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闻磔:“好。”
“……?”
檀召忱撇了他一眼,委屈的说道:“咱俩好歹是传统搭档,生死相依的那种,你居然都不谦让一下。”
台闻磔捻了一下手指,三张带着流火的符凭空出现,面无表情的道:“你先别废话,老师应该看出什么来了,大概不会阻拦,我走了,你珍重。″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会替你照顾好白糖和佑佑的。”
檀召忱不顾他的忘恩负义,刚要甩出长鞭——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雾蓝色的妖气卷着风从走廊那头穿越而来,如同风声鹤唳,带着哨声翻滚,在铁壁上留下巨大的伤痕,将檀召忱和台闻磔与韩帧分隔开。
韩帧神情阴沉,他拔出佩剑,翻出剑花,在空中无形的攻击,紧接一片妖雾散开,模糊了他们的双眼。
檀召忱和台闻磔对视一眼:“走。”
两人趁着妖雾弥散之际,从韩帧身侧向外跑去。
韩帧侧眼望向李怀安,“李先生,为薛太侯做事,您不讲求诚意的吗?”
李怀安在心里轻叹一声,他左手向内扣起,右手抵在左手手心处,然后猛然一扣。浓厚的妖气被一团看不见的内力从内部瓦解,穿透,而后尽数散去,露出烬灯墟原本的轮廓。
但此时不知名的某些人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韩帧眯着眼打量着那里,突然他猛的回头,朝连廊的深处跑去,等打开尽头的铁门,里面果真空无一人——那个锻造的金笼倒是完整,但里面的妖物却无影无踪。
“可恶……”韩帧走到金笼旁,俯身看着笼门,他回头略过跟上来的李怀安,脸上的狠戾尽显。
他站起身来,从贴身的官服中摸出一张青竹色的纸,运转内力在上面刻上几个字,随即那张纸不知被什么操控了一般,根据韩帧的旨意消失在狭小的铁窗外。
随后他看向李怀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李先生,恐怕这一次让你白跑一趟了。天也有不测风云,不论是下贱的妖物和薛太侯过不去,还是有人半路劫夺,都是置薛太侯的颜面于不顾。”
他转头看着窗外惨白的月光,露出阴狠的笑容,“看来,是时候彻查一些腐朽的官门了……”
这边,檀召忱和台闻磔顺着烬灯墟一路小跑,后半程比较幸运的是外面的布局和来时一样,把守的几个侍卫也早已被同谋的人控制。
“千机牵?”台闻磔经过他们身边,皱了皱眉。
“好啦小磔,任务狼狈完成,接下来咱们就需要去澜水城稍稍待一段时间,我回去汇报结果,然后你去水穷处吃火锅等我,等着我拿着工钱带你潇洒江湖!”
“……”
“谁要和你去过那种苦日子,”台闻磔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连上顿都没有。”
“嗯???咱不至于混那么差吧?”
檀召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歹我跑来跑去那么多年,风雨兼程的替人家卖命,我没钱但我家底可是很丰厚的。”
檀召忱严肃地去勾台闻磔的肩,“江湖危机重重,人心险恶,总有人为了几两银子谋财害命,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人家枉死在那些恶霸手中。”
他趁台闻磔还没腾出手打他,很自觉的撒开手,快走几步到台闻磔前面,后退走着,“咱俩联手,我负责开路你负责殿后,然后要那些视律法于不顾,视人命为草芥的江湖莽夫罪有应得!”
见台闻磔还冷着脸,檀召忱又往他身上贴,“小磔~”他很有经验的拉长声音,“拜托啦,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你以前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外面的风没有烬灯墟的嘶哑,纯澈的少年踩着月光。
台闻磔看着他,眼眸垂了垂,再抬起时多了几分被迫的无奈:“行了,少在我面前装蒜,我原话不是这样的。你先处理好今晚的事。”
他表情多了几分嫌弃,“救了半天你那只妖跑了,我是不会在客栈等到你尸体被抬进来的时候。”
“哎呀,”檀忍忱笑嘻嘻的和他并肩走,“对了,今晚那只妖。”
他闭了下眼睛,接着说道:“他看起来好面善,声音也很好听。”
说到这不知想起了什么,檀召忱突然皱眉,一脸牙疼的说道:“你说那会儿我碰他那下,他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檀召忱像是才反应过来,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啪的一声打在了上面:“死手。”
垂头丧气、深深懊悔的檀召忱无视掉台闻磔的一个白眼,“哎小磔,回头你把《玄妖录》给我一册,我要看看最漂亮最善良的妖是谁!”
“……”
台闻磔其实不太想说话,最终也归为为兄弟施舍点脑子,便清嗓道:“如果有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九色鹿妖。你看他额间印记,和老师记载的分毫不差,你在听老师讲古言时稍认真点就知道。还有,你确定不是色令智昏?”
檀召忱凑近他,自动忽略台闻磔明里的嘲讽,“你知道我最讨厌听那些七上八下的堂文了…快讲讲,说不定有点印象呢。”
台闻磔忍住对好友的碎碎念,周遭人声渐多,两人一边往澜水城走一边在浓夜中回味早时的堂文。
“《玄妖录》是老师亲手篡写的古言册,记录平时所见所闻的妖类,还有市井长巷对妖的说书传文,其中九色鹿最为传奇。
册中云:‘九色灵鹿,世间罕见。一角灵蕊繁生其上,香飘千里,华光流转;一角形如枯槁虬枝,白骨隐现于玄雾。
行止之间,足踏阴阳。一蹄落处,琪花瑶草顷刻萌发,生机盎然,祥瑞氤氲。一蹄所及,则百卉立枯,凶煞弥野,灾厄随行。
通体焕九色霞辉,额点襄红,有痴迷者尊为神明。
妖力磅薄,现兽形,无辜纯澈,月下朦胧;化人形,容色昳丽,傲如锋芒。
时如青天朗日,执公义,施仁善;时若九幽魅影,播邪崇,肇祸端。”
台闻磔把严肃勤谨发挥到极致,虽然每日起的比鸡早去练剑,但在李怀安讲堂文时也听的一字不落。
而睡觉听台闻磔练剑,吃饭看台闻磔噼里啪啦翻《玄妖录》的檀召忱表示不敢苟同:“……不是小磔,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段?”
台闻磔扯了扯嘴角,“这只是你不知道的万分之一。”
他一顿,“不过不辩真假,别说这种妖已经三百年没有出现过,就是在三百年前,也鲜有人查其踪迹。”
“那为什么韩帧,薛太侯都那么重视这有可能不存在的九色鹿呢?”
“据说九色鹿有至尊法器,具有极为强劲的力量,任谁得之,便可一统天下。”
台闻磔露出鄙夷的神情,“人族若是寻到,可以直接吸收天地灵气,就不用苦苦练习功法。而且有传言道,获得法器的人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跻身天道,成为万人景仰的神官。”
檀召忱皱眉:“这不就是不劳而获吗?算了算了,难怪圣上下令捕杀大量妖兽,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呗。”
台闻磔迅速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不可妄言。今日我们放走了薛太侯捕捉的妖,按照他们的性子,不可能放任不管,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谁知道你的那些同行都是些什么人。”
檀召忱见他真的有点生气,连忙谨言慎行:“好啦,放心吧小磔,术业有专攻,澜水城有它的行事风范,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必然妥当,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檀召忱抬头看看夜空,远离了烬灯墟的空寂还有太侯府的森然,他们融入川流不息的车马水龙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偌大繁华的兰宁城即便是一个角落,也能从缝隙中窥到灯火通明。
他们走到泽文河畔,轻柔的风夹杂着国泰民安,以至巳时,还有不少百姓在这里点灯祈福。
檀召忱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艘半旧渔船也如约的停在畔边。
檀召忱走过去,他摸出两块碎银,交给穿着蓑衣的船夫,“老人家,今夜月黑风高,天气潮燥,并未有下雨的迹象,为何在此身披蓑衣呢。”
那个船夫的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他将碎银包好,并未理会少年人好似整暇的好奇。
细瘦的手臂上是紧缩的皮肤,他整理好船舱,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天行有道,自不可违。”
“走吧小磔,”檀召忱看着船夫摇摇摆摆的去撑船,笑了笑,“不会把你卖了的。”
台闻磔握紧鸣生雪白的剑鞘,剑穗上悬挂的两珠明亮的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卖了就杀了你。”
船桨在幽深的河中泛起波纹,随着他们不断向前,河面上的祈福灯也渐渐稀少。
距上一次写文过去了好久。
我妹妹说我和床长一块儿了。[闭嘴][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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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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