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的父母都是赌徒,为了赌博愿意付出一切。
曾经他们就因输了太多钱将安德鲁卖给赌场抵债。
如果不是他给这一片的老大干活,还干的不错说不定就真完了。
这片的贫民区处于森林于荒漠的交界,阳光毒辣。
这个时候人们都不喜欢出来全都躲在阴凉地,不过安德鲁除外。
他不太习惯与人相处,除了必须给父母赚赌博的钱外根本不会从他住的地下室出来,但只在这个没人的时候他是自由的。
在这独自活动的时间,他会先去阿丽佩市与贫民区交接的垃圾站转一圈,七八岁的身体并不支持他过得更好。
他捡了些自认为有用的玩意:一本不完整的图画书、一个缺了某个肢体的玩具机器人……
但主要的还是城内的各种教科书。
可大多还是是电子器械之类的,没有他想要的历史文学类,不过他只要是有字的都看。
将一堆破烂抱到随便一家有阴影的屋顶上,安安静静看书。
他并不喜欢那个又黑又闷热的地下室,那里的环境让他有种自己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不过他不容易出汗,从小没有摄入过足够的营养使的他身体发寒,四肢经常是冰凉的,正好可以让他在近五六十度的天气里感觉良好。
温暖的天气,充足的日光,使他在看书时状态非常好。
安德鲁在出生时就是放养,父母只负责吊着他一口气,没怎么管过他。
所以那片的人都知道有个七八岁就被父母吸血的小孩,饭后闲谈时时不时聊上两句就唏嘘一句。
而从小被家长跟安德鲁做对比的同龄人们对他感官非常不好,于是就经常找他麻烦,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被父母吸血的他只能去找工作养活一家子,这片的地头蛇见他有些器械天赋就要了他。
于是他早上在维修店当学徒,中午没客人找个没人安静的屋顶看书,晚上去自愿来贫民区支教的夜校上课。
肯来这里的老师都是好人,他们看安德鲁好学成绩又好,就将他推荐给城内一所不错的大学,安德鲁不负众望,学习很好也一直努力刻苦,虽然过得很不好,但他学的挺开心的。
不过这些从城里来的老师都很奇怪,但安德鲁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不只老师,他觉得除了他,所有人也一样包括他的父母。
可他不在乎。
某天,安德鲁照常在屋顶看书。
正在状态时,一阵搏斗声引起他的注意。
“你个死娘炮!敢偷老子的东西看我弄不死你!!”
嘭!嘭!嘭!
“唔啊!呃!”
拳拳到肉,听着就很痛。
安德鲁光听着都觉得自己的身上也在疼。
按理说他不应该坐视不管。
可他常年食不果腹,个子干巴瘦小,人家一拳都能给他锤死,所以他从没过跟人起过正面冲突。
这次他也是这样想。
所以他只是听了一会就想抱着书离开。
不过他今天的运气很不好,选的这个房子不太结实,对方一脚踹到支撑柱上,这个外强中干的铁棚子就塌了。
他连同几部大头书狠狠砸在那人头上,直接把他磕出一道大口子。
鲜血淋漓。
安德鲁慌乱的拾起东西转头就跑,那人长相一看就是尖酸刻薄样,还特意找没人的犄角旮旯揍人,没想到会有人从天而降,下意识就认为安德鲁与被打的人是一伙的。
他抹了把脸见一手血,气的他也不打一边的人了,就追着安德鲁跑,也没注意到身后废墟里钻出两个小尾巴互相搀扶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男人,然后紧紧跟了上去。
安德鲁打架不行,但跑的最快,见人追上来了,手里东西随手一丢,利落的蹿上房顶,凭借瘦小的身影将那人甩开,待对方无头苍蝇般朝远处追去后,暗处的角落里苍白身影一闪而过。
安德鲁从另一边慢吞吞回来找他的书。
结果到扔书的地没看到东西,左找右找也没找着,眼皮半垂,原地驻足一会,面色平静的往垃圾站去。
两小只见他走远了,轻手轻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
青发小孩拧着眉,犹犹豫豫:“我们要不还是不要拿他东西了吧?他好歹帮我们引开那个人了……”
银发小孩抿唇,有些纠结,想了想将手中的书抱的更紧了,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识字,我们,也要,识字……”
青发望向安德鲁离去的方向,心中预感不妙,语气有些焦急,说的话也颠三倒四:“我们也可以去垃圾站那边捡书,也可以去找他识字,如果这样……这样做就真是偷了!”
银发不知被哪个字戳中心窝,身子一僵,皱着眉刚想开口,身后纤细的一只手忽然搭在两人肩上。
力道很轻,可莫名让他们头皮发麻挣脱不开。
他们僵硬转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返回的安德鲁站在他们身后,瘦弱的身影挡住炽热的阳光,阴影笼罩小小的两人。
他露出自认为温柔的笑,对他们说:“想识字?我可以教你们。”
两小只瑟瑟发抖,脸色惊恐,空洞的眼神正注视着他们,冰凉的体温透过布料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灼热的空气里两人只觉阴风阵阵。
安德鲁笑着,乌黑的瞳仁深不见底,苍白的脸上笑容僵硬。
跟刚从停尸房跑出的尸体一样,直接将两人吓晕过去了。
安德鲁吓得手忙脚乱将二人扶住,疑惑两人怎么回事,丝毫没发现他们两个是被自己吓晕的。
这是安德鲁与青,蒂法两人的初见。
……
安德鲁从床上睁开眼,瞳孔虚虚的看着天花板,嘴角是未曾察觉的笑意。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床边板凳上的衣服换上。
下楼吃饭。
“哎呦~你看看他们那灰溜溜的样子~”
安德鲁刚下来就听到萨格掐着嗓子用太监音说的话。
他脚步一顿,眼神疑惑。
没等他询问就看到桌子上放的东西。
心情变得挺差的,脸上笑容消失,淡淡的没表情。
走到那东西旁边,伸出手指敲了敲。
铛铛——
他垂眸看着那篮球大小的蛋型装置,心中竟是毫不意外。
操劳过度的身体已经经不住任何惊吓了,即使他如今这具身体只有二十七岁。
他现在这样大半都是拜他俩所赐。
萨格抱起这玩意晃了晃,哗哗的水声响起。
一旁的三人正好奇的研究铁蛋,没注意到安德鲁冷漠的神色。
青皱眉疑惑道:“那两个人给你的什么东西?”
安德鲁没立即回答青,他拉开椅子坐下后往嘴里塞了几口焦黄的糊糊,动作自然,面无表情,他边吃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是培养皿。”
萨格咧嘴,端着铁蛋研究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干嘛的?”
安德鲁吸溜口糊糊:“跟子宫一样用处。”
青眼神一亮,有些震惊:“那他们为什么给你这个……不对!应该说他们怎么会有这个?”
忽的,他瞳孔紧缩明白了什么,喉头发紧:“我记得你父母好像是三十年前搬过来的吧?以他们的性子竟然没有卖掉?”
安德鲁眼神无奈,他怎么知道,在自己从这个东西里爬出来时他们就将这玩意拿走了,在了解那东西是什么后他都认为那两人已经将这东西转手了。
青看到安德鲁的脸色就明白了,他托着下巴,眼神在铁蛋与安德鲁之间徘徊。
他坐在安德鲁对面,细细观察他。
研究铁疙瘩的两人很安静的当背景板。
安德鲁的身上有一种气质,不论与他认识多久,他永远是疲惫,但又平静的。
青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气质就让他的心脏狠狠一抽头皮发麻。
很没由来。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安德鲁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不过这种情况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包括他最信任的蒂法。
“你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青的声音很轻柔,眼瞳散发出淡淡微光,无声的引导安德鲁说出心中所想。
安德鲁眼神空洞,声音平静。
“知道。”
吃完早餐的安德鲁捧着碗,在碗边反复剐蹭着大拇指指腹。
青看出安德鲁在心虚。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接过蒂法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安德鲁也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好像是在八岁就知道了吧。”
青皱眉:“什么叫好像?”
蒂法和萨格坐在另外两边,竖着耳朵,眼神疑惑看着两人。
安德鲁垂下眼皮,瘦削的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东西很值钱。”安德鲁抬头,漆黑的眼睛盯着青宝蓝色的眼睛:“可他们竟然没有在黑街倒卖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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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今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他今天久要离开这里,去往那“自由之城” ,并不是很想继续讲与那两人有关的任何事情。
可眼下青不太愿意顺着他的台阶下。
青眼中光亮更甚,一旁的萨格瞳孔放大至极致晕了过去。
蒂法拎住他后脖衣领,右手食指在两人中间一点,一个计时十分钟的虚拟闹钟出现在那里。
他看了眼青,又看了看呆滞的安德鲁,薄唇张张合合,最终只是带着萨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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