专注,这是给讲故事的人又一大激励。
项令娴连比带划,绘声绘色的说:“外国人不是家里都有烟雾报警器吗,虞承他家其实已经是把那东西盖死了,但我做的菜,烟大到还是透了进去,不仅浇了我一头水,邻居报警还把消防员招来了,虞承睡醒当时以为家里着火,拉着我就往外跑,超级丢脸,那个消防员临走,还说以为中国人做饭都很好的……”
那个场面,整层楼的领居全出来看他俩,虞承还只穿着睡裤。
当时他俩还都没什么钱,她做一次饭用掉大半瓶虞承从中超买回来的酱油,虞老板心疼地当场暴走。
她讲得投入,完全没发现旁边的人,捂着嘴似乎在抖,为了忍笑耳根涨得通红,等她回过神,对上喻澍的眼神,就那么一瞬间,他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捧着腹无声大笑。
项令娴愤愤地瞪着他,瞧他越笑越开心,自顾自转过头去喝粥。
恩将仇报啊你小子!谁理你。
甜粥被她囫囵吞枣地喝下去半碗,项令娴都没转回头看喻澍一眼。
窗外天色渐渐暗,沙发旁边只有落地灯兀自亮着光。
从茶几的一头,悠悠塞过来一张便签——我错了。
还画着个很丑的哭泣表情,这画工,绝对是喻澍本人。
项令娴其实这会儿已经不气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幼不幼稚,还转纸条。
肩膀突然一沉,她下意识扭过头,喻澍又这么懒懒散散地靠在她旁边,抬眼对上目光。
很随意地在便签上很快地写着——你笑了,所以就不能生气喽。
“吃不吃饭了,真的是。”项令娴用胳膊撞他一下,却没恼意。
暖黄灯光缱倦暧昧,病中的在暗光下喻澍带着独一份的病弱破碎感。
她看得愣神。
但项令娴还没罪恶到要对病人下手的程度,赶紧随手打开了电视,打破了这份安静。
电视上正上演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梗虽然老土,太容易让人上瘾,荧幕中的总裁男主正在高级餐厅中品着高档红酒,与面前的女主展开对手戏。
不知不觉,她看得认真。好土,但是爱看。
喻澍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侧过身去够,打开手机,脸上浅浅反射着屏幕的光。
项令娴正抱着膝看得投入,旁边的喻澍忽地伸手推了推她,直接将手机递了过来,想说的话在屏幕上——周末有什么事吗?
周末?她揉了揉眼睛,大脑宕机一阵。
周末她是不是应该有什么事来着,回忆半天她才恍然回神。
“哦对了,周末虞柚约我去玩,怎么?”她说。
喻澍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半晌,还是轻摇摇头,口型是没事。
项令娴察觉到他的表情,转过身去:“你有什么就直说呗。”
喻澍若有所思,没马上回复她,而是又埋头翻了翻手机,接着把一个群聊内容给她看,是跃声全体员工的工作群,大概有三十多号人。
项令娴想起来,当时刚工作,喻澍有问过她,要不要加进这个群,那会儿她想着自己也不算正式员工,而且又带着跟喻澍保持距离的想法,就婉拒了。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啧啧,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奇妙。
项令娴仔细瞅了瞅,陆贺原群里发了条群公告,因为前两天大家忙得脚不沾地,于是决定这周末带着大伙去团建,不做硬性要求,去不去全部自愿,而团建地点……
“什么!扬西古镇!”
“怎么了?”喻澍用口型询问。
虞柚那小妮子,让她逮着了吧,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巧的事哦。
项令娴笑得狡黠,转过头看着喻澍:“你知道周末,虞柚约我去的地方是哪吗?”
“哪里?”
“扬西古镇。”
“这么巧?”
巧什么!
项令娴抿着唇,把虞柚之前追星,结果猛然发现爱豆是陆贺原的事,跟喻澍说了一遍。
“所以,”她分析地头头是道,“我觉得,虞柚肯定是喜欢上你们工作室里的某个人,所以准备行动,我猜这人大概率就是沅禾老师了,毕竟喜欢那么久,那咱们到时看看该怎么助攻一下吧。”
喻澍搂着她,忽地拿起手边的便签,冷不丁地写——陆贺原还有人喜欢?
太损了吧你。
项令娴歪着头:“沅禾老师看着长得蛮帅的,也不至于没人喜欢吧。”
喻澍侧目,搭在肩膀的手,指尖轻戳着她的锁骨,眼神悠悠地,哑着声:“你觉得陆贺原长得很帅?”
项令娴没反应过来,很直接就说:“还不错啊,感觉是很多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过就不是她的菜就对了,帅是帅,稍微有点骚包。
她随口一说,视线原本还被电视剧吸引,忽然面前一黑,喻澍俯身过来,大概是临门一脚理智回归,错开她粉嘟的嘴唇,吻落在她的脸颊。
他全身都是凉的,嘴也是,却贴在项令娴有些燥热的脸上,甚至有什么硬的东西划过。
他是不啃了她一口!
项令娴捂着脸,脸颊通红,可恶!
“你干嘛?”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喻澍却一副破罐破摔的坦然姿态,嘴型比划出两个字:“吃醋。”
吃、什么?
“你吃他的醋啊?”项令娴脸热,但还是没法不解,“你长得不比他帅多了?”
听完这话,喻帅哥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她有些受不住,相当刻意地偏过眼。
“你还是得自信点,咱们五中校草的自信张扬哪去了?”
喻澍似乎愣了愣,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在她面前,好像从没自信过。
良久后,喻澍抽过便签,唰唰地写下——有你就是我最张扬的事了。
项令娴脸热了热,他真会啊,她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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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讨厌他的第四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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