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绿光【07】

孙果约出了白山海,对他讲明林禾突然转学的真相。

林禾很小的时候,爸妈出车祸离逝,小小的她被舅舅接走。

舅舅是个老好人,可舅妈姜红比较市侩。

林禾家的房子属于老破小,没卖几个钱,舅妈觉得收养林禾长大这笔买卖有点亏,自然对林禾好不到哪去。

姜红还养着儿子,白白胖胖,跟林禾的瘦骨嶙峋成鲜明对比。

后来有邻居背后叨叨这事,姜红扯开嗓子跟嚼舌根的人理论,说林禾住她家约等于白吃白住,她这个做舅妈的从没饿着她,是她天生瘦体质,没良心,吃了不长肉。

林禾寄人篱下,打小就懂事,虽然瘦,但个子高,初中开始就谎报年龄在外打零工。

挣了钱,多一半交给舅妈,舅妈转手进超市给儿子买补品,越补越胖。

林禾在美术上颇有天赋,曾在省办的美术联赛上获奖,从而被一中破格录取。但美术专业比较烧钱,姜红断然不供,林禾改修文化课,但一直暗中画画,学习费用是她打工赚来的。

林禾因家庭原因,性格极内向,从小到大没有朋友,直到高一下半学期,她在公园帮人画画赚钱时,遭遇小流氓调戏,被同班的孙果撞见,提起墙角工人刷墙剩下的半桶油漆,泼走了两个小混混。

两个女生友情的萌芽,便从那一刻开始。

两个女生同班半年之久,竟没说过话。同学们都道林禾太过清冷,笑都不笑,不爱搭理人,就那张脸好看,清纯。

军训期间,林禾扎了俩麻花辫,形似《金粉世家》的冷清秋,被同学们冠以小百合称谓,跟季羡阳拼过校花之位。

之所以会落选,全是因为性格孤僻。

林禾成绩很一般,但她要挤出时间学画作画,甚至挣钱,功课就落下了,成绩越发不好。

姜红的儿子姜白,自小是个学习机器,成绩名列前茅,如此一对比,姜红更看不上林禾,上学没出息一辈子没出息的话,常挂嘴边。

孙果去找林禾时,常听姜红各种奚落林禾,听得她恨不得拿上喇叭上前跟人叫骂一顿。

明明受委屈的是林禾,但每次都是林禾安抚暴躁的孙果。

毕竟,林禾早就习惯了。

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孙果请林禾喝奶茶,她瞧着林禾拿着画笔在纸上刷刷作画,疑惑道:“光不是金黄色的么,为什么你画里的光总是绿色。”

林禾抬头,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你喜欢绿色,你是我的光啊。”

孙果美滋滋吸溜奶茶里的椰果。

刚和林禾成为朋友不久,孙果曾问对方喜欢什么颜色。

林禾说,白和灰。

孙果说她喜欢白,还有绿。

林禾说,那我以后也喜欢绿色。

两人一起翘课去街头画画,去郊外逮蝴蝶捉蚯蚓,一起坐两个小时的巴士,只为吃一碗大排档凉皮,一起反复听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一起钻被窝看恐怖片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甚至林禾考试不及格被老师骂,孙果故意在下一场考试不及格,陪她一起挨骂。

两人最常去的,是大溪湿地公园。

林禾常到大溪湿地公园作画,她最喜欢那半湖芦苇丛,还有湖水中偶尔游过的野鸭子。

孙果的画,是跟林禾学的,耳濡目染,小有成就。

她有时会靠在林禾的肩上睡觉,毕竟画画是漫长的,极耗时间的,她耐心不足。

每每林禾让她先回去,她都闭着眼睛摇头,迷迷糊糊说,她要陪着她,感觉两人分开一秒都浪费。

孙果喜欢看学校男生打篮球,每次都强行拐上林禾。慢慢的,林禾也着了孙果的道,觉得白亦琛特别帅。

一次, 孙果陪林禾在学校画画晚归,恰好碰到操场上白亦琛一人在打篮球。

孙果迅速掏出包里还未来得及打开的元气森林水,拜托林禾送上去。

被强行推着走的林禾,歪头问好姐妹,“你怎么不自己送。”

“你长得好看,有面子,他肯定收。”

白亦琛确实收了,道了句感谢。

第二天,一班门口有男生贼笑着喊林禾,说校草找。

白山海送了一箱子元气森林来,说是白亦琛送的。

当时正渴着,天降美女送甘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油腔滑调的话,肯定不是白亦琛说的,没错,是白山海现编的。

白山海在校门口超市消费抽奖,中了一箱子元气森林。白亦琛随口说有时间送一班的林禾一瓶,他欠人一瓶水。

白山海不喜欢元气森林的怪味,干脆一箱子都给人搬来。

一班的男生起着哄,女生窃窃私语,角落里的季羡阳气得将刚画好的山海兽撕个粉碎。

季羡阳印象中,对白亦琛示好的女生,他一概不予回应。

偏偏对林禾不一样,因为她漂亮?

当初一中校花评比,她差点输给林禾,私下请同学吃饭才保住校花桂冠。

偏偏那时,一知名网站对外约关于《山海经》异兽的画稿。

专修美术的季羡阳,与业余爱好者林禾的画稿被网站征用,最终评出新星奖,是林禾的《蒙面巴蛇》。

季羡阳总觉丢了面子。

一日,骄阳胜火。

孙果拽着林禾去校门口超市买肥宅快乐水,意外邂逅白亦琛和白山海。

俩男神来买护腕,白山海嘀咕昨个看上的蝙蝠护腕被买走,可惜了。

那晚,林禾跑了二十多家超市及运动商品店,才买到同款蝙蝠护腕。

白山海口中的护腕,她先前打超市见过,被沈雨轩买走了,她来买画笔时,曾不小心撞了沈雨轩,对方护腕上的蝙蝠,印象深刻。

林禾头一次拒绝孙果一道上学的邀约,她提前一人到了学校,门口的杨树下,等了半个小时。

她把护腕递给独自走来的白亦琛,说了几句话,白亦琛笑笑,收了护腕。

这一幕,被季羡阳和孙果给撞见。

放学后,孙果去室内操场跑圈,林禾叫她,她也不理。

林禾站在橡胶跑道外围静静等着,待孙果实在跑不动,才递上纸巾和矿泉水。

“为什么不理我。”

“哼。”孙果接过纸巾擦了汗,咕咚咕咚喝水,“我们是好朋友,你也喜欢白亦琛这事,你居然瞒着我。”

林禾见对方一口气把水喝光,笑了,“告诉你个秘密,我喜欢的是白山海。”

往日,白家二男神总一起到校,恰好那日白山海请了假,去艺考培训班,她才让白亦琛转给对方。

两人打闹着出了校园。

晚上,林禾给孙果发微信:倘若我真的喜欢白亦琛,你是不是要跟我绝交了。

孙果回:一个臭男人,不及我们友谊万分之一。

呆了会,孙果发了个小和尚喝醋的表情包:你真心回答我,你喜欢白山海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林禾想都不想,回了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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