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暖阁习字

见林熙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成衍又看了看她破皮的嘴角,小声劝说。

“皇兄久镇西北,为人刚毅果决、说一不二。”

“遇事你不要莽撞冲动,还是顺从些,以待来日。”

“陛下,少操些心吧,你好好进学,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心思好像比她还要多上几分。

成衍撇撇嘴,“你且再忍忍几年,等我成年亲政了,定让你与皇兄合离。”

成年?亲政?

林熙听到这话,心里一沉,不知道那时候还有没有命在。

先太后说届时会有人送来解药,可会是谁?

抑或是诓自己的吧。

陛下一成年,自己也就再无利用价值。

以林氏的作风,没有道理会留她一命,平白授人以柄。

“陛下,快别说这话,听的人瘆得慌。”

成衍以为她是畏惧皇兄,转了话头。

“你前儿说江大人这样的清流,须得用真心才能打动,我亲自写了一副字装裱起来,再送上一些名家字画、金银珠宝,你看这样妥不妥?”

“甚好,甚好,”林熙道,“等我的拜师礼好了,你替我一道送给他吧。”

成衍以为她是忌讳皇兄,点了点头。

其实成衍误会了,并非忌讳殿下,而是忌讳她如今的姓氏。

徐家哥哥先前处理林氏余党一案,若是与她牵扯上关系,恐会平遭非议。

于仕途、于官身都无益处。

他寒窗苦读多年,林熙舍不得他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念,而被连累。

所以这个荷包,她没打算他会收。

只是当年承诺过,要给他剥一包莲子煮粥喝。

如今旧友重逢,她想告诉他,这个承诺她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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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下学回来跟荷香说,晚膳要吃一道滚烫滚烫的烧鸡。

表皮要红亮油润,鸡肉要鲜嫩多汁,吃起来要香味浓郁、入口即化。

荷香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刚殿下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话,说今儿晚上,王妃不用去东暖阁习字了。

约莫是王妃太不上进,殿下又要冷落王妃了。

她想提一提这事,但看着王妃期待的眼神,还是用完膳再说吧。

晚膳时,林熙亲自动手拆烧鸡,“烧鸡要分着吃才好吃。”

她笑意盈盈地递了一只鸡腿给荷香。

荷香不敢接。

林熙挥退了殿内伺候的众人,只留下她们两个人。

“现在可以吃了哦?”

荷香垂着眼伸出手,接了那只盛着鸡腿的青花瓷碗。

“好吃吧?”林熙看她咬了一口,“若是用山间风干的老木去烧制,滋味还能更好一些。”

荷香放下碗碟,劝道:“王妃为何不与殿下分享美味,之前说做夏衣,如今又没了影子。“

”殿下还等着呢,近日要不先把夏衣制了?”

林熙对殿下吃自己嘴巴这件事,心里还有些不自在。

“先放放吧,他嫌弃我字丑。”

“今晚我先把荷包缝了,等有了空,再制衣。”

荷香把殿下的吩咐说了,又进言。

“王妃冷落在王府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殿下身边,总该事事以殿下为先啊。”

若能回到王府,她真愿意今晚就出宫。

在王府,除了不能出府,吃喝不愁,又无人拘束,那三年她其实过得挺舒坦。

“晓得晓得,”林熙敷衍着说,“既然不用去练字了,晚间请针宫局的绣娘来教我刺绣吧,学成之后也给殿下做。”

入夜之后,西暖阁烛火通明,紫铜香炉里燃着四合香,温暖又安宁。

林熙拿着一块缎子跟着绣娘一点一点地跟着扎针、抽线。

成煦踏进西暖阁时,挑眉看了眼在灯下坐着的人。

林熙皱着眉头盯着手上的缎子,眼神充满困惑,又看看绣娘的,备受打击。

“怎么对女红感兴趣了?”成煦朝她走了过来。

荷香惊见殿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行礼后直接带着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成煦站在林熙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林熙手上的丑东西。

语气是难得的不确定,“这是,绣了条蚯蚓?”

其实是一条小溪流。

林熙原本还想藏一藏,却被抓个正着。

气恼之下三下两下把缎子揉成团扔到绣线笸箩里。

这人说话真难听。

她冷着一张脸,看向成煦,“殿下很闲吗?”

成煦唇角微微上扬,笑容里似藏着几分玩味。

毫无预兆地弯腰,亲了下她破损的唇角,蜻蜓点水、一触即走。

林熙身子猛地往后仰,捂着嘴巴,一双眼睛睁得圆而大,带着微微的愠怒。

“我不能亲?”

成煦好整以暇地问。

林熙的唇不自觉地轻抿,形势比人强,要忍。

“殿下万人之上,自然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阴阳怪气的,成煦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你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成煦把人牵到书案的圈椅里坐下,将羊毫笔沾了墨汁,放到她手中,“这样怎么能成事。”

人一定要成事吗?

不一定吧,这世道,总要给她这种咸鱼留点空间吧。

成煦见她一副惫懒模样,伸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他的手掌温润而宽大,手背相贴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感。

林熙不自在,抬头看他。

成煦墨黑的眼眸,自上方垂下目光,“练字要专心。”

哎,殿下真是毁人道心。

这么好看的脸和手,如何能专心写字。

在这一方天地里,静谧的氛围如轻纱般笼罩着。

两人一站一坐,一笔一划在雪白的宣纸上写字。

内殿中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随侍在殿外的吕常。

“殿下,太后遴选了几位才貌俱佳的世家女子,正候在殿外等殿下决断。”

成煦闻言眉头一皱,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悦。

力道微微失控,落笔时宣纸上氤氲出了一团墨迹。

他垂眸看着林熙圆滚滚的后脑勺,转念一想,“那便看看吧。”

两人行至配殿,已有五位身姿婀娜、容貌昳丽的女子站在殿中。

她们身着华丽而精美的衣袍、发髻上插着金贵的珠翠,或如春日繁花,或如出水芙蓉,个个出挑。

五位世家女子不敢抬头,只看向两位主子的鞋面。

“抬起头来。”成煦道。

她们的样貌,竟或多或少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成煦眼底又多添了几分不喜,母后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熙却颇有些兴趣,看看这个眼睛像,看看那个嘴巴像,拼拼凑凑能凑出来一个她。

真是有意思。

未见她有醋意,反而意犹未尽,成煦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又吩咐吕常去回母后的话,“往后不用往孤这送人,请母后安心修道。”

这可不是个好干的差事,吕常擦擦手心的汗,退出侧殿,往寿康宫去。

“你看得倒认真,”成煦靠在椅背上,眼睛觑着她,凉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给选妃呢。”

“殿下一个都不喜欢吗?”

成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厌恶,“本尊都在这,孤为何要寻那些替身。”

这......

林熙心虚地端起茶杯,掩饰地喝了口茶。

正牌本尊早就逃婚,她也是替身假冒的呢。

“殿下,替身或许有苦衷,或许她们也不是自愿的。”

“这与孤何干。”

话是没错,但是真的很难听。

林熙不禁微微皱眉,眼中带着几分幽怨,嗔怪地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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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精舍。

太后坐在上首,手里拿着一块道家令牌,拿着绢布细细地擦着。

听了吕常带来的话,她面上未露不喜,将吕常与一众贵女都打发了。

此时,从内室款款走出来一位年轻夫人。

正是太后的亲侄女-魏国公夫人,齐婉兮。

太后眉间才显现愠怒,道:“若是你能进王府,也是个助力。”

齐婉兮脸上闪过一丝愤懑之色,转而又是盈泪的可怜模样。

“姨母,国公爷的身体怕是要不行了。”

“前些日子还说有些起色了,如今是怎的?”

齐婉兮微微低着头,不敢抬头。

“如今怕是不好了,兮儿此番进宫,想恳请姨母做主,在宗室里过继一个儿子。“

”如此才能保地住魏国公府的富贵,日后,在地下见到国公爷,妾身也能抬得起头来。”

“你母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太后悲伤之色,溢于言表,“哀家虽还有个儿子,却也是离心的。”

齐婉兮见姨母此刻亲情之意甚浓,趁机进言道:“那日,我跪求殿下之时,是王妃以林氏女自居,迫使我交出林氏私产的线索。”

“如此看,王妃恐怕心里还是姓林的,殿下对她又颇为宠爱。”

“殿下与姨母离心,未尝没有王妃从中挑拨的缘故。”

太后被这一番话说中痛处,对林氏女的恨意和杀心又重起。

她的密阁当中藏有一瓶毒药,名唤鸩肠霜。

是丘朴跟着古籍研制的,宫里太医无人能解。

但以防万一,她问道。

"李神医可还在你府上?"

“回姨母,在。”

太后点点头道,“后日是成嘉的忌日,成煦定会出宫去万寿山祭拜,入夜之前不会回宫。“

”若有人来你府中传李神医进宫,你可抵挡的住?”

齐婉兮十分聪慧,她听懂了姨母的弦外之音。

“兮儿明白,兮儿拼死不会让李神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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