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因伤住院的日子都是齐韫在照顾他，假期转瞬而逝，学业紧张，周琰说什么都要出院，齐韫看着他独眼龙的打扮忍俊不禁，问他真能以这个造型出现在课堂上？
他不说话，齐韫安慰他脑袋这么聪明，耽误一周课应该不要紧？周琰又说住在这里太贵了，他不住，齐韫把他强行摁到床上——掏卡，他不缺钱的，陷害他的人后来实打实的赔了他两千万，这还只是一部分。
周琰左眼的碎玻璃渣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刚就医的时候他左眼几乎是失明的状态，什么都看不清楚，后来清创用药以后，他稍微能看清了一点，但听他说眼前还是白花花模糊一片。齐韫很担心，好在周琰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医生也说周琰的左眼是能痊愈的。
“我花钱买你一周陪我在医院行不行？”齐韫问他。
“那你的课堂不也拉下了，学习要紧。”周琰蹙眉。
齐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周琰眨了眨眼，齐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就是我的老师么？周老师？方便这样称呼您吗？”
“齐韫……”你调皮得很。周琰有些害羞地往被窝钻，齐韫在小沙发里嘎嘎乐。
“周琰，我在这就你一个同龄朋友，你得好好的。这回咱俩差点被喷子喷死，幸好你反应快，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该说不说狙击游戏让你玩到精髓了。”齐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看到他嘴唇有点干，“别担心钱，我打了好几年的职业，又能在退役之后来这读书深造，我早就财富自由了。我就盼着你啊，以后年薪百万，富贵了也别忘了我。”
“怎么会呢？”周琰看到齐韫的手腕依旧是空荡荡的，他调侃他，“你说的这话像我妈似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齐韫微笑着看着他。
“跟你做朋友真有意思。”
“哦？”
周琰说：“我有一个漂亮有钱又有趣的朋友，特别特别好。”
“我有一个帅气聪明又贴心的朋友，特别特别好。”齐韫也学他。
“要是我们能在一个地方读书就好了。”
“只是距离而已，我最近学驾照吧，正好你的甲壳虫被警察拖走了，他们这效率也不知道要多久，”齐韫摸下巴，“我觉得我该买一台车了。”
周琰投来艳羡的目光，齐韫把平板推到他面前，让他看车型，周琰喃喃道：“我觉得第一天见你的时候，A姐那辆GrandTouringRacing就特帅。”
“GTR是这样的，动力足，起步快，飙起来特有感觉，就是后座太挤了，坐不了人。”齐韫锐评。
周琰看了一眼价格，小声问他：“真要买？”
“不然呢？”齐韫咧嘴一笑，“你先开着，等我学好了驾照换我开。”
“擦……”周琰抱紧齐韫的胳膊，“太爽了！”
事实上呢？齐韫把车是眨眼就买了，但是学驾照不知道被他排到哪门子后面去了，等A姐、CC她们都知道齐韫要学驾照的时候，齐韫连名都没有报。
A姐公司接待室，齐韫埋头啃数学题，A姐问他，你不报名买车干嘛。
齐韫特松弛地来了一句：“坐副驾啊，有人开，我干嘛开。”
“哟~”A姐乐了，“您这个精神状态我是真的喜欢。”他这么一说，A姐确实发现，不管是出差还是带着他给公司采购，或者乔伊抽空去接他放学，抑或者李芸从戈壁省带他去家里小住几天——齐韫永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喜欢就好，我呢就是一个特别坏的人，”齐韫抬眼，故意一笑，“把你们全都变成我的司机！”
这个理由听着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不是你给周琰全款买GTR还写他名字的理由啊！！！周琰甚至都不知道开的是“自己”的车。
“诶，A姐，说起来，安省哪的人脉帮的忙啊，周末有时间，我和周琰一起过去上门道谢。”
“……”A姐“啧”一声，摆摆手，“道什么谢，应该的。你好好学习就行了。”
“那我和周琰只能好好谢谢你了。”齐韫乖乖给她鞠躬，小模样整得还挺像那回事，A姐觉得自己像村口的大姨，孩子懂礼数了知道三六九了，高兴得跺脚又拍手。
“你真是个小孩子，”A姐挑眉看他右手腕一眼，戴的什么玩意，破布烂条子，“以后不打算戴表了？”
齐韫没说话，看了一眼手腕的五色绳和缎带一起编成的饰品，他抬眸，笑了一下：“戴这个吉利，我们老家那边说五色绳能带来好运。”
A姐眼睛一眯：“周琰给你编的还是李芸给你编的？”
“周琰。”
“你对他到底有没有——”
“没有。”没等她说完，齐韫就回答了她。
“其实，我觉得他各方面都挺适合你的。”A姐试探性地想得到一些信息。
齐韫有些无奈地说：“我觉得朋友和恋人是不分主次的，只是关系不同。”
“确实，”是她想窄了，A姐吸一口黑咖，苦的龇牙咧嘴，“那你心里还会想那个人吗？”
她还是问了，她很清醒，没办法，感情这种事情，不能论对错。齐韫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还是问，那个人是指的谁。
“江迎。”A姐很干脆。
齐韫的脸色变了变，A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半天，齐韫嘟囔一句：“我想猫都不会想他。”
A姐笑笑不语，这么多年了，齐韫还是那个人，不喜欢的东西永远爽快利索打直球，喜欢的东西才答非所问别扭顾左右而言他。
“这么久了，我不愿意跟你提以前的事情。”
“你说。”齐韫认真盯着A姐看。
“今年冬季杯赛取消停办了，因为，那片赛场再也没有TK、Honor、ACG等等这些队伍了，全部降级勒令整改，是不是面子工程我不知道，但是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些前缀了。有没有冤枉谁我也不知道，涉事俱乐部一队人员全部退役。”
“全部退役……”齐韫惊楞在原地。
A姐抬起下巴，她很了解齐韫，但只能是这样的处理结果才配得上大整改三个字：“我说的是听说，听说TK一队那几个并不知情，但是矛盾点在于有的俱乐部一队是知情的，这种事，要是给一个人查清白，那就乱了套了。”一锅端是最好的办法，有时候江迎狠起来，A姐也是甘拜下风的。
不知道他亲手下手整治的时候，有没有因为对友情而心软，这一次，江迎你又站在哪一边呢？
把大部分人吃饭的碗砸了个细碎，太子啊，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A姐走到齐韫身边，看了看他的题：“学到这了，不错，思路挺清晰的。”
“他也退役了吗……”A姐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听他淡淡的声音。
“不然呢？要不说CPL大陆赛区已经要玩完了，被太子被刺联盟实属活该，把他当爹也掩盖不了自己是狗的事实。”A姐言辞激烈。
齐韫微微摇了摇头：“算了，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A姐挑眉，齐韫真的不在意吗，A姐怕他往心里放事，便安慰他：“几个赛季就又是一个轮回，电子竞技的赛场永远属于年轻人。”
遗憾落幕还是顺利退役都逃不过被替代的命运，这就是属于电竞选手的致命课题，怎样的下场不是下场，无非是好听一点，难听一点罢了……
“是啊，那片土地从来都不缺天才……”
*
Z大，周琰新换了车、眼睛好的差不多以后，就时常带着齐韫来自己学校，他想带他认识更多的人，Z大的氛围要比齐韫的学校好很多，各方面也很完善，比如周琰在齐韫耳朵根儿念叨了许久的电竞社。
长条桌，电竞椅，电脑，头戴式耳机，白板，这样的环境对于齐韫来说都已经开始显得陌生了。墙壁的黑板上粘贴着许许多多赛事的海报，周琰兴冲冲地拉着他来到一块海报区——
“看到了吗，是那一年MUG打TK夺冠的决赛海报。”周琰指着某个褪色角落的位置，“我记得你站在这。”
齐韫心里有点发堵，还有点恍惚：“是这，没错。”
两人就站在这看了许久，直到身后一帮人嚷嚷着进来——是中国留学生。
“要我说，我们也熟悉这比赛就报名呗，我记得这次比赛是允许民间组队参赛的吧。”
“但是他们要一个队伍里至少有俩外国人啊，这一千万美金也不是那么好瓜分的啊。”
“我啊，我怎么不算是一位香蕉人呢？班里还有个中日混血日本国籍的，俩够了，完了再加上你，他——还有，那谁。”
“周琰师兄？你怎么在这？”那帮人在想人选的时候，注意到了角落里站着的两位。
周琰和齐韫一起扭头。
“卧槽！”
“咋了，不是，朱老八你老是喊什么啊？”
黄毛哥颤颤巍巍地指着齐韫：“他、他、他！”
众人循他视线望去，只见一长发俊逸青年，头发半扎，浅灰色套头衫，美式复古做旧牛仔裤和百搭小白鞋，瘦且高，行走的衣服架子，初次印象，除了长得好就是长得帅啊。
“我？”齐韫指了指自己，他其实已经猜到黄毛要说什么了，可还是故意装不知道，不清楚，拉着周琰的胳膊想溜。
“我勒个起死回生天仙下凡惨绝人寰刺客出道蓝领奶妈奇迹之子惊艳众人餐遭陷害绯闻漫天销声匿迹撒手人寰的惊天白月光渡鸦大神啊！”黄毛眼看就要扑过来。
齐韫往周琰身后一躲，纠正他：“奇迹是我队友，我不是奇迹儿子，我没死只是退圈了。”
“呜呜呜呜这是我爸爸。”黄毛屁颠屁颠来到齐韫跟前，死死抱着他的胳膊。
“太好了家人们，三年的学费有了！”
“嗯？怎么都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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