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云枝狸从昏迷中清醒。
兰儿被一箭射穿脖子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她没关心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一遍又一遍地安抚自己。
刚才发生的,都是梦罢了。
可那时的心痛和现在的无助是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她的眼神空洞,盯着地牢中那微不足道的火苗。
囚牢外站着两个遮面的死士,他们背对着云枝狸,一句话也不说。
隔了好半晌,一道沙哑而又无力的声音在云枝狸耳边响起。
“少夫人……”
那人是陆春。
云枝狸的心思完全沉浸在那无边的痛楚中,将陆春的声音完全忽略。
守在地牢外的死士中的一个转过身来,看着云枝狸和她隔壁牢房的陆春。
见两人没有过多接触,便没放在心上。
待那人转过去后,陆春又叫了云枝狸一声,“少夫人,是我,陆春。”
听见陆春两个字,云枝狸这才回过神来,她红着眼睛,向陆春的方向瞧去。
陆春的气色不好,这地牢阴暗潮湿,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唇色也变得粉白,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样?”云枝狸小声问道。
陆春摇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云枝狸脸上看到如此憔悴的神情。上次在淮中县时,少将军受了伤,他都没有见到云枝狸现在这般模样。
“我没事的,倒是少夫人您,可是发生了什么?”陆春反问道。
云枝狸的话还未说出口,那守在牢房外的死士便都回过头来,用着危险警示的眼神瞪着他们两人。
“都给我老实点!”
两人没在说话。
地牢分不清昼夜,陆春的身体愈来愈差,他靠在与云枝狸所在牢房之间的铁栏的角落里。他闭上眼睛,将身上的衣裳紧了紧,抿紧嘴唇,头也缩了几分在衣领里。
云枝狸坐在离他不远都位置,心中的酸涩实在难以化解,她仰着头,泪水止不住地自眼角流出。
可现在本就身陷囹圄,不能再让人担忧的。
她看向看出,见他一动不动,再结合他方才的状态。心里难免会一紧,她往陆春的位置挪了挪,想看看他有没有出事。
在靠近陆春的时候,她听见几声几乎听不大清的呼吸声。
见陆春是睡着了,总算是放松了些。
守在牢房外的死士离开了,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云枝狸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事,身心越发疲惫,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是旁边陆春的咳声将她吵醒。
陆春每咳一声都会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新鲜的血液和脓水混合在一起,陆春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硬是将残余几分气色的脸上憋出一点红来。
他终是折腾的没了力气,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片刻,陆春只觉额头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一惊,猛地睁看眼,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只看见一只纤细的手从他眼前收回。
云枝狸将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这简直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温度,显然是发了高热。
一日未进食水她撑起身子,走到牢房边缘,双手抓着两根铁栏,压着嗓子喊到:“来人啊!再不来人,就要出人命了!”
她一遍遍嘶喊着,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陆春感动的不行,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他有气无力地同云枝狸说道:“没用的,少夫人。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事,现在您要做的就是保存好体力,等着少将军来救您出去。”
言罢,陆春又咳了两声。
伤口实在太痛了,他受了那么多次的伤,还是头一次伤到脖子。
那蜀郦人,分明就是以此行为取乐!
云枝狸再几番呼喊后没有得到回应,便朝着陆春的方向走去。
“你可要坚持住了,要不然以后谁跟着少将军到处走?”
陆春笑了,他没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了。
=
这棵树的位置,定是有机关在的。已经过去这么久,要是再找不到云枝狸和陆春,便会更加多几分危险。
他抚摸着这棵树,这棵树的触感与树木无异。就是一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树。
此时已是下午,付君仪隐隐听见附近有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四下看了看,找到一处躲避的位置,暗中观察着来人
来人是董茗,付君仪看着他在树前掰了几拜,随后离开了。
付君仪看着他站着的位置,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他走到董茗拜树的位置,蹲下身在脚下的地板上敲了敲。
地板是空心的,只是此地的机关在何处?
董茗为何要一直拜这棵树……
他看着这棵树,学着董茗的动作拜了一拜,在目光落下的一瞬,他看见在树根外围围着的石块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块。
付君仪走到石块跟前,踩在上面。
只听一阵沉闷都声响,方才他站着的地方的地板突然向下沉去。
他看着董茗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从他们到这董府时,他便一直想要告诉他们,这树下有问题。
付君仪顺着楼梯走下去不久,董自杰便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他看着敞开的地牢入口,死的心都有了。
地牢的门敞开,在地牢下守卫的死士第一时间将刀剑紧握在手,待见到来人时,全都迎了上去。
付君仪手持着那柄打退蜀郦人的长剑,见到那群死士丝毫没有畏惧。
地牢内的空间不是很大,不足以让他们能够将付君仪包围起来,正面对敌,付君仪又在高处,那些死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到了平地,逐渐有些吃力起来。
这些死士,从四面八方袭来,付君仪便只能见招拆招,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云枝狸隐隐听见有兵器相撞发出的一阵阵“铮”的声音。她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虽看不见什么,但心里那一丝莫名的舒坦是藏不住的。
“陆春。”她轻声唤了身旁的陆春一声,“快醒醒,少将军来救我们了。”
陆春没有动。
云枝狸暗道不好,她抬手摸了摸陆春的额头,见还是热的,才放下几分心来。
只是他还发着热,还处于危险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付君仪持着然满血液的长剑杀到了牢房的位置。
他一眼便看见了云枝狸,紧忙上前将关注云枝狸牢房的所用剑砍断。
付君仪刚要进来亲自带云枝狸出去。
在他还未走进来时。
云枝狸说道:“快去救陆春!他发了高热,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付君仪闻言,心下一紧,动作利落地走到陆春牢房前,将锁砍断。
他紧忙走进去,将陆春拽起,发现他浑身瘫软,他将陆春背在背上,随后跟着云枝狸按照原路返回。
三人从地牢中出来时,董自杰带着一大群死士站在地牢外,一副要与付君仪同归于尽的架势。
府中姨娘个个闭门不出,主母听见声音,出门查看,看见这等场面吓得昏了过去。
董茗在暗处,近些天丝毫没有情绪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来。
付君仪背着陆春,神色愠怒,“让开!”他朝着董自杰怒喝道。
董自杰丝毫未动,“不让,又如何?少将军近日在董府实在太多事了吧。”
“我叫你让开!”付君仪握紧长剑剑柄,一副随时准备杀出去的模样。
云枝狸许久未见阳光,还有些睁不开眼,她轻轻地扶着陆春的手臂,感觉到他的手臂好似动了一下。
待适应阳光后,她看见付君仪背上的陆春微微睁开眼,又很快地闭上。
“人命关天,你身为四方县县令,怎可枉顾人命!豢养死士!”云枝狸站稳身子,质问董自杰。
董自杰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着实叫人心里气极。
“我将女儿嫁给你们将军府,本想着会因此能够得到些好处,谁知那将军府的三老爷竟是个短命鬼!不仅好处没得到半分,还搅得我家宅不宁!”
“我只能出此下策,将那些贬低我董府之人全都控制起来,暗中将他们培养成死士。好为我劳作。”
“如此一来便有人从暗巷买来消息,再从我这里雇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只可惜,我念在你与我有几分亲戚关系,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的,谁叫你自寻死路,非要断我财路!”他指着付君仪,大声叫骂!随后手一挥,那些死士如同群攻的蜜蜂一般,朝着三人杀了过去。
“少将军……将我放下吧……”陆春在付君仪背上小声地说道。
“你醒了。”付君仪一边挥着剑,一边照陆春所说,将他从背上放下。
起初陆春还有几分站不稳,云枝狸刚好扶住他。下一瞬,一死士手持长刀劈了过来。
付君仪忙将那人劈下的刀横剑拦下,随后一挑长剑,将那人的长刀挑飞了出去。
随后,付君仪朝着那人胸口奋力踹了一脚,将那人踹了回去。
陆春无力地握了握拳头,他好像和付君仪一起战斗,只可惜身上浑身发冷,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就好像随时都要死了一般。
他终是坚持不住了,方才站起来都废了很大的劲。
身子一歪,便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云枝狸忙稳住他倒下去的趋势,将他平稳地放倒在地,从地面上捡起一颗大块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着那些死士的脑袋上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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