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嬷嬷正捏了把汗,便听到围屏内的传出的声音,算得上平静:
“让裴郎进来,你们都先出去吧。”
围屏之内的萧月音闻言也看了自己这位姐姐一眼,不知她这“你们”里,是不是也包含了自己。
和亲队伍不日便要出发,说不定今日便是这对两情相悦的爱侣,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互诉衷肠的机会了。
她到底应该成人之美才好。
可一想到先前那无数入了耳的讥讽挖苦,萧月音挪动的脚步,便不由得慢了几分,刚要出了围屏最后一折,便已经听到几声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
裴彦苏入了殿,她若此时现身,必会穿帮。
便只好倒退一步,藏在最后一折的围屏之后。
“参见公主殿下。”裴彦苏嗓音低沉,饶是如今已由人臣一跃成为了漠北的赫弥舒王子,对公主的请安问礼,也没有半点轻漫。
透过薄纱糊制的绦环板,萧月音隐隐能看清外面立着的这位状元郎的身形。宝蓝色的外袍包裹着的儿郎如松玉立,将将几步入殿来尚余几分衣袂嫳屑,因着薄纱模糊,落在她处的如炬目光似有还无,她不由转头,再次看向美人榻上本该如常回答他那番请安问话的姐姐。
萧月桢紧咬着红唇,一双饱含秋水的美目瞠圆,面上那触目惊心的红斑,也因此而更显刺目。
萧月音见状心头一紧,替姐姐回答的话却冲口而出:
“大人安好,不知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她便后悔了。
第一,“大人”一词,不应出自“萧月桢”之口,明明两次,她都听到萧月桢唤裴彦苏“裴郎”;
第二,自己这番言语无比疏离,想必这对即将被迫劳燕分飞的眷侣,平日里往来说话,会比她的那些要亲密许多。
果然,美人榻上的萧月桢也狠狠瞪了她一眼。
倒也真不能怪她多事,原本姐妹二人的嗓音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可是刚刚萧月音一来便发觉,萧月桢除了面上的红斑之外,就连一贯娇柔的嗓音,也变得粗哑了许多。
这分明不是萧月桢那口口声声“不过是溃烂了一点面颊”“不出月余便能康复”的情状,病况凶险,可见一般。
想到这里,刚刚那点惊惶和愧疚也陡然烟消云散,又听屏风外传来裴彦苏的回答:
“微臣今日入宫,是为核对入漠北人员而来,听引路宫人偶然提起公主殿下病了,忍不住前来探视,若是扰了殿下病休,微臣惶恐。”
萧月音抿唇沉吟。
漠北王廷与中原大周分庭抗礼,漠北王子当与大周公主平等,根本不应称臣,但这裴彦苏却是一口一个“微臣”;而他甫一听闻萧月桢病了,便第一时间前来探视,可见传言中他对姐姐情根深种,当是不虚。
这“生病”一事,须得赶忙澄清,不等萧月桢反应,萧月音便兀自回道:
“昨晚翻凉,入夜便受了点寒气,今早起来有些咳嗽,又被他们小题大做了。”
说完,还故意咳了两声。
“殿下万金之躯,宫人们着紧了些,也是寻常。”听到她的回答,那边的裴彦苏似乎也放下了心来,温润的嗓音接着说道:
“微臣此来,还为殿下带了漠北王廷特意准备的小礼,因是体己之物,故不与其余聘礼混杂,由微臣亲奉。”
说着,便听见那边窸窸窣窣,透过薄纱,能看见裴彦苏从袖笼中掏出一物,移步上前,似乎是要她亲自去接。
绣着洛神赋图的围屏虽薄,却因这隔着的一层,让萧月音分外安心。她原本想着装作姐姐的语态应付一下裴彦苏即可,谁知道这说话间,竟然需要她露面,才能彻底了了这桩异事。
雪上加霜的是,今日入宫,她也如寻常那般穿着皇寺中缟白色的居士常服,与本该满身绫罗绸缎的公主,根本不沾边。
万万不可露出真身。
思忖间,又见萧月桢小脸胀得通红,却也只敢微微扬起手指,指向那围屏外原本放着珐琅彩花瓶的小几。
“本公主刚歇了晌,实在有些乏,”这句话,萧月音才是有心模仿着萧月桢的语气,“裴郎的心意,本公主收下了,就请裴郎将那物,置于你身侧的小几上吧。”
幸好在裴彦苏来之前,隋嬷嬷便已经迅速吩咐了人将一地的狼藉碎片清理干净,但萧月音一时也实在想不出旁的原因,来解释那本该放置珐琅彩花瓶的小几为何空空荡荡。
不过裴彦苏也并未多言,照做之后,便识趣告退了。
萧月音在宫人们重新入内之前,拿到了裴彦苏所赠之物。
那是一只人工雕刻的兔子,如寻常玉佩般大小,却又不是玉制,米白带黄,攥在手中,轻巧温润。
她正欲细看,却又听见终于能开口说话的萧月桢冷冷喝道:
“这是裴郎送给本公主的东西,谁允许你擅自拿来?被你汗手脏了,你可赔不起!”
隋嬷嬷此时也迅速移步到萧月音的身侧,向她伸出了手,是为要她还回那兔子之意。
方才殿内的对话被隋嬷嬷听了完全,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内向的野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大公主的面,假扮公主欺瞒小王子。
无论萧月音是否确乎要替姐出嫁,今日这兔子,必须要先拿回大公主的手。
隋嬷嬷这态度的转变,萧月音自然也是知晓,只见她身形未动,不疾不徐回道:
“姐姐,要嫁给裴公子的是我,这兔子若是今日给了你,他日裴公子问起,我又该如何回答?”
“待到需要时,奴婢自然会拿出来。”隋嬷嬷忍下心中噌噌冒上来的火,“姑娘久居精舍,想必也明白有借有还的道理吧?”
“萧月音,”见她迟迟未动,萧月桢也按捺不住,带着哭腔破口而出:
“你别以为父皇让你替本公主出嫁,你就真的能代替本公主!与裴郎两情相悦的是我,你刚刚寥寥数句便已然破绽百出,到时候在裴郎面前露了马脚暴露身份,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漠北草原吗?”
见她似乎话里有话,萧月音攥紧了手中的兔子,稳稳说道:
“请姐姐先把要说的话说完,妹妹再考虑,要不要把这兔子拿给姐姐吧。”
她刻意用了“拿”字而非“还”字。
萧月桢抽了抽,才刻意压低了已然粗哑的嗓音道:
“太医说了,我的病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是一两个月内能好的。到时候,我悄悄到草原,将你换回来……”
萧月音将那兔子攥得更紧了。
“辛苦妹妹,费心扮演我,若你我此番成了,我许下重诺,放你自由远走高飞,可好?”
敲锣打鼓宣传一下我的下一本《大将军的守寡弟媳》,喜欢就点个收藏吧[黄心][黄心][黄心]
——————
【柔弱娇美寡弟妹 X 强硬狠辣大伯哥】
新婚之夜,江素芸的夫君应召出征,却战死沙场。
幸而上天垂怜,亡夫实为国公府庶子,她便以孀妇的身份,被接回国公府善待。
江素芸自知出身乡野,在亡夫的丧仪,她如履薄冰。
有好心的仆妇,指着上首那位峨冠玄袍的男人,小声提醒:
“这位便是世子爷、镇远大将军,如今少夫人是他孀居的弟媳,定要时刻注意身份,敬他,远他。”
大伯哥秦啸周,生得俊朗不凡,却是周身杀气,
江素芸多看他一眼,都害怕到瑟瑟发抖。
然而,越是小心,就越要出错,
在亡夫的灵柩前,她竟不小心,跌到了秦啸周的身上。
江素芸吓软了腿,只等大将军的严厉申斥,
却不想,大伯哥温柔扶起她,
还弯下腰,捡起从她鬓边掉落的白花,放在她掌心:
“当心些。”
***
秦啸周其人,
古板正派,严肃自持,最是恪守规矩。
对庶弟的遗孀,
他自是出于兄长的关怀和补偿。
即便在庶弟的灵柩前,弟媳撞进他的怀里,
柳腰婀娜,红唇微张,杏眸里强掩惊惧,
他都没往心里去。
但自此,弟媳却有意躲他。
无论大事小事、府内府外,
即便碍于场合不得不碰面,她也永远螓首低垂,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秦啸周捏着紧皱的眉心想,
他是她亡夫的大哥,她是他亡弟的遗孀,他们能避则避,最是合乎礼数。
然而,庶弟生忌那日,府外流言纷纷,说人可能没死。
江素芸连夜收拾行囊,准备只身到边地寻夫——
暴雨中,秦啸周扣住了她的腰肢。
是夜,国公府内少夫人孀居的偏僻院落,小祠堂房门虚掩。
江素芸被按在蒲团,羞愧难当,低头啜泣,
却被身后的秦啸周强硬抬起了下巴——
他逼她望向供案上亡夫的牌位,含吻她的耳珠:
“再说一遍,爱我还是他?”
-SC,H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隔着围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