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按照付君仪的指示,到兰姨娘和花姨娘的娘家暗中查探一番。
这两处府宅都十分的静,他爬到院墙上,粗略扫过院中事物,发现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吞下一口唾沫,隐隐觉得后背发凉。
陆春猛地一回头,就见几个遮面男子手持长剑,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下一瞬!那几个遮面男子便袭身上前,手中长剑跃跃欲试,要给陆春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
陆春大惊,想从院墙上跳下去。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箭。
那箭的准头十分精准,直直奔着他的脖子射来。他慌忙侧身躲过,还是被这箭擦破了脖子,血液流出,连脖子那块肉都险些皮开肉绽。好在他命大,没有被那人射杀在此。
可他在院墙上,侧身躲过竟一下子从上面摔了下去。
方才那支箭陆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发现那支箭就是那日前往淮中县时遇见的那伙蜀郦人中擅长射箭的那个。同样亦是杀死云老十的那个人。
而那些遮面男子,不用想便知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死士。
从院墙上摔下来陆春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裂,他强撑起身子低声咳了两下。那些杀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他。
刚站稳身子,那些杀手便杀了过来。
陆春抬剑挡下,奋力挥出,将那些死士逼退了几步。他咬咬牙,打算杀出一条退路。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女子喊叫声。
那些死士机灵得很,倏地一瞬便跳离了这里。陆春愣了下,就见那女子还要喊。他忙不迭翻过院墙,可前脚刚刚落地,就被人捂住嘴用药给迷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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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一日了,云枝狸心里越发不安。按理来说,只是暗中探查一番那些姨娘娘家的院落用不上这么长久的时间。
付君仪也觉得此事蹊跷,“夫人先在此处安心待着,为夫出去看看。”
云枝狸颔首,“那你要多加小心。”
付君仪探查到花姨娘的院子时,听见院中的丫鬟们都在讨论一件事情。
说是昨日府中遭了贼,还吓坏了府内的大小姐。
付君仪想,这闯入府中的贼应当就是陆春。他在心里暗想:这小子总不能是觉得自己被发现了就不好意思回来了吧?但陆春又不是这种误了事老老实实低头认错的主。
很快院中的丫鬟便将付君仪想要得知的真相通通告诉了他。
“听说昨日大小姐见到了不下六七个贼人!”
“怪不得会吓坏身子,高热不退,听老爷说要去找县令大人帮忙。”
“这二小姐虽说从小便不受待见,但是她嫁得好啊!虽说是嫁人做妾,但嫁的人可是县令大人!这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个丫鬟话音刚落便再没了声音,付君仪也没再继续偷听下去,他垂着头暗中思索着,目光落在院墙墙角的位置。
他看见一支箭,那箭上的纹路付君仪记得,这是那蜀郦人的箭。
那箭上还有血迹。
付君仪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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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府,客房。
兰儿和云枝狸坐在屋中。
外头不知怎的,方才还是一片平静,这会突然躁动起来。
云枝狸听着这声音不大对劲,眉心一拧。
“兰儿,快去关门!”
兰儿去关门的同时,云枝狸将头上的发钗取下,放在桌子上。
兰儿听罢,忙上前去关门。这门闩刚落下,却被一脚踹开!
兰儿忙跑到云枝狸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来的人都是些黑衣遮面的男子。
“你们是谁?!”云枝狸质问那群人。
领头的人倒是有闲心,“来抓你的人!”
云枝狸慢慢往后摸索,边摸索边说道:“来抓我?”
领头的旁边的人说道:“头,少跟她废话!”
“用你来管我做事?”
那人没了音。
云枝狸抓起榻上的被褥,在那些死士朝着这边走过来时猛地朝他们一甩。
被褥遮挡住死士们的视线,趁着这个时机,云枝狸抓起兰儿的手便翻床逃了出去。可刚逃到院中,便又被另一群死士拦住去路。
前后都被包围,她们逃不出去了。
兰儿心里怕,却还是护在云枝狸身前,她咬紧牙,是打着跟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云枝狸没了办法,她学的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发挥不出用场,况且,手上连个武器都没有。
府中客人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主人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云枝狸心里惴惴不安,这死士莫非真的和这四方县县令董自杰有关?
若真如此……
三嫂嫂……
“头,主人说了,只要少夫人,那这丫鬟是留还是杀?”
“自然是……”领头人的眼神□□的很。
客房屋顶,蜀郦人天呈站在屋檐之上,看着花姨娘娘家所住的方向。站在屋檐柱上刚好可以看见花姨娘娘家的一切,他看见付君仪正在往回赶。又看了看院中,那小丫鬟跟疯了一般,丝毫不惧那些死士手上的刀。
这群死士大多都是苦命的人,没几个人杀过人。那些杀过人的,又惦记着那小丫鬟。
天呈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张弓,一箭射出。
这一支箭直接射穿了兰儿喉咙,插入地面。
血液止不住地流出,兰儿倒在地上,泪水和血液混在一起,她说不出话,心里怕得很。明明方才还在和少夫人闲聊,怎生此刻就变成了这样……
云枝狸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她拼了命地要抓住兰儿的手,却被连个死士控制住,她是眼睁睁看着兰儿咽下了这最后一口气。
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带兰儿出来。
她一遍遍嘶喊着兰儿,却再也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她想,这四方县,本不应该来的。
两个死士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便敲晕了她。
云枝狸在晕倒前看见了站在屋檐上的天呈,哭红的眸子里最后晃过一抹狠色。
付君仪赶回客房时一切都晚了。
兰儿的尸体被人处理,就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
付君仪到客房时没有见到人影,他走进屋中,屋子里干净的就像是没人居住过一般,被子规规整整地叠好,就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极为精确,椅子腿各个都紧挨着地板缝隙。
平静的蹊跷……
在离开屋子前,付君仪在房中桌子上看见那日给云枝狸买下的发钗,瞳孔骤然收缩,眼底藏起一抹血色。
付君仪寻到董自杰的书房,见他若无其事的温书,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火气。
出了这般大的事,还能平静地坐在这里温书……
董自杰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付君仪,恭敬地笑着,“少将军今日怎有兴致到我这来?”
“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少将军为何这样问?”董自杰说道:“这府中旁的事我是不敢说,单论这防卫一事,自是这四方县最好的。”
“哦?”付君仪扯起半边唇角。
付君仪笑着问道:“不知伯祖父可有看见我家夫人,今日自我出去后便未见过她。”
“今日府中来了客人,是府中花姨娘的娘家人,要我请名医来为长女治病。这一个上午都在忙碌此事,并未见过少夫人。”董自杰顿了顿,又说道:“说不准少夫人是出门去了,或许晚些时间就会回来。”
付君仪点点头,心中已有猜测。
他离开了书房,往客房都方向走时路上遇见一女子。
那女子称自己为紫姨娘。
付君仪听云枝狸说过这人。
“近来和少夫人聊的甚好,今日闲来无趣想来寻少夫人说说话,不知少将军可会介意?”
付君仪有所防备,这董府中人实在难以完全相信。
紫姨娘见付君仪半天没有动作,反而十分警惕。她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少夫人被一群人带到了那棵树中,我猜想,那树种定有密道。”
付君仪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位紫姨娘,他想不通她为何要帮自己,亦不知要不要信这紫姨娘所说的话。
只等到紫姨娘往后退一步,对付君仪福了福身,道:“原来少夫人不在,是紫姨娘多有叨扰,只是……少夫人若是回来了,少将军可愿差人来通会我一声?”
付君仪微微点头。
紫姨娘离开了这里。
付君仪没有看她,只身一人走进客房。在院中时,他隐隐看见角落里有个人影。
按照紫姨娘所说,那棵树下有密道……可一棵树怎么会有密道?
近日总听云枝狸说那名唤董茗的少年。
董茗……
他细细想着,总是要碰上一碰。
入夜,付君仪着一袭黑衣,轻轻打开客房院门,隐没在黑夜之中。
他悄咪咪地绕那人身后,将他抹了脖子。
随后翻过院墙,就这夜色出了四方县。
深夜,一只黑色信鸽划破黑夜,飞向京城所在方向。
付君仪望着四方县,这董自杰当真是笑里藏刀的人。但是,对他动手,要怎样同三婶婶解释?
可到底是害得夫人现下不知所踪。
他握紧拳头,再次回到董府客房,久坐榻中难以入眠。
他看着桌子上的发钗,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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