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上下都被控制在董自杰的院中,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那蜀郦人天呈的身影。付君仪抬眸扫了一眼四周,那人最善躲避,或许就在某个他发现不了,或是不知道的位置,正偷偷看着他。
董自杰被控制在书房,付君仪没有先去寻他,而是到关押董茗的那间屋子去。
此时董茗正悠闲地躺在屋中床榻上,好似不知害怕似的。今日过后,这件事必定会报到上面去,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可不止是牢狱之灾了。
付君仪看着他,全然和初见面时是两幅面孔。
“为何要帮我?”付君仪的声音从门口的位置传来。
董茗微微侧头,看见了他,“你来啦,可是叫我好等。”他坐起身,说道:“我这样做,算不上是帮你,更多的是帮我自己。我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让那老东西付出代价的机会。”
“终于,让我等到了你。从京城来的,将军府的少将军。”
“于是我便每日都做着同样的事,就是为了要让你们知道那棵树有问题。但是我又不能让那老东西知道我在告诉你们这棵树有问题。”
“为什么这样做?”付君仪点点头,接着问道。
“说来话长。”董茗眸光闪过一丝阴暗。
“姨娘是个可怜的人,她是被迫嫁入这董府的。每日见她在那老东西面前阿谀奉承,然后回到自己屋中哭泣,我实在是不忍看姨娘难过。”
“后面,我调查到那老东西竟控制了姨娘的家人,在姨娘家的宅院暗中豢养死士。”
“经那以后,就接二连三地纳妾。我想,那些妾室的家中同样如此。少将军不妨一探一二,说不定还有些落网之鱼。”
付君仪将信将疑,离开了这里。漓秋就守在外面,他同漓秋说道:“带人去那些姨娘家中查探一番,或有漏网之鱼。”
漓秋遵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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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父亲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只是母亲从昨日便一直昏迷到现在,她实在放不下心。
现在母亲有汀竹在照顾。
她坐在董自杰的对面,语气异常平静。
“这个家终于是散了。”
“你要怪罪你的父亲吗?!”董自杰质问董玉。
“随你怎么想,反正,这件事谁都救不了你。”董玉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你最后同意我嫁入将军府是什么用意,不过是贪图将军府的势力,想要得到些好处。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的夫君走得早。”
“不过,像现在这样也好,董府散了,你追求的名利也没了。”
董自杰什么话也没说,呆愣地坐在椅子上,他手上拿着毛笔,好半天才下下一个字。那字的最后一笔落下,却连什么字都看不出来。
书房的门不打开,一束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付君仪逆着阳光走进书房,见到董玉时同她慰问了一句。
董玉见付君仪来了,便先离开了书房。
付君仪行至董自杰对面,他看着他实在觉得有些滑稽有趣。昨日还趾高气昂,今日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毛笔悬在空中,一滴墨水滴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将那张滴了墨水的纸张团起,朝着付君仪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纸张写写着模糊不清的字。
付君仪接住那张纸,打开来看,隐隐看着那个字像是个我字。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啊!”董自杰像是疯了一般地将桌上纸张撕毁,墨水泼的哪里都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目光落在付君仪身上,短暂停顿了一瞬,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发了疯地质问付君仪。
“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付君仪阴沉着脸,将董自杰朝他扔过去的那张纸团起,随意扔在地上。
董自杰现在精神不正常。听他说再多都没用,事已至此,他的命已经本应是他能够管辖的了。
沐夏在外传来声音,有些气喘吁吁的。
“少将军,夫人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付君仪走出书房,问沐夏。
“少夫人带回来一个男人……”
付君仪神色一紧,忙往院门的方向赶过去。
付君仪见到云枝狸的那一瞬,紧忙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可是我近日哪里做得不对?我都会改,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形影不离,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半步。”
云枝狸不理解,他将付君仪推开,“你胡说什么呢?”
“沐夏说,你带回来一个男人……”
云枝狸:?
她恍然,“你说的是井儿吧。”
“井儿?”叫的这般亲昵。付君仪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
他的双手抓着云枝狸的双肩,问道:“他是谁?”声音带着一丝阴冷。
“兰儿的弟弟。”云枝狸解释。
付君仪浑身上下猛地一僵。所以……
“抱,抱歉。”付君仪松开云枝狸,耳根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红。
他看着云枝狸身后,有些落寞,眼眶微红,衣衫破旧的少年。
“将他交给沐夏吧。”
“不可。”云枝狸拒绝,“沐夏性子顽劣,会将他带坏的。井儿我会交给子喻,要他好好教他,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这也是兰儿的离世前的心愿,我会帮她完成。”
付君仪点点头,他抿了下唇,同云枝狸说道:“夫人日后可不可以不叫其他男人那般亲昵。”
云枝狸:?
她摸了摸付君仪的额头,“没发热啊。”他嘟囔道:“那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受刺激了?!”
她拍了拍付君仪的手臂,“你等着,我去找汀竹过来。”
付君仪:?
“夫人……”
“等着我!”
此时汀竹正在照顾陆春。
陆春刚苏醒不久,汀竹正喂他喝粥。
这粥喝进嘴里,陆春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苦?”他的声音好爱有些沙哑。
汀竹眼神闪躲。
“有问题!有很大问题!”他一急,咳了两声。“咳咳!!”
“你急什么,跟你说就是了。”汀竹解释,“我看这府中没有下饭的咸菜,糖啊盐啊什么的我又不知道在哪。”她笑了下,道:“我就将煮好的药拿来熬粥了,至少还有些味道在嘛……”
陆春听后哭的心都有了,“这能行吗?会不会药死我啊!我才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经不起折腾了,会死的啊!”
汀竹安抚陆春的情绪,“放心放心,除了粥苦了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你要是觉得实在太苦,那不如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将这粥一口喝掉。”
陆春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喝。
苦都要苦死了。
汀竹喂不进去,她耸了耸肩,干脆直接将碗放在桌上,“行吧,我喂你你不喝,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能起来,你自己喝吧。”
见汀竹要走,陆春忙拽住她的手,“别走,我喝,我喝还不成嘛。”
“这多好。乖乖的。”她舀起一勺粥,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随后递到陆春唇边。
陆春还是有些拒绝,他皱紧眉头,终是下定决心,张开嘴将这口粥喝了下去。
苦的很,难喝得很!
但是,汀竹喂得,还是要喝的。
这时云枝狸闯了进来。
“汀竹,快跟我出去一趟,少将军怕是得了癔症,今日见到他,他奇奇怪怪的,总说着一堆奇怪的话。我担心,他会不会是这几日精神紧绷过度,出了问题!”
听了这话,汀竹将粥塞到陆春手上,“粥你自己喝吧,我去看看。”
汀竹跟着云枝狸离开了,陆春端着碗,愤愤地说道:“付!君!仪!我!恨!啊!”
“啊啊啊啊啊啊!”
他舀了一勺粥,看着勺子里的粥,他干脆又倒了回去,直接拿碗喝。
咕咚咕咚几口后,陆春几乎要吐出来。
“这分明就是想谋杀啊!”陆春将碗放到桌子上,还是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呕!”不行,得忍住。
汀竹跟着云枝狸寻到付君仪,她仔细给付君仪把脉。
眉头微微蹙起,“少将军近日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别的病症倒是没有,对了,我给少将军开一副药吧,有助于睡眠。”
“多谢。”付君仪说道。
“少将军不必客气。”汀竹将药方写下,“拿着这个去抓药,我去照顾陆春去了。”
云枝狸送汀竹离开,刚要转过身就被付君仪从身后抱住,“有夫人关系,真好。”
云枝狸抬头看他,这个角度,实在不好看。她皱起眉头,“松开我,我要去看看井儿,别叫他跑回去。”
“放心,漓秋看着他,他逃不掉的。”付君仪解释,“还有,夫人为何总是想离开我?”
云枝狸:莫名其妙的。
“你今日很不对劲。”
“夫人不妨说说,哪里不对劲?”付君仪问云枝狸。
“哪里都不对劲。”云枝狸解释,“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好不好,一直让我待在你的身边,难不成还怕我跑了不成?”
付君仪问道:“那夫人会跑吗?”
“当然不会!”云枝狸斩钉截铁地说道。
付君仪将云枝狸那日放在桌子上的发钗给她戴在发中,“既然不会,夫人就应该陪在我身边才对,这样才不会受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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