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身上疼得厉害,早知这事这么难受,今日就不顺着世子了。
但心想到这,又马上顿了顿。今日这事儿是她特意的,故意的,自己想要做实的。
也许是被昨日世子娘子的手段下破了胆,也许是被琥珀那一巴掌打醒了魂儿,总之桑凝决定不再这么活了。
她要为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前程奔一奔。
这么想着心里就又舒快了些,在可以看到期望的未来面前,现在身体的不适也不是不能忍受,谁让自己托身成了女子,又托身在贫苦人家。
若是如这府中大姑娘,三姑娘一般,也不用这样费尽心力,自有家族父母为自己的婚姻前程谋划。
又一想大约贵门姑娘嫁做人妇后也不是人人都过得舒爽,就拿府中的大娘子来说,嫁人前有多么灵巧机敏的名声,结婚到了这府里边儿也没见多享受,整日就是收拾烂摊子。年轻少女无论在娘家多么受到父母珍爱,婚嫁后在婆家表现出来的高贵大方背后也都饱含心酸,经历自然能养出风度,可若是没这种磋磨人的经历,也少了那么多午夜哭泣。
听人私下说,大娘子的成箱嫁妆在刚到这家里时就全部补了窟窿,这笔数额巨大的财产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而另外的田庄陪嫁也折掉一半,老侯爷和太夫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仍不思悔改,大娘子对自己的公爹鄙夷至极也讨厌透顶,以至于宁可担负不悌不孝的罪名都不登他们二老的院子一步。而老侯爷去世后呢,也没见多好,虽然没了那个一直不停往外花钱的水龙头,可大娘子到底是为了这阖府能持续的经营以致心力交瘁。至于大娘子的丈夫谢侯爷,上上下下都没看出来侯爷多么珍爱大娘子,敬重有余,爱惜不足,真是可惜了大娘子这个人了。
桑凝想着,如此算起来,我不出钱出力经营生计,而且世子还是爱我的,这样也很好了吧。
于是一扭一扭的脚步都稍微轻快了些,这时旁边一个婆子站在廊下,拿着艾草对着桑凝这边使劲儿挥打了几下:“平地一声雷,看我打小人儿,打死偷家的蛇虫鼠蚁,打死偷家的贼!”
桑凝一愣:“你说什么呢?”
白玉知从娘家带来的吴婆子从鼻子里喷出些冷气:“惊蛰打虫,驱霉运你不知道?我打打打!”
那婆子说着向桑凝这边冲来,另一只手上小簸箕里用来驱虫的石灰二话不说就向着桑凝撒去,桑凝“啊!”地一声躲开,赶紧往一边避。
吴婆子扔下簸箕,嘴里念着“打打打!”又追了好几步,然后瞪着桑凝,站在那儿“哧呼哧呼”喘气。
“这婆子疯了不成。”桑凝往后退着差点摔倒,只当是吴婆子作为世子娘子的家奴看她不惯,又看那一地的石灰,心道该不是刚才的事被这些人知道了?
她攥了攥手。
知道便知道了,这些拜高踩低的势利眼,如今我成了世子的枕边人,除了娘子的娘家奴仆可能看不惯,其余人要想再欺负我,是再也不能了。
这样想着又回头看,吴婆子拿着艾草簸箕往别处去了,桑凝想了想,转身也去取了些艾草清香(一种草),往清殊住处去。
一走进屋子,见清殊正在收拾东西。
桑凝登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只是说:“清殊你先别走,肯定还有办法。”
因为原主的缘故清殊对桑凝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好感,她笑起来:“我又不是要到天边去,佛堂并不很远,以后咱们还是可以时不时在一处的。”
桑凝摇头:“时不时在一处也不是时时在一处了。”
清殊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桑凝气得往地上一蹲,拿着艾草清香往台阶上打:“打打打!打打打!”
清殊走过去拉起她:“你干嘛呢桑凝。”
只见桑凝红了眼睛:“都是那些坏人欺负咱们,明明是他们欺负人,到头来不处罚他们,倒让你受了罚。”
桑凝说着哭起来:“咱们自小在一处,如今把你弄到那佛堂去,一天到头见不到个人,你闷也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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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凝和原主一起进府,一起长大,处于同样的境遇身怀同样的期望,都认定对方是自己是相同扶持的伙伴,很是姐妹情深。
当时探到清殊的鼻子发现她没气的时候,桑凝感到天都塌了一半,如今好姐妹能活生生在面前,桑凝不知道都念了多少菩萨仙人保佑。
听闻清殊要被调去看佛堂,桑凝心里一百个委屈,一千个不愿意,心里苦闷得紧,转身又蹲下流着泪往地上打:“打打打!打死那些坏东西!打打打!”
清殊心里感动,她将桑凝拉起来,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拿出手绢给桑凝抹了泪,柔声道:“你道是大娘子逼我去那佛堂的?其实不是,是我自己想去的。”
“自己想去,为什么?”桑凝诧异地看着她。
清殊将桑凝手里的艾草拿过来,放在桌上,“若是光凭打小人就能打掉坏人,这世上就不会有坏人了。”
“我去佛堂,是想躲开这院子里的是非。阚壁堂的主母是白家娘子,她要整治我,我躲不了,裴大娘子也没有护着我的道理。而我自己先退一步,离了世子也离了这院子,白家娘子想要折腾我就不太好找理由了。”
桑凝却说:“住的好好的,凭什么她来了,你就要走?更何况咱们又没做错事。”
清殊停了停,一字一句道:“桑凝,你忘了,咱们是奴,卖身给了人家,与她那珊瑚,玉屏,琉璃盏一样,与这扫帚,簸箕,抹布也没有不同。”
桑凝愣了愣,很难接受这事实地狠狠摇了摇头:“不是的,世子待咱们不一样,等世子去求大娘子,你肯定能留下的。只要世子在意,谁敢当你我是花瓶花盏?更别说是抹布……只要世子去求……你若是这样去了那佛堂,就不再是世子身边的人了,不在身边就没有原先那样亲密,我小的时候,我阿姐告诉我,男人的心容易变,总是在跟前儿的好,离了跟前就忘了。你不能走,一走以后想做姨娘就难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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