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运力,就在直击心脏的同时,眼前的“台闻磔”露出一抹狠毒的笑。他闭眼,再次睁眼时,随着檀召忱攻击落下,灵力四散,对上一双警惕,清明的眼晴。
……
李长司从一堆枯枝落叶中起身,他捏着鼻梁,减轻没由来的眩晕感。
待他睁眼时,惊讶和赞叹一起涌上心头。
一片浓郁,茂密的竹林,高耸入云,难见真影,带着雨后泥土黏腻的气息。
清爽的风缕缕吹过,夹杂着几片鲜嫩,修长的竹叶,落在人身上,不痛不痒。
空荡而幽静。
不知不觉被吸引,李长司往前走几步,淙淙清水打在光滑的卵石上,向前看,就是一家简易竹楼,静静的矗立在幽篁深处,浮光掠影,心照不宣。
“这不台闻磔那小子花拳绣腿的那片竹林嘛,给我干哪儿来了这是。”
粗糙的爷们嗓音算是给这片清净画上了句号。
他拧着眉,不带半分迷恋着人间烟火够不着的地方。
李长司转身回到刚爬起来的那一堆叶子旁,伸脚划拉几下,确定管小量没埋里面,才慢吞吞收回脚,想到底是檀召忱来接他,还是台闻磔那张冷冰冰的脸。
李长司直言不讳自己就一粗汉,不仅看抹了粉的姑娘长一模样,连竹子都像一模子刻出来的。
他抬头仰望,这才发现周围暗沉沉的不是错觉。
针叶型的竹叶疯了般生长,在上空繁杂交错,覆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只留几道细密缝隙,割碎光影。
看久了,心里不由阵阵寒战,头皮发麻。
李长司移开视线,随口嘟囔道:“这竹子能长这么高?得回去问问那小子怎么养的。”
他边往前走,边自言自语:“难怪阴招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娘娘们们。”
他用刀拔开缠路的竹子,一汪水潭就那么坐落在一方天地间,而爬满青苔的壁垒上,背朝他坐着一个人。
李长司吹了声口哨,心想总算碰着个活物了,他大步走过去,想问问对方怎么混进来的。
越走越近,他迟疑了脚步。
那人驼着背,身形偏瘦,但也看出来是个男人。
他身穿轻薄的白衣,衣袖不沾尘埃,带着个正经官帽,但脖子上的黑色斑点也很正经。
李长司掂量了两下,还是伸出手,戳了戳那男子的背:“哥们儿,打听个事儿…”
扑通一声。
哥们儿掉水里了。
李长司饶饶头,关心的向水潭边探出半个脑袋。
待看清水中的景象,他很老实的闭嘴了。
十几个人头倒影正悄无声息的盯着他,扭曲怪异。
而岸边,空无一人。
……
檀召忱感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颈,停止呼吸。
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他猛的收回手。一阵遥远,熟悉的慌乱侵袭全身,就在他颤动的想开口时,腹部感到沉重一击。
他整个人向后弹开,手肘摩擦地板,才勉强撑起身。
眼前模糊一片,绞痛传来,檀召忱闷咳几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随手擦了擦,站起身。
面前的“台闻磔”满是阴柔的媚态。
檀召忱眼底染上薄怒,长景像是得到猛烈的召唤,灵蛇般缠绕。檀召忱手握鞭柄,反手甩出,狂风骤起,夹杂着手骨扭动的脆响,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平日无拘无束的脸庞此刻杀意弥散,他驱动内力。
破空之声未至,鞭梢已及肉身。
“台闻磔”抬手去挡,却发出一声痛呼,双臂多了一条鲜红,狰狞的伤口。而鞭击未停,乱雨般扑面而来。
只在刹那间,“台闻磔”身上刻上数条见血红痕,压力随之而来,他慌忙抬头,只见檀召忱四指内扣,拇指迅速压下!
“迷途无路,阴阳倒转,魂困此间,敕!”
金色光影笼罩,那个困在其中的人面露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消散。
檀召忱没有松懈,他立在风口,衣链兀的断裂,三枚铜钱落地,檀召忱低头看着三钱侧立。
三枚皆是,代表吉凶不明。
檀召忱闭眼,覆出一小片阴影。
紧接长景散出青雾色的光,绳尾向上,缠住他的手腕,可见青筋。鞭柄注入意识,带着主人飞起,在二楼稿稍作巡视,然后径直撞上四楼某一间房。
檀召忱来不及躲开坚硬的木门,最终跌坐在地。
他不顾身上擦伤,慌乱抬眸,看见坐在黑暗里,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握住鞭柄的台闻磔。
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满脸自责的檀召忱。他卸下防备,后靠着的屋壁,轻声吐出一口气:“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檀召忱未回话,他上前一步,抖着手想拉开台闻磔挡在胸前的手,但没敢触碰。
幸好感到温热。
好像现在才能够呼吸。
他视线一点点聚焦,重重的喘着粗气,随后剧烈咳嗽几声,风一吹,背上的冷汗湿漉漉的。
檀召忱惨白着脸,手撑在地上,朝台闻磔笑笑:“要是我现在晕了,你还能把我抗回去吗?”
轻松的语气没掩盖住细微的颤抖。
台闻磔掀了掀眼皮:“不应该晕的是我吗?”
檀召忱伸手隔空指了指他:“尸身没找到,李长司失踪,他那小跟班估计凶多吉少,案子没翻成,你又…”
他扫了眼台闻磔,对上冷冰冰的眼神,改口道:“被我谋杀未遂,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台闻磔静静的望着他身后,“有。你会画皮吗?”
檀召忱:“没这方面经验呢。”
“嗯,”台闻磔头枕着墙,闭上眼晴,略显疲惫的说:“那你就现画吧。”
“……”
檀召忱转身,先前那个无脸女人就飘在他们身后。
“…你说我刚刚要是不回头,她是不是就一直那么飘着?”
“不知道,你问问她。”
冷气擦着裸露的皮肤。
檀召忱呼吸轻了几分,低头看着攀上自己手臂的那双手。
挺白,指甲也挺长的,应该能把喉咙抓破。
似是感受到檀召忱的僵硬,她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捏着檀召忱的脸,缓缓向后转。
檀召忱只觉得有刀片在割着血肉。
那只手向前挪动,覆在他手上,本来娇小细嫩的手长着深红的指甲,带着檀召忱一步步抬高,直到能戳到平滑的脸。
烛火摇曳,屋内静静的,每个人都安静的做事。
是眼睛,那团脸凹进去两点。
紧接着是鼻子,应该是不太好画,那女鬼大力抖着手,却怎么也画不好,最后焦躁的用力一抓,一个面团凸在脸上。
狰狞可怖,又滑稽。
她往下,捏了小巧的耳朵,又仔细、认真的勾了张嘴巴。
画好,她松开了檀召忱的手。
屋内没有镜子,她歪着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檀召忱,粗旷的问:“我美吗?”
“…妙极了。”
那鬼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愤怒。
檀召忱:“?”
“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不信!”
刺耳的尖叫毫无预兆的响起。
按照檀召忱和她的距离,只能说是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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