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喻澍去店里取完蛋糕,就直奔项令娴家。
姜月珠原本想着是自己做饭的,早晨睡醒后去看猫窝,姜元宝一直在打喷嚏,整个上午都在担心,后来观察一阵没什么问题,可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那个,没做饭,我和我妈就点了外卖,你看你还想要点什么吗?”项令娴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本来说要招待人家的,没想到现在是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等外卖。
喻澍失笑,摇摇头示意不用。
项令娴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就又跑来沙发上瘫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一早上,姜女士是一点都不闲着,一会儿转一圈看看元宝有没有事。”
“毕竟是刚接小猫回来,担心点很正常。”喻澍双腿交叠着,侧过脸看她,大概是有昨天那么尴尬的事发生,今天一下子随意多了。
项令娴啧啧两声感慨着:“果然是人不如猫啊,我要是在家老开空调,不得被唠叨死,元宝住的阳台热,她就专门给人家在客厅把空调打开。”
“你还跟猫吃醋啊。”喻澍捏了一把她的脸。
项令娴呲牙咧嘴:“我就是感叹一下好吗!我也是很喜欢姜元宝的。”
元宝比起一般的小猫更亲人,几乎都没什么新家过渡期,等姜月珠终于舍得猫房推门出来,点的餐也送到了。
喻澍接过外卖还有些诧异,在项令娴的指挥下拆开包装袋放在饭桌上。
“点的炸鸡和披萨啊?”
“嗯,怎么啦,我还点了三杯奶茶呢。”
反应过来喻澍话中疑问的项令娴解释道:“原本是想点些什么饭点炒菜的,但我妈说吃腻了,就趁着今天吃点特别的。”
姜月珠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坐在饭桌上,项令娴也拽着喻澍坐在了饭桌另一头。
“不好意思啊,小喻,这一上午也没来得及出去买菜,就只能拿这个招待你了,”姜月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披萨盒推到两人面前,“吃啊,咱们就随意点。”
喻澍笑着,乖乖拿起一只塑料手套带在手上,拿起一块披萨,送来的及时,面饼上的芝士一扯还能拉丝呢。
姜月珠看他吃着,也乐呵呵地拿起一块来吃,三人就这么围着圆桌,默不作声地吃披萨。
项令娴吸了口百香果双响炮,捧着披萨左右看着:“不是,你俩都不说话啊?”
“这不是等你开口呢,你讲两句?”姜月珠睨她一眼。
“谁是寿星啊到底,还让我讲两句,你真行,”项令娴无奈着,又提醒着他们,“还有蛋糕呢,你们留点肚子啊,一会儿还要吃蛋糕。”
“好。”喻澍说。
姜月珠大概也是觉得这么安静下去不是事,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披萨饼,聊着:“小喻在新延是跟你父母一起住吗?”
喻澍回说:“最近住在一起,我爸妈原先是住附中那边,方便我爸平时上班,不过这段时间他们都搬过来了。”
“哦对,听项令娴说过,你爸爸是附中的老师是吧。”姜月珠想起来曾经问过这事。
“对的。”
姜月珠也喝了口手边的奶茶,估计是有些太甜,喝完还皱着眉低头看了眼:“估计还有七八年就该退休了吧,反正现在教小孩们也是不容易。”
到这五六十岁这个年龄结点,最爱聊的话题就是退休啊医保啊这些,姜月珠虽说没有工作,但也总爱聊这些。
喻澍似乎顿了顿,但随后又很自然地说道:“没,我爸还早呢,他今年才四十六。”
“这么小啊?那你爸妈生你够早的,我都五十三了。”姜月珠诧异着。
项令娴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啃着炸鸡,没怎么留意他们的对话,所以反应慢了些,等到瞅见姜月珠惊讶的神色,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嘴里的鸡肉都没怎么咬,就含含糊糊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什么,咱们是不是该切蛋糕了,这饭都快吃饱了吧,哈哈。”
正准备把鸡骨头丢下起身,却听见喻澍自然而然地解释道:“我爸他是我后爸,我亲爸妈他们也五十六了。”
说完,轻轻摘下了占着黏腻甜辣酱的手套,没什么反应,而项令娴却愣着,眼珠一下往他的方向看,一下往姜月珠的方向看,姜月珠更是,猛地接受这么大的信息,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忽然就自曝了?
姜月珠怔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对不起啊,阿姨不知道你是,是……”
她大概想说是孤儿,很正常,换做谁都会往那个方向去猜。
喻澍静静地坐着,然后把之前跟项令娴讲的故事,又这么给姜月珠讲了一遍。
“……这都是什么人呢!”姜月珠气到极致时,把手中可怜兮兮的披萨面饼攥成个球,“小喻,你放心啊,以后你就拿我当亲妈,我跟你撑腰。”
“好。”喻澍点点头。
“那这么一个相亲相爱的气氛下,咱们不切蛋糕吗?”项令娴在一旁插话道,她想及时终止这个话题。
“切!你赶紧去拿蛋糕去,小喻一会儿也要许愿啊!”
项令娴:……
-
吃完蛋糕,姜月珠帮着收拾完桌子后就回房间睡午觉去了,项令娴和喻澍一人提着两袋垃圾下楼,往垃圾桶的方向溜达。
午间太阳大,下楼时她随手拽了件外套,把兜帽压得很低,两条腿还很清凉的露在外面:“你怎么想的?”
“什么?”喻澍反问。
走到垃圾桶前,项令娴随手将垃圾袋丢进去,转过身又说:“就是你的事,怎么忽然跟我妈说啊,那会儿我是可以帮你遮过去的。”
姜月珠也有眼力见,她会知道不能问,也会顺着岔开话题。
喻澍丢下垃圾,跟在项令娴身后,没有回话,直到两个人走进楼道,躲进一片阴凉中,身边的空气都清凉下来。
“有些事感觉要提前说才好,”他缓缓开口,目光落于项令娴脸上,“这样以后才不会造成更多困扰,这种事又不能藏一辈子。”
项令娴愣了愣,满脑子都是他说的“以后”两字。
平心而论,她其实是不太敢想未来的人,大概是因为有过人生不受她控制的感觉,所以下意识不敢提,但喻澍先迈出了一步,他先往他们的未来铺了一小段路。
项令娴扬起头,忽地说:“谢谢你。”
谢谢你每次都在不顾一切的朝我走过来,谢谢你一直都没想过放弃我。
“怎么哭了啊。”项令娴忽然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喻澍垂下眸子,即好笑无奈地扬起唇角,眼角漂亮的小痣随之牵动。
项令娴手背一抹,带下几滴眼泪来,感觉自从跟喻澍重逢后,她流泪的次数比往年来说是直线升高,不过更合理的解释是,前些年她是机器人,机器人不会哭。
不过高兴的眼泪,也算是幸福时刻的伴奏曲吧。
面前递过一包正正方方的纸巾来,从前喻澍也不会随身带,也就车上带着些,自从跟项令娴在一起,她往包里塞的时候,也会往他外套里塞一包。
“别拿手擦,刚丢了垃圾,不干净。”喻澍忽地说。
项令娴顿时没了感觉,撅着嘴一把接过纸巾:“喻澍!你说话能不能看看氛围!”
她还正哭着呢。
喻澍直白地笑着,伸出手还在她面前晃晃:“我也刚丢了垃圾,我的手也不行。”
“滚!”项令娴伸出腿,用膝盖撞他一下,一点正形都没有。
她愤愤地从中抽出一张来,在脸上胡乱擦着。
午餐后的这个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短暂的休整中,楼道里还有人家敞开着门通风,只留着那扇外面的铁门,他们虽然闹着,声音也没敢太大,怕打扰人家午休。
喻澍懒散地站着,垂下眼看项令娴又把纸巾塞进他的兜里:“明天咱们什么时候走?”
“早点吧,下午虞老板说联系了几个人面试,让我也过去看看。”她想了想。
喻澍说:“那就咱们八点出发?到家差不多十二点,还有时间吃个午饭休息一会儿。”
“好。”
-
次日一早,项令娴就起了床,虽然姜女士面上不显,但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她的走,一早上隔上一会儿就要跟她搭个话。
这趟回新延,带的东西都是给姜月珠的,真要回去,项令娴还没什么要带的,就跨了个小包,喻澍来接她时,项令娴正扒着窗户等着他来。
“妈,那我们就走了啊!”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
汽车驶出小区,并入车流,项令娴歪头看着窗外,闷闷地说:“又要走了。”
“不舍得?”
“有一点吧。”她顿了顿,“以前可能是没细想过,但其实,我留在新延的所有记忆都是幸福的。”
小时候每每暑假,她就能见到姥爷,就他们祖孙两个家里都是欢声笑语,后来为了读书来到五中,认识了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伙伴们,甚至在这个地方重逢喻澍。
新延和繁华的绮城不同,这里的每片街景都带着旧日回忆,别有韵味。
她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地方。
喻澍轻声道:“那有时间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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