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谢晚颜照常进宫。
只是没想到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碰到了谢川。
“长姐,你怎么也在这里?”谢川看到谢晚颜先是一愣,眼底浮现出讶异之色,随后才反应过来见了礼。
“我来帮皇后娘娘处理一些春日宴的琐事。”谢晚颜轻笑,因为昨日便知晓了谢川会入宫的缘故,谢晚颜并没有太惊讶。
谢川点了点头,随即弯起嘴角:“原来如此,我正要去国子监。”
想起国子监的事谢川的表情又变的有些苦恼,读书这件事他实在是不擅。
谢晚颜也看了出来,印象中小时候谢川的课业并不突出,武学方面倒是颇有天赋。
“不用太担心,尽力就好。”谢晚颜拍了拍谢川的肩膀,带有宽慰之意。
“嗯!长姐,那我就先过去了。”谢川郑重的应了一声,又扬起笑脸。
虽是在极力掩饰,但是谢晚颜还是看到了谢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谢晚颜看着谢川的背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了口:“等等。”
已经走了几步远的谢川停下来回头,疑惑的看向谢晚颜:“怎么了长姐?”
谢晚颜抬眸直视谢川,弯了弯唇角:“离家前我还有个答案未来得及告诉你,现在长姐告诉你,会实现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小时候他们姐弟二人关系很好,谢川有一次因为课业未完成受了罚,心情很是低落,泪汪汪的跑来问她自己以后能不能成为大将军。
只是当时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匆匆赶来的嬷嬷带走了,第二日她就被送去了寺里,二人也就没再见过面。
这个答案一搁置便搁置了五年之久。
女子瘦小的身躯屹立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但不知为何,面上认真的神色让人看了觉得很安心,下意识的想要相信面前的人。
过往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久远被尘封的记忆变的松动起来,心里像是有一颗种子在渐渐地破土发芽。
谢川忽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一瞬间僵直了身子,直到再次看向谢晚颜,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长姐。”谢川笑了笑,相比之前,这次的笑容明显带了几分自信。
望着谢川小跑着离开的背影,谢晚颜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一笑。
随即转身继续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皇后有些乏倦,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些小事交给她,谢晚颜也落得清闲。
正当谢晚颜核对着账本上的数目时,就听到应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谢晚颜抬头看去,就看到应春一脸焦急与慌乱,走到皇后身边低头附耳,说的什么不太能听清。
只看到皇后皱起了眉,似乎是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对着应春吩咐:“立刻准备一个新的请帖送去将军府。”
应春行了一礼,低头道:“是。”
谢晚颜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二人后面的对话,心里大概清楚是请帖出了问题。
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但是她离了京城这么久,也未曾与人结怨,只怕这次针对的是当今的太子妃,而非她。
皇后摆正了坐姿,有些许凌厉的目光扫过谢晚颜,似乎要将其看个透彻:“你可知这次的请帖独独少了将军府的意味着什么?”
谢晚颜眼神中逐渐浮现诧异,但是面上不见丝毫的慌乱,随后有条不紊的道:“儿臣在抄录时仔细的核对过,绝对不会漏下任何一个,出现这等事情儿臣也很费解。”
皇后闻言倒也没急着定罪,只是仍然冷脸淡淡道:“季将军是大皇子一边的,你这些年离京想必不知道大皇子和择儿的关系吧。”
谢晚颜的确不知晓,只是面带疑惑,看向皇后。
皇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随后继续道:“他们是死敌,此次若是让大皇子抓到把柄,恐怕是要拿来大做文章。”
谢晚颜拧眉,只是无辜的看向皇后:“儿臣斗胆猜测此事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母后相信儿臣。”
皇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淡然开口道:“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彻查,待到结果出来再下定论。”
二人在坤宁宫坐着等待下人的回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紧张严肃起来。
很快便有人带着一个宫女来到了大殿上,谢晚颜仔细的看了小宫女的面貌,是那天帮她送请帖的芝兰。
芝兰跪在大殿上,小心翼翼的行了一个叩拜礼,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奴婢、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免礼。”皇后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惊的芝兰更害怕了。
“本宫且问你,太子妃昨日可是将请帖交给你了?”皇后目光扫过芝兰,随即气淡神闲的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
安静的大殿内只有茶盏发出的声响,所有人连呼吸都是轻的。
芝兰仔细的回忆,生怕有什么错漏,随后战战兢兢的回答:“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只是奴婢正要送来给娘娘的时候,凝儿姐姐突然出现,说让她送来给娘娘。”
恰在此时,凝儿也被人带了过来,看到皇后的那一瞬间就“扑通”一声跪下,嘴里大喊着“奴婢冤枉!”
皇后似乎是被吵的头疼,皱起了眉,面露一丝不耐:“冤不冤枉待本宫查清楚自有定夺。”
凝儿见状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安静的跪在一边,脸上满是委屈的表情。
谢晚颜垂眸整理着脑中的思路,这个人刻意抽出了季将军的那份请帖,将把柄送出去,怕是早已经背主。
既然敢这么做,后面必然有人指点,想来那份请帖已经被销毁,搜是搜不出。
谢晚颜抬眸,转而看向皇后:“母后,儿臣倒是有一计。”
皇后看过去,似是有了点耐心:“你且说说看。”
“儿臣在写字时习惯性的加一点桂花香露,凑近纸张便可以闻到清幽的桂花香味,如若有人想要抽去季将军的那份请帖必然是要一个一个翻找打开,手上也就会沾上桂花香味。”谢晚颜说到这里故意一顿,看向芝兰和凝儿,随即淡淡一笑。
“这桂花香露是儿臣自己配制的,只要沾上就可以两三日不散,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一日,味道会减淡,娘娘需找一个嗅觉灵敏的人验一验即可。”谢晚颜云淡风轻的说出关键。
芝兰和凝儿的神色各异,整体没什么异样。
谢晚颜见状凑到皇后身边,悄悄的在耳边低语。
皇后闻言似乎有些许兴趣,嘴角也露出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就按照太子妃所言,将二人带下去。”
门外立刻有侍卫将芝兰和凝儿带下去,分开关在两间房间。
临走前,谢晚颜注意到凝儿的手一直放在腰间,像是想极力隐瞒着什么。
不多久,送完请帖的应春也回来了。宫内人皆知晓,应春的嗅觉很是灵敏,一旦有什么异样都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皇后很是寻常般的嘱咐了应春几句,便派遣应春下去了。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应春带着被押着的芝兰和凝儿走了进来。
二人又一次跪在了殿中央。
看到这幅场景谢晚颜就已经明白自己没有走错棋,她自然不会在写请帖时擅自加入桂花香露,刚刚的话只是她做的一个局。
应春深深的看了一眼凝儿,似乎是失望和愤懑,随后行了一礼,收敛情绪:“娘娘,奴婢照您的安排查出了幕后真凶,正是凝儿。”
就在刚刚,应春对芝兰和凝儿两个人皆说她们的手上有桂花的味道,作势要带去皇后娘娘面前。
芝兰当即满是惶恐,下意识的想要自证清白。
凝儿则不同,她霎时就没了气血色似的,似乎是知道辩驳无用了,不断地哀求她。
这一场人心的较量,结果显而易见。
于是应春将两个人都带来,听候皇后发落。
此时只见凝儿面色更加惨白,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什么来。
皇后猛的一拍桌,震的茶杯里的茶水不断的摇晃,脸上也满是失望与愤怒:“大胆!本宫的坤宁宫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叛徒?“
凝儿根本不敢抬头,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低声呜咽着:“奴婢有愧,请娘娘......娘娘绕过奴婢。”
皇后抚着胸口,似乎是心中气愤难平,抬手就将茶盏扔到了地上,碎瓷片茶水溅了一地,刚好落到凝儿面前。
凝儿吓得大气不敢出,但是依然没有停止磕头,即使磕到了瓷片上也像是感觉不到似的,鲜血顺着凝儿的额头划过脸颊,滴在地缝里。
谢晚颜装作一脸惊慌,却强装着镇定的样子,一脸担忧:“母后莫气坏身子,好在并未酿成大错。“
皇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随后揉了揉太阳穴:“依你之见,本宫该如何处置。”
谢晚颜看了凝儿一眼,如今她的模样的确有些惨,但是如若她不想出今日的方法,或许自己就不能洗清嫌疑,后果可想而知。
谢晚颜斟酌一番,随后才开了口:“儿臣以为,按宫规处置即可。”
皇后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凝儿一眼,依旧是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你背后是淑妃吧?”
虽是在询问,但是皇后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凝儿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泪水滑落,不敢再看皇后一眼。
就这一举动皇后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毕竟淑妃是季将军的姐姐,如此做能从中获利的只有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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