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昭知晓此番结果未能让乔念满意对方定然会来寻自己不快,她不愿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多费口舌,便抬步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处。
但才刚转身准备离开,乔念的声音便响起。
“顾元昭,你很是得意吧。”
冷嘲热讽的话语响起,乔念朝着她的方向缓步而来,染有火红蔻丹的指尖紧抓着衣角,面上表情也因极度愤怒而扭曲。
对她的话顾元昭只是无奈的轻叹一声,回眸对上她的视线,语气不紧不慢的开口:“乔小姐的这话我听不明白。”
“呵,听不明白?”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笑话般,乔念冷笑的开口:入宫不过短短月余便获得公主青睐,你莫不是以为有了公主撑腰便可在宫内随心所欲不成?”
说着面上的笑便越加大了起来,她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指甲好似嵌入肉中一般,上挑的凤眸因怒意而微微发红,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不过只是顾家歌姬所生庶女,竟妄图攀上枝头变凤凰?你也配?”
“我不知何处得罪了乔小姐,竟使你对我这般怀恨在心。”顾元昭眉头微蹙,好似因手腕处的疼痛,倒是令人眼中有泪意在打转。
“少摆出这般柔弱模样,那时不是爱当这和事佬吗?竟感让我在其他贵女面前丢了脸面,你什么身份竟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乔念看见对方这幅模样心上越加烦躁的厉害,握着她的手也用力几分,顾元昭白皙的手腕上也出现清晰可见的红痕。
“乔二小姐此刻是在做什么?”
温和的话语响起,乔念顺着回眸望去,便瞧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之人,朱红的官服顺着动作轻晃着,衣襟上的松鹤暗纹在日光下泛着几分微光,桃花眼微眯起,此刻虽说是在笑,但周身却散着几分冷意。
是顾隐白。
“我只是同顾小姐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罢了。”
乔年倒是反应迅速,伸手自然的将顾元昭的衣袖绾下,丝绸柔柔遮住腕骨,也将那一抹鲜红遮掩,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好似真如她话中所说那般。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便回头望着顾隐白的方向,瞧着他身着官服的模样,显然是下了朝便匆匆而来,好奇的开口道:“不过我记得学宫内好似不许朝臣官员往来,顾大人来此……可是有何事吗?”
看似无心的话语,可其中却是在隐隐提点对方此举逾矩呢。
这种小把戏顾隐白自是了然,他嘴角微弯,眸子眯起居高临下的瞧着站在自己眼前这般‘好意提点’之人,轻笑道。
“陛下命我前来寻些古籍罢了,不过乔小姐这般了解学宫规矩,若觉得我此举不妥,自是可向学丞禀报。”
带着笑意的话语,三言两语间便将乔念方才的话给堵了回去。
可这话中的意思,却又不止是这一点。
乔念握紧了拳,她自是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这是在提点自己知晓今日学宫闹剧是何人所为。
呵,瞧瞧他这阵仗,怕是在为顾元昭方才之事打抱不平呢。
她垂眸敛去其中翻涌的思绪,面上依旧保持着浅笑的模样,“顾大人言重,我不过只是一个学子,自是无权过问这些,大人既是为公事而来,那我便不打搅了,告辞。”
在说完这句话后乔念也不再停留,转身便快步朝外走去。
顾隐白对她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视线望着从方才起便一直安静站着的顾元昭身上,瞧着对方眼下的泪意,面上表情暗了些许。
“今日之事我也有些耳闻,你处理的很好。”他缓步朝着顾元昭的方向走去,开口时语气也缓和了些许,像是在哄着一个孩童般。
走近时,顾元昭能感觉到来着对方身上的那股梅香,略微抬眸便对上那双桃花眼中,不似平常似笑非笑的模样,此刻却染了几分担忧。
顺着视线望去,便瞧见自己掩在袖中的手,白皙的手腕上那到红痕分外明显,被指甲刺出的伤口,此刻正在丝绸下若隐若现。
她将手往回收了下,可还未等自己开口说些什么,手便先一步被人握在掌心。
温热的触感令顾元昭有些发愣,她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之人,对方的指尖带着几分凉意,一点一点的触过那圈泛红的痕迹,最终停留在那片指甲掐出的伤口处。
“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吗,你明知此刻四下无人,又为何要任由对方将你弄成这副模样?”
说着便轻叹了口气,似是想说些斥责的话,许是不忍,沉默良久后,最终也只是带着叹息的一句。
“元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低喃的话语响起,顾元昭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不知道对方此刻是怀着何种心思说出这番话的。
他的模样,到真像是爱惜妹妹的好兄长般,可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不过只是幌子。
是隐藏在各自阴暗心思下的幌子罢了。
她垂眸压下飘忽的思绪,对顾隐白的话也只是莞尔一笑道:“在宫内还是谨慎些好,乔念只是一时气愤,若是今时能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更何况……”
顾元昭顿了下,长睫轻颤几分,望向对方的视线中带着笑,宛如理所当然一般的开口:“我方才便瞧见兄长了,知晓你会帮我解围的。”
这般无赖的话语倒是令顾隐白有些无奈的浅笑几分,他没再开口,而是从怀中自然的取出一枚膏药,细心的涂抹在对方伤口处。
沾了药膏的指尖在腕上流连,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痒意。
夏日的风吹拂二人的衣角,顾元昭歪着脑袋瞧着对方仔细上药的模样,忽然便笑了。
“兄长上药的动作怎会这般熟练?”
带着笑意的话语响起,顾隐白听出了她的打趣意思,也没在意,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着。
“替世子处理些琐事时难免会用上这些,久而久之便常备着了。”
听到这话顾元昭便隐隐想起先前在宫内见面时对方提及的那个权贵,那时他未曾告知自己始末。
可顾隐白素来谨慎,会刻意来见自己……那件事的处理恐怕不会太过顺利。
想着她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日兄长同我说的事……可是顺利解决了?”
试探的话语,她并没有明说是何事,可顾隐白却是清楚的很,想必是上次在宫内见面时所谈之事了。
他对此并没有直言,而是将手上药膏轻放在她的掌心,柔声道:“回去记得按时涂药,虽说身处宫内,可你毕竟也是顾家人,不必事事令自己受委屈。”
温柔叮嘱的话语,却只字未提她询问之事,看来对方并不想让自己过多知晓。
顾元昭低垂下视线,对他的叮嘱也是一一耐心应下。
而在最后,顾隐白却突然开口,“事情已经顺利结束,元昭不必担心。”
与之前不同的话语,顾元昭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桃花眼中依旧如往常般带着几分笑意,好似能探究人心一般,此刻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
她知道对方话中所提之事是指什么,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顾隐白则伸手将她衣襟沾上的落叶取下,温柔道:“过几日便是七夕宫宴了,到时宴会上恐会发生变故,元昭。”
他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我知晓你素来谨慎聪慧,宫宴上,切记护好自己。”
宫宴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顾元昭对上他的视线,那双静如幽潭的眸中未起丝毫波澜,只一眼,她便将这疑问默默咽下。
她知晓的,无论自己此刻问些什么,顾隐白都不会做出任何解答。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自讨没趣了。
思及此,她便将药膏收好,朝着他的方向笑道:“兄长提点,我自会放在心上。”
——
“朕听闻沈卿终于肯用那玉石棋盘了。”身着明黄龙袍的宁帝抬手在棋局上落下一子,狭长的双眸微眯起,笑时眼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朕还以为沈卿是不喜所赐之物呢。”
说着便指尖轻点了棋盘几分,抬眸示意对方该走下一步了。
沈兰濯抬手将取出棋子落于盘上,玉石轻敲声在安静的殿内响起,而他对于宁帝的话,也只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陛下所赐之物自是名贵非常,只是若未碰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棋盘。”
“哦?能得沈卿这句称赞,想必那顾家小姐倒是棋艺了得。”宁帝带笑的话语随着棋子的落下一同响起,他面上表情一如寻常,倒是叫人听不出此刻心思。
长伴陛下身侧这般久,沈兰濯自是知晓对方的言外之意,宁帝最是忌讳手下官员相互勾结。
如今直言出顾家,已然对他的行为不满,若是不能说出对方满意的回答,那自己的处境可便危险了。
来时沈兰濯便知晓陛下的心思,对这意料之外的问话,他面上表情未变,坦然道:“我并不知晓那人身份如何,也不在乎她是谁家子弟,我所在意的,不过只是这盘棋局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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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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