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托人打听,才发现,他死了。”
“死在了河里,等我找到他时,他没了腿,脸烂了,尸体被鱼啃的支离破碎。你知道我看见他尸体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漼染眠往前走几步,明明笑着,却红了眼眶,“我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不过世事无常,人早晚会死,死得其所和死有余辜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们妖来说,人的百年不过一瞬。”
她一步步逼近李长司,“你说,我会伤心吗?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人,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我没有感到很难过,我也不应该难过。”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报仇?”李长司静静地直视她。
“我只是觉得,这个结局配不上他。那个人也觉得,所以他为我查明了哥哥为何而死,因为......”漼染眠停了一瞬,似乎在找最准确的形容词,“因为观念不同,那人对我说,哥哥挡了官门世家的路,所以有人容不下他,他就得死。不过一条人命而已,又怎能和金银财宝相提并论呢?”
“杀一个没有家世庇护的人,就跟战场上死一个无名小卒一样简单,不是吗?”
“......漼书朗为官将尽十年,更何况是郸定的主事,他清身朗朗,这么多年,户部确是和地方官僚有......一些放不上明面的交易,就算阻路,挡的也是延续百年的世家大族,陈范甄李不过一人为官,不管怎么论,也无法和户部主事有真正的接触啊......”
李长司说着说着,声音渐消,他和女妖不过寸尺之距。
他隐约想起自己前不久看的信息,甄梅咏谄上媚下才在兰宁谋得官职,至于何时......他感觉自己如遭雷劈,整张脸慢慢发麻,仲夏五月十一......距今,已有三月有余!
他咽了口唾沫,漼染眠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你看,世家大族......都不需要动手,便可取一条命。而甄公子,与我兄长素不相识,就杀了他。”
漼染眠笑得很灿烂,“李大人,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
李长司突然觉得语言有些苍白。
“他们找到哥哥,甚至连他什么模样都未曾看清,就打烂了他的骸骨,折断了他的脖子,哥哥应该很痛吧,就想跑,可是他们怎么能让哥哥逃走呢?就把他的腿打断了,流了好多血。人死了,绊脚石没了,就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谁也不知道。”
漼染眠后退几步,“哦,李大人,先前对你说哥哥没能逃出那场暴雨,是我言错。哥哥不是被水淹死的,是被人打死的呀。”
没人说话。
“嗯......这叫什么,人定胜天?还是......命由天定呢?”
众人不寒而栗。
漼染眠站在渲染的光晕下,她带着简易的钗子,墨发从她的肩上披洒下来,李长司看不清她的脸——依然凭靠本能躲开她的利爪。
“染眠,下次我带你看梨花吧,我屋后头有树,待它开满,甚是好看。”
“好。”
李长司急忙转头,宝刀拦住了蝶妖的手,却被她一掌击飞,李长司握拳进攻,落在她身上时却收了力,万千白布从阁顶倾泻而下,漼染眠毫不承让的划开他的左肩骨。随后隐匿在白布后。
檀召忱置身于一片光怪陆离的晕染中,扇子微微倾斜,他能感受到李长司和漼染眠打的不可开交的身影,宝刀浸出的寒光切过眼眸。
但......他转了半步,一会儿是台闻磔召唤鸣声的层层涟漪,许多白布被切碎,落地时又变成绸缎,一会儿是管小量不要命的嗷嗷叫。
他轻闭下眼,再睁眼时直面一个方向,拇指摁住扇尾,打开全面,就在他转出的那刻,一只手覆在了他拿扇子的手上,不轻不重。
檀召忱瞬间收了力。
扇子的边缘划过半空,紧接合拢。
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漏出,他们在漫天白绫中对换视线,光影交错,余思朦胧。
那只手漫上力,檀召忱很顺从的依着他的力,垂下扇子。
那千思夜想的脸庞露出全貌。
美玉似佳人。
檀召忱感觉有点晕。
那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换谁谁不晕。
有铃铛叮铃脆响,很像一股山间清泉,明明应该清澈人心,可为何如此交织缠绵。
香气扑面而来,那只妖薄唇轻抿,另一只尚且空闲的手碰了一下檀召忱的脸,有点凉,但檀召忱的脸很烫,所以眼下相当诱人。
檀召忱好像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匆匆而僵硬地移开视线,胡乱扫视几圈,最终满脸通红的落在他的腰上。
“......”
好不礼貌,他脑子里浮现这个词。
等他慌忙抬头想道歉时,却看到方才微微打量自己的视线兀的转变,偏头凝视他们身侧。
不用等怔愣,檀召忱拽开长景,侧身挡在妖身前,青雾色的灵力澎然乍出,卷着残风重重砸在那前后飘荡的白布上,尘埃飞扬,长而尖的利刃从风口飞速袭来,檀召忱还没看清,长景便靠着本能甩过去拦截,但是......长景打落那根长枪,数根细小的尖刺从长枪上散开,气压骤低,挂在阁顶的白布被穿透撕裂,全然落在地上。
很快,佩剑、宝刀与飞雨般的暗器浑然搅打,长景不适合这种近战。
啧。
檀召忱半咬着牙,扇子展开,一扫一合间,冰冷的尖刺掉了一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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