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叮铃哐啷!
“艹!你小子别跑!”
“老大!你没事吧!”
“给我追!”
“可老大你不要紧吗?”
刺头少年啐了口血沫,面色狰狞:“没事,他可是城里来的肯定有钱,抓着他你们半年的饭钱就有着落了。”
头顶扎了个朝天辫的瘦小男孩神色担忧:“可是老大……蒂法那边怎么办?”
刺头脸色难看,他敷衍说:“唉!没事,他那边我解决就行。”
朝天辫还想说什么被刺头呼了一巴掌打断:“赶紧!他要跑远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对方追去。
朝天辫和身边的人对视也追了上去。
……
安德鲁弓腰躲开棍棒打向头部的攻击,又用背包挡住另一人的酒瓶。
哗啦!
玻璃碎片划破他的手背,血珠甩在空中,安德鲁一拳打向对方面门。
“嗯哼——”
对方被打的一个踉跄向身后杂物堆倒去。
在其他人关心的看向倒下的人时用力撞开包围圈,向地形复杂的区域跑去。
他一只手抱着包,一只扶着眼镜,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跑。
身后的刺头追了上来,他朝身后的跟班打了个手势,跟班秒懂,向四周的小道里分散想包抄他。
安德鲁也看懂了,他将背包背在前面,摘下眼镜放进去,脚下一蹬跳上路边的箱子上,再一跳抓住电线,用力一荡荡上屋顶。
站稳后就看见跟班也跟上来了,他立马转头,沿着边缘小跑几下,跃过小路,抓住对面的窗台,抬脚勾住,背贴着墙站稳。
几人过不去,又抓不着他开始用弹弓射他,安德鲁偏头躲开,玻璃球炸开,碎屑溅进眼里,刺痛让他闭上左眼。
他下意识松开撑着墙的双手,下面的人吓了一跳,伸手就想要接。
安德鲁虚晃一招,顺势翻身跳起,抓住乱七八糟的电线,抬起双腿蹲在细细的电线上站起,看得刺头他们惊叫连连。
安德鲁没管他们,在四通八达的线上轻盈跳跃几下,抛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几人扬长而去。
在确定他们没再追来后,安德鲁走到角落里慢慢喘着气。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重新带上眼镜,重新恢复晴明后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这可是他新配的。
他身为八百度的近视眼,摘掉眼镜就跟瞎了一样。
他也不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但在这里只能凭实力说话。
可是他又很怂,不敢真跟人动手,只能跑。
打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想当初,他也是孩子圈儿的风云人物,因为他跑的太快了。
缓过气的安德鲁直起身,分辨了一下方向,照着记忆向一处走去。
【希望这几年他没换地方吧……】
……
“蒂法老爹我回来了!”
“哟!萨格,我听说你揍了个城里的人?搞着好东西了吗?”门口的刀疤男大声笑着。
“哦!瞧瞧你狼狈的模样!估计什么也没抢着,还反被揍了!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是对他揶揄的笑。
萨格脸羞得通红:“他跟你们说的城里人根本不一样!”
他气愤的把又脏又破的夹克往他们脸上甩去,却被笑嘻嘻轻松躲开。
这让萨格更气了。
他一屁股坐在吧台,小心四处看:“蒂法老爹呢?”
正认真擦玻璃杯的青年:“他让你在这等着。”
他的话让喝水的萨格呛了一鼻子水:“咳咳咳——然后呢?”
青年摇头,表示没有了。
“完了……”萨格一脸菜色。
叮铃——
酒馆门口的铃铛响起。
萨格偷瞄,看是不是蒂法。
来的不是蒂法,但也是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安德鲁进去的时候里头有一瞬很安静,他抬头,里面的人全在看他。
他退出去又看了眼牌子——【碰!咔啦!酒馆】
【没错呀?】
然后他重新走进酒馆,尽量无视看他的目光,点了一套普通套餐后来到角落坐下。
在他的计划中,这个酒馆很重要,而且他跟这个酒馆老板挺熟的,应会给他友情价。
来回来之前他特地换了一身不打眼的,卡其色高领毛衣,米色长款冲锋衣,灰色工装裤工装靴,腰后别着两个腰包,衣服是他以前的,看着半旧不新,一路上的摸爬滚打让他变得脏兮兮,原本在贫民区很不起眼,可现在……
他淡定喝了口清水,假装自己没感受到那些视线。
叮铃——
门再次被人推开。
“萨格,是我找你还是你自己出来。”
好听,但仿佛能冻死人的声音响起。
刹那,各种声音都轻了下来。
安德鲁的套餐也上来了,他看着一头银发齐肩,身材挺拔的男人,眼神有些恍惚,而后他看见从吧台下钻出来的人。
他眉头狠狠一跳,他可能知道他进来时的异样怎么回事了。
蒂法走进吧台,替代青年的位置,他没再开口,萨格就异常乖巧,垂头站在原地。
半晌,蒂法瞥了一眼萨格:“那个城里人长什么样?”
萨格身体一哆嗦,回答:“长得很普通,戴了一个厚眼镜,衣着特意按照我们这儿穿的,身上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偷听的安德鲁:……
【被乡亲嫌弃穷了呢QAQ】
熟悉蒂法的人在他问出那句话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这是要给萨格出气。
城里面的人根本不屑来贫民区,但也不是没有。
来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想出钱让贫民区的人干些不太干净的事,一种是在城里混不下去的,像安德鲁T^T
第一种最多套麻袋打一顿,他上头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种那就想怎么着都行。
既然萨格这样说了,那多半是后面那个,蒂法眯起眼,思量着。
跟他挺熟的安德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在暗中观察了,赶忙站起来。
没看见蒂法都在想着如何干掉自己了吗?
安德鲁的动作招来室内的人看好戏的目光。
连萨格都觉得自己又行了,他指着安德鲁,咬牙切齿说:“蒂法老爹,就是他!”
“咳咳——”安德鲁身为大人却欺负小孩有些羞耻。
他走向吧台,拉下帽子,在蒂法有些惊讶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是我啦,你还记得吗?哈哈……”
他觉得挺尴尬,十一年没见了,他也不见得对方记得自己。
结果没想到蒂法朝他点点头:“好久不见了,安德鲁。”
安德鲁松了口气,对方记得就好。
他看到一脸扭曲的萨格,忍不住开玩笑:“好久不见啊,萨格。”
没管扭曲的萨格,蒂法忍不住问:“你敢动手了?”
安德鲁笑容一僵:“呃,最多还几下。”
蒂法颔首:“那也是进步,一会我让青跟你试试。”
安德鲁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苦着脸看蒂法:“别呀,我都一把年纪了,跟你们小年轻玩儿不到一起去了。”
“哈哈,谁说的?”
一开始的青年端着一盘沙沙果从后厨出来:“你就比我们大五岁。”
“青。”蒂法将他手上的果盘端过来,顺便塞了个沙沙果给青。
看着温柔笑着的青,还有冷着脸的蒂法,安德鲁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只到他腰的小豆丁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
酒馆里好些人都跟蒂法一样年龄的人,听见安德鲁的名字都有些耳熟。
“哦!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门口坐着的刀疤脸惊呼出声,一旁的萨格早就被他们交谈的内容勾的抓肝挠肺,好奇的很。
刚刚的怒气早不知跑哪去了,他竖起耳朵听八卦。
刀疤脸:“你们还记得小时候,阿爸阿妈经常提的好孩子吗?”
他旁边的人回答:“是那个第一个考出贫民区的人吗?”
刀疤:“对!当时我阿妈老用他唠叨我,我还找过他麻烦,结果他看着我们转头就跑……”
“你这样说我可就知道了,他的逃跑记录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破呢!”
“难怪萨格回来时那么惨……”
……
听着他们聊自己的黑历史安德鲁也没什么情绪。
青递给他一个沙沙果,接过来搓掉外层像被蛛丝一样的白霜,露出黄褐色的光滑果皮,然后给了正专心致志听八卦的萨格。
然后又拿了两个,处理好给青两人。
被投喂的俩人下意识去接,反应过来后他们面露无奈,但没拒绝。
安德鲁挑的沙沙果都很好吃,比他们之前吃的都甜。
沙沙果是极少数以在他们这块贫民区生长的水果,因为被白色的霜包裹,看不出是否完全成熟,手感都是像海绵一样,所以吃沙沙果就跟赌博一样。
咬下厚实的果皮,雪白的沙沙果果肉入口软绵酸甜,而且核还只有米粒大小。
萨格咬到的第一口时眼前一亮,三两口就全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地鼓鼓囊囊。
他还从没吃到甜度,汁水,软硬,如此完美的沙沙果,咽下口中的,他继续用渴望的目光瞧着安德鲁。
被瞧的安德鲁有些许心软,可他看着盘中仅剩的两个果子有些纠结,是给萨格,还是给蒂法和青?
而且这两个果子好像没熟,肯定不好吃,这样想着,就对萨格说的:“这两个没熟,放几天再吃吧。”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青和蒂法面色发绿,盘里最后两个也没了。
安德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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