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完

姜梨没想到那屏风后头居然还藏了人,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暗色官袍,此时正从那自屏风后缓缓步出,腰间银鱼袋轻系,手中还拎了壶酒。

这时辰离散朝也就半个时辰,想必这人是下了朝还未换官服便来了。

姜梨眼尖,自然认得那是正二品的朝服。

巧的是房中众人见这人出来后,竟都收敛了许多,就连那位嚣张跋扈的世子殿下也做无声状,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想起来这人前一句话,姜梨愣了一瞬后皱眉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却并不答话,反而说道:“夫人便是姜首辅的嫡女,姜柔?”

“是又怎样?”

那人见此轻笑了声,随后将手中的酒杯举起。

“这杯酒就当是向夫人赔罪了,左右同僚们都是刚下朝,恰巧今日得了机会叙旧,太过放松才说了那些不着调的话,也请夫人原谅他们的无心之失,如何?”

这话说的好听,姜梨却暗自皱起眉。

只是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将那些侮辱人的话说成是无心之失,还真是有本事。

那人将话说完后,还不等姜梨的答复,便径自举起手中的杯盏,将那其中的酒尽数饮下,只短短几刹时间,又将已空了酒杯往下一倒。

“夫人觉得如何?”

他既已喝了,还来问她做什么?

姜梨眸色微垂,夏虞直觉这男子太过诡异了些,忙说了句:“我代朋友谢过这位大人,既如此便不叨扰诸位了。”

说完,拉起人便走了。

等从那屋子出来,回到包厢后,姜梨才转头问起夏虞,“你认得那人么?”

她自幼就被姜鹤之养在深闺,只有姜柔才常出去参加些诗会歌会的,这些皇亲贵胄都认识的少,除了与姜家交好的几位世交外,旁的都不曾见过。

夏虞既是都认识端王世子了,说不定也认识那人。

论起这个夏虞还真不认识,想了半天也未曾从脑海里想出在何处见过那人,也不愿在她失了面子,顿时轻哼了声:“你还真当本小姐谁都认识不成,倒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聊到这儿,她突地想起来之前那几人的谈话。

顾珽如今双腿不良于行,想必那闺房之事还真是有些难办,没准那几人说的也不尽然是错的。

之前她还不知道究竟送姜梨什么谢礼合适,现在她知道了。

自然得送当下姜梨最需要的东西。

不过还是得提前问问,要是她猜错可就闹乱子了。

“要说起来,你与顾珽二人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可有过那个?”

姜梨也不知她说的那个究竟是哪个,眨眼问道:“你说哪个?”

夏虞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见她不懂,低骂了句“榆木脑袋”,才示意姜梨附耳过来。

等到她将话说完,少女白皙面颊登时染上几抹红,瞪着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梨本不想回答她这没由头的话,哪成想一直被她好奇的目光看着,终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小的如蚊嘤的说了句,“未曾。”

这答复夏虞早有预料,也不觉得奇怪。

既然姜梨嫁了人连闺中乐趣都没行过,这个人情她现在可有办法还了。

不就是圆房么,这事这好办。

“既是如此,那不如我送你个好东西。”

姜梨听她又要送东西了,还以为是像今日这般又要浪费银子,下意识的摆手拒绝。

“不必再叫你破费了,我都说过好几回了,那次救你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她可不是爱别人占便宜的人。

除了想占夫君的便宜。

夏虞眸子滴溜溜转了两下,一脸神秘的同她说:“放心吧,这礼物保管你满意。”

她家那个兄长是个不醒事的,整日只会寻花问柳,没事就收些填房,偏巧是家中独子,祖父除了整日指着骂混账也没什么办法。

废物兄长花街柳巷逛多了,身体自然亏空的有些狠,祖父还特地托了太医院院首开了补那方面的药,听说千金难寻。

与其便宜那个混账补了身子再糟蹋女子,倒不如送给恩公的好,搞不好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姜梨只见她伸手一招,便唤了再门外等着侍奉的婢女进来,低声也不知吩咐了些什么,那婢女便应声退了下去。

“你别再破费了,我真的不用谢礼了。”

夏虞没好气的暼她一眼,只说了句:“你且等着吧,本小姐送你的可是千金难寻的好东西。”

所幸第一楼与太傅府相隔不远,那婢女脚程也快,她说完这句话后那小婢女便捧了个盒子回来。

“不错。”

夏虞赞了声小婢女机灵,便接过那小盒子叫人退了下去。

“这可是太医院院首所制的药,太医院院首你总知道吧,那可是整个大楚的名医圣手,这药便是专程用于治男子……咳咳,治男子那方面问题的,既然你同你夫君成亲几日也未圆房,想必顾大人如今不良于行也有难处,不若你用这个试试。”

说完,她就将那小木箱子给打开,给姜梨看了眼里面的药丸,而后便将箱子塞了过去。

姜梨懵懵懂懂的接过小箱子,还有些难以置信。

“只要给夫君吃了这个,便可以圆房了?”

这药丸看起来那么小,真的能有用?

夏虞骄傲的抬起下颚,神色间充满得意:“那当然,便是不举的男子服了下去也可……咳咳,也可重振旗鼓,你夫君现下那模样搞不好还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放心好了,本小姐对救命恩人可是极好的,总不会害了你。”

“放心吧,只此一粒,保准顾大人重振雄风!”

-

待到姜梨收下那礼物回府时,黄昏渐渐笼罩,已是酉时刚过了。

她将夏虞的叮嘱记得很牢,男子大都将这事视为尊严,不举又是隐疾,大抵也都是不愿同外人说道的,即便是同娘子也不会说上半分,更不愿被人发现了这等隐晦事。

这东西事关夫君尊严,她身为夫君的娘子,一定要将这东西藏的牢牢的,护住夫君的颜面,也要替夫君守住秘密!

这般想着,她又把小木箱子往怀里藏了深了些,生怕被别人给发现了,把怀中的东西捂的严严实实。

自从顾珽伤了腿后,圣上特地下了旨意,许他不必日日去大理寺,在府内办公也可。

是以这段时间每日要处理的公文都经由流川负责,由他帮忙将宫内和大理寺堆积的公文案帖都从外搬进书房去。

流川正替顾珽搬着今日份的公文,恰巧就看见了姜梨鬼鬼祟祟的背影。

夫人这是拿的什么东西,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

秉着为大人安危着想的念头,流川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跟上去瞧瞧。

若是这新过门的夫人真有可疑之处,也好早日禀报大人。

姜梨一路都觉得仿若有人盯着自己看,心头惴惴,莫名有些害怕,将怀里揣着的东西紧紧捂着,脚下走的愈发快了起来。

流川越跟,越觉得不简单,脸色比之先前更加凝重。

夫人果然不简单。

到了院子后,姜梨才敢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绿荛不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好奇的问了句:“夫人这是拿了什么?”

夏虞的叮嘱犹在耳边,姜梨想了想,只说是今日头疼去医馆开的药,多的半句话都未曾说。

所幸绿荛也就好奇那一瞬,听到她不舒服后便关切的问询起来,再没关心那木箱子的来历。

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

而府内的另一边,等到流川将今日公文搬到书房中时,想起姜梨当时明显藏了东西的古怪,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告诉大人,又怕只是个乌龙。

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给顾珽,他心中藏了事,做事也没先前麻利,一个不注意,将要递到案桌上的公文直直的掉到了地上。

“大人,属下该死。”

顾珽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沉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流川面上一直惯来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个小差都被主子给察觉了,挠着头就将自己的不解给说了出来。

“大人,是夏家小姐今日约了夫人出府游玩……”

“提她做什么?”

见他沉了脸,流川再不敢耽搁,只截取了几句重要的说。

“是夫人方才回府时,怀中不知揣了什么东西,行迹有些可疑,属下刚才犹豫要不要同大人禀报。”

顾珽听后眉梢轻挑,那女人满嘴谎话,上次闯了他疗伤之地还留她一命,不过也就是想看看她身后究竟是何人罢了。

若真是哪方势力安插进来的奸细,那早晚得漏出马脚。

瞧,这次不就漏出端倪了?

流川突地想起昨日绿荛说的话,补了句:“昨日夫人院中婢女来过,说是想要府中账本。”

“她要账本做什么?”

“据那婢女说,是夫人要学着掌家……”

呵,昨日来要账本,今日就偷带了东西进府?

口中轻蔑哼笑了声,顾珽头回失了处理公务的兴致,将狼毫放回笔架处,扔了手中的案卷,低声吩咐流川道:“走吧,既如此,便去会会她。”

这方小院里,姜梨寻了个由头将绿荛遣了下去,随后才敢将那,看着夏虞送给自己的药,一时有些头疼起来。

男子若不能行事,那是极为丢人的事情,若非必然,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正想着该如何不告知顾珽这药的用处,又能让他自己把这药给服下,这事情难度实在是太大,她便只能蹙眉看着手中的药瓶,一时觉得头疼极了。

突听外头传来些沙沙的声响,吓了她一跳,赶忙就将小药瓶藏进了宽大的袖袍处,才转头往门外看去。

轮椅撵过地面,摩挲着地面的凹凸不平处,带起了些哒哒声响,那轮椅上的男子相貌极好,剑眉星目,不是顾珽是谁。

两人成婚也有些时日了,这还是他头次来这处小院子,要说起来这屋子还是他们当日的喜房。

姜梨万万没想到他会来,差点就失了声。

“夫君?”

虽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但见他能主动来找自己,姜梨心中就差冒粉红色泡泡了。

呜呜,她她她,她不是在做梦的吧,夫君今日是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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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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