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超能力者

平心而论,尊并不是什么蛮横粗暴又或者任性妄为的人,此处并没有在暗示某位诅咒之王的意思。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方式而生活。这种生活偏离了社会的轨道,但基本也可划分在无害的范畴,属于一种什么都不在乎,但也什么都无所谓的类型。如果没有人主动上前挑衅,那么他也只会将周围的所有人都当做是某种和空气融为一体的物质。

但不知为何,尽管如此,绝大多数人在见到尊的第一眼也总是会感到一种难言的敬畏、恐惧与心悸。这种感觉无法被尽如人意的解读,同样也很难让人将其克服。

仿佛这本就是天地间的部分规则,当一些稀疏平常的物体以一种特定或奇特的规律诞生组合在一起后,尽管无奈,人们也不得不承认它们的只是存在就具有足以影响自己的特殊力量,而尊就是这种东西的化身。

安娜与五条悟是一种例外。前者高度危险的感应能力可以直接感应到周围的一切信息,包含生物体潜藏的恶意与情绪,与尊之间存在的羁绊也早已超越了任何加诸在身体意识上的情绪;

而后者与生俱来的六眼与绝对力量则使他脱离了由人类强行构筑出的规则习性,望向周围的视线无限接近于“神”:全知全能,却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施加影响,由个人意志支配自己的全部。

乱步是另一种例外。他会下意识敬畏尊,也会因他的力量而感到恐惧,但常年来他早已从其余的普通人身上得到了更多的畏惧,那些只是说出最显而易见的事实就会暴怒发难,行为异常地足以打破乱步观测到的所有规律。

相较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尊无意识仅因存在而具备的威慑力也显得有迹可循,足以令乱步产生一种奇异的安心。

但对这房间里唯一的外来者而言,尊却仿佛是传说中的红月,照射就会引发人的癫狂,丧失理智与自控,是再危险不过的存在。

此时,来者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危险的存在在两个孩子发生口角后,伸手,宽大的手掌直接握住白发孩子的头颅——

几乎是下意识闭眼,仿佛鼻尖已嗅到了战场上死亡的气息,红白相间的脑浆下一秒就会洒在他脸颊上。

但是,没有。

耳中传来的是孩子不耐烦的叫喊声,“你居然还偏心他!你之前都没这样维护过我!”

来者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并没有血腥,反而有些脉脉的温情。

尊的手搭在五条悟头上,而白发的孩子双手高举过头顶,试图将讨厌的大人推走。只可惜这并没能起效,那只宽大的手就只是按在孩子头上,因为小朋友胡乱推拒,柔顺的发丝有几缕翘了起来,显得生动而可爱。

这是来者眼中的样子。

而实际上,五条悟已经开始用咒力强化自己的手臂,就差要开启无下限了。但是尊的手却纹丝不动,就这样按着五条悟不让他起身。

他睁着眼,看似思考,实则已经神游天外很久了。

尊实在搞不懂小孩子们都在想些什么,暂且也没精力去探索这种事情。如果小孩子凑在一起会吵闹的话,那就分开好了吧,像昨晚那样分别放在两个房间,等之后再考虑混在一起吧。

在无人教导之时,尊无师自通了如何让新来猫猫融入这个家。

第一步,分开在两个房间熟悉环境,偶尔见一面让家里的猫猫熟悉气味。

安娜和乱步间倒是不需要这个环节,她对于出现在尊身边的每个人都抱有一种无所谓的姿态,好像只要尊认为这个人是同伴,她就完全没问题。

她这样是应该的吗?尊在思索。但如果她自己觉得这样就好,那就这样吧。

尊自己对人世间的规则和拘束无动于衷,于是也没有想要将其强加给安娜的想法。身处笼中的感觉,他已尽然体会过了。

时时刻刻压抑在身体内侧的力量,放纵那份力量毁灭一切的**,安于笼中的漫长时光……

安娜如有所感地猛然侧身,双手紧紧抱住尊的手臂。五条瞪大了眼睛展开无下限往沙发外侧缩,浑身都开始警惕起来。

来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在刚才那一刹那感受到降临头顶的危险,冷汗霎时湿透后背,急忙想要告退。临走前最后的职业素养和信念促使他留下“请准备好您的身份和财产相关的证明文件,明天上午我们会有专人前来这里为您办理临时监护人登记手续。”

速度之快堪称罕见,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他了。

在场除尊以外的三人,安娜担忧地望着力量突然失控的尊;五条悟神情警惕,只等尊有动手迹象;唯有乱步在仔细观察后,下达判定,“你们果然拥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吗?像动画里的咸蛋超人侠和大力水手那样?超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吗?”

继昨天之后,乱步似乎又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看着眼前的三人,脑袋瓜里已经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如果他不是普通人的话,那他能看见这些东西难道是因为超能力?就像爸爸带回来的这些人一样?

认识到自己并非是变异的怪物而是超能力者,乱步的心情顿时由抗拒转为了雀跃,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紧接着就是喜悦。像他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他不是孤身一人,而他有能力这种事情可真是太炫酷了!

试问哪个小朋友从前没希望过自己能成为假面超人或者替身使者呢?

因为安娜的存在,躁动的力量开始平复,五条悟见状也放下戒备,闻言没好气道:“才不是!”

然而乱步才不相信,他雀跃地品味着新发现的这一事实,目光闪闪地占据了五条悟空出来的位子凑到尊身边,闻言头也不回地说:“妈妈说人在气头上了就会胡言乱语,这种话不能当真。你在说气话,我不信你。”

随后就直接无视了尊的危险,眼睛亮晶晶地问:“超能力者平时都要做什么呀?会像咸蛋超人那样到处拯救世界吗?你们平时都在哪里,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其他的超能力者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尊对此感到吵闹,有些头痛地将乱步拎起来,准备把他扔回自己房间。就在这时乱步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轻轻开口,问:“大叔,你会帮我救爸爸妈妈吗?爸爸说他雇佣了你来保护他的安全,你会救他的吧?”

望向尊的那双翡翠似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希冀,几乎叫尊感到一种难以承受的重量。伴随着这种感觉,心底里才压抑住的力量也忍不住有些跳动,他从鼻腔里吐出一个气音,没有否决或者肯定。

此时,坐在一旁的五条悟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不在,我们吃饭该怎么办?”

昨天从诅咒师那里打劫来的钱五条悟已经花的一干二净了,毕竟是被五条家供起来了的神子,节俭和理财是什么?五条悟完全没这种观念。

现在是饭点,安娜坐在一边没有言语,但肚子已经适时地发出咕噜声。

意思是:“尊,该吃饭了。”

尊看着包含被他乖乖拎在手里的共计三个孩子。

没时间去管乱步方才的眼神,现在,有更大的压力笼罩上来了!

乱步乖乖举起手发言,“我知道爸爸把钱放在哪里,但是,”他估算一下,“应该不是很多。”

那是爸爸偷偷背着妈妈留下来买烟的钱,虽然乱步和妈妈都很清楚在哪里,但暂时还没有去收缴。

他扭动身子从尊手上挣脱,果断选择出卖自己的老父亲,从电视机柜底下的夹层中掏出几张丹顶鹤来。

至少午饭是解决了。尊看着从店员手里接下外送餐食的几个孩子,开始思索起之后该怎么办。

可以获得钱的途径是被雇佣和抢劫。

前者是江户川繁男,后者是五条悟。

尊站在中间,陷入沉默。

*

解决完午餐以后,不管是出于查案、好玩、赚钱还是单纯跟着走的目的,总之尊几人就要准备出门了。

出门前乱步看着五条悟身上的裙子,有些嫌弃,“你就不能换一件吗?”

五条悟毫不为耻,特意在乱步面前重复了少女转圈圈的整套动作然后凑近安娜和她贴贴,语气骄傲地向上飘,“真失礼,我们可是甜美可爱超绝无敌京都萌萌姐妹花!”

乱步干脆扭过头去看尊,语气满里是直白的嫌弃,“你就不管管他吗?”

尊无事发生地扭开头。

安娜的眼睛再次落在尊身后的骨尾上,这两天她总是会去看那根狮子尾骨一样的纤长尾巴。

以前和多多良一起出门时听他说,猫科动物的身体和尾巴是两种生物。

现在,尊的尾巴正掩饰一样上下摇晃着。

想法全都暴露了呢,尊。

五条悟还记着监护的事情,“他又不是我的监护人,你告状找错人了,哭了只会找大人的幼稚小孩!”

乱步鼓起脸,“比还会偷穿裙子的家伙好。”

五条悟毫不在意乱步这点攻击,他对穿裙子、穿裤子还是别的都完全无所谓。

这种人们基于道德、伦理又或者天性所催生出的规则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但五条悟是天生的最强者,他从不需要这种保护。所以他讨厌正论,厌倦所谓的框架秩序,因为这些在他眼中都如此脆弱和荒谬,溢满了难以赘述的可笑情节,毫无遵守的必要。

五条悟所要做的只是从心行事,在这个过于宽阔的世界里自由摆弄积木,搭建他想要的样子。而非任何其他人所希望的模样。

人类的秩序过于拥挤,他站在外面,纵性奔跑于无一物的原野上。广大的原野只有他一人茕茕而立,有时会显得过于寂寞,所以他看见了——站在原野另一头的尊。

五条悟所要做的只是从心行事,做他想要做的任何事。

他从安娜的左边绕到了右边,和乱步隔开距离,“穿裙子又怎么了,我才不和被驯化了的家伙说话,你太幼稚了。”

居然会从别人的身上寻找自己的路。

安娜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宠物店里的猫爬架。

乱步憋着气,“会说这种话的人才更幼稚!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像不和你说话、再也不和你玩了这样的话!”

五条悟从安娜的右边换到左边,“那又怎样,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乱步:“爸爸说肆意妄为的都是幼稚鬼,只有学会克制自己的行为才算长大了。你这样说,果然就是个幼稚鬼!”

……

尊的尾巴,又开始摇晃了。

这次也是被猫猫闹的。

*丹顶鹤:1984-2007年之间发行的千元日元,图案背面是丹顶鹤,正面是夏目漱石x

本章还是过渡章,关于乱步猫猫心理问题进展和悟咪在意尊哥的更深层原因orz

终于,早就想写的办/假/证且赚差价的黑心中介禅院甚尔就要登场了(狼狈抹汗)

怎么回事每次写到你都要被和谐啊甚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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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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