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宫囊括整座山,主峰高耸入云,云无心的居所望花楼便修筑在上峰,再顶上便是禁地了。
周围矮峰由锁链相连,背后是万丈悬崖,前路也是险阻无比,人为地筑起了很多机关阵法,让这里变得像一座堡垒般易守难攻,难怪几百年了也没有门派能把葬花宫给攻打下来。
山间流水潺潺,随处可见野花绿植,各种稀缺草药更是满山,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馨香。
除此之外,葬花宫还有闻名的药池,其中的草药全部来自葬花宫山林间,由宫主云无心亲自调配,地处灵气聚集之地,据说在那里修炼能够事半功倍。
入夜,花添雨在小星的带领下向药池出发。
药池的位置十分隐秘,若没有小星引路,花添雨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找到。
池内水雾氤氲,朦朦胧胧,淙淙流水从后面山崖倾泄,池周的药草长势格外喜人,浓郁的药香在百步开外便能闻见。
但花添雨很快就黑着脸出来了。
因为她完全无法适应药池!
花添雨甩了甩贴在脸上的湿润发丝,心情烦躁。
她只在里面待了十秒,但就是这短短的十秒钟时间对她来说已是极限。
额间冒出薄汗,呼吸变得急促,筋骨肌肉也早已在她踏进池中的一瞬间就开始叫嚣着离开。
这具身体没有一个练武之人该有的韧性,要修炼的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外家功法,她甚至觉得这具身体的经脉在她穿过来那天就堵塞了,从没有过的挫败感打击到了她。
花添雨照着记忆里的路线返回望花楼,但走神思考的某人明显没有留意自己已经在一个岔路口走错了方向。
她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低咒了一声。
眼前是一片竹林,若有若无的琴音从深处传来,似有一股说不尽的浓愁哀思。
悄声走近,远处的湖水倒映着天空的弯月,湖边立着一座亭子,取名寒亭,白纱的幔帷被风吹起,露出里面正在低头抚琴的女子。
白鹭低头拨弄着古琴,声声挑拨着周围喝茶赏月的美人,不禁捏着手帕揩拭眼角。
花添雨刚想上前,眼中却是一亮。
就在刚才她想要仔细观察亭中人时,自己的视力竟发生了变化,只要集中注意力,甚至能观察到她们脸上细微的绒毛!
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秒钟,但她绝不会看错。
“很好听。”花添雨出声打断了亭中美人们的伤感。
众人瞧见突然出现在亭外的宫主一脸震惊,急忙俯身行礼,“宫主。”
花添雨拂拂袖子让众人起身,看着抚琴的白鹭思考着什么。
“白鹭掌灯,和我回望花楼。”说完花添雨转身往竹林外走去。
她叫上白鹭有三点原因,其一是让她带路,其二是直觉自己刚才出现的能力和她有关,这种机会决不能错过,其三是想从她身上问清这些少女的事。
容貌一事她还是觉得很诡异。
白鹭慌张地看看身边的姐姐们,又瞧见宫主快要走远,只能疾步跟上。
“宫主莫非是要......”一名女子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色怪异。
周围的女子也一脸异色,心里五味杂陈,“我来这儿有五年了,可从未见过宫主让谁侍过寝。”
“宫主只是清心寡欲,但也是需要这事的。”白衣女子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空气一阵安静,直到有人出声打断她们的思绪。
“好了,莫要再说,让旁人听去,宫主该怪罪下来了。”
大晚上拐了一个美人走的花添雨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已经被后宫美人们贴上了“破戒”的标签。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望花楼,却意外地看见了突然出现的小星。
“小星可有事?”花添雨问道。
小星皱着眉,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宫主,你的身体......”
花添雨刚坐在卧榻上,听闻扭头盯着她,神色有点紧张,“怎么了?”
小星可是葬花宫里除了云无心外唯一会医术的,并且医术高超,若她说自己的身体有问题,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没想到小星却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看花添雨没有制止,便俯身贴在她耳边说道:“宫主的身体实在不宜过度疲劳。”
温热的气息吹进花添雨的耳里,她很快反应过来小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红晕爬上脸颊,扭头瞪了她一眼。
小星无辜地眨眨眼,察觉到她渐起的怒气,说了一句“属下告退”,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她离开的瞬间,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花添雨蹙眉看向小星刚才站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她的言语,而是对于她的身法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烦躁。
那种影遁无形的身法。
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能被她秒掉。
而从原地轻易就消失了的小星此时却盘腿坐在望花楼屋顶,透过掀开的琉璃瓦关注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刚才的曲子再弹奏一遍。”花添雨手抵着下巴,给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古琴。
白鹭展眉露出温柔的笑容,行过礼后坐在了古琴前,宛如白玉的双手划过琴弦,悦耳琴声一时间倾泄而出。
帷幔,古琴,美人,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花添雨都忍不住动心。
不过曲里少了些刚才的愁思,白鹭在花添雨直勾勾的注视下紧张得很,手心直冒出薄汗,动作却不僵硬,一曲曲悠扬的琴音从指间倾泄而出。
半个时辰过去了,花添雨没叫停。
一个时辰过去了,花添雨依旧没叫停。
而白鹭也依旧在坚持弹奏。
“好了,停吧。”直到看见琴板上滴落的猩红,花添雨才注意到白鹭已经受伤。
“你不是修士?”
听着宫主喜怒不辨的声音,白鹭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起立,笔直地站着,像是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
“回宫主,白鹭并非修士。”
闻言,花添雨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这种看着“自己”受伤的心疼感还真是怪异呢。
而她是想要试试能否在白鹭的琴声下再次激发先前的能力,但显然是失败了。
“别弹了,过来这里。”
白鹭看着宫主指了指她身旁铺着软垫的小凳,紧邻着她的卧榻。
白鹭小脸变得煞白,显然会错了意。
她来这儿有一年左右了,虽然这两天都跟在宫主身边照顾她,但依旧没做好服侍宫主的准备。
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身体颤抖,白鹭紧咬着下唇,慢慢挪了过去,双手紧紧捏着长袖。
快要走近时,白鹭直接眼一闭,双手一扬,将腰带一扯,外衫褪下,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
花添雨看着紧闭双眼、视死如归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也是一脸懵逼,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抽抽。
难道云无心原身长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吗?一个两个都误会她。
再说了,若是白鹭真的想要什么,她还不愿意呢,面对着那一张“自己”的脸,即便她喜欢女人也下不去嘴啊。
“你这是作甚?我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还不快把衣服穿好。”花添雨轻咳两声,故作严肃。
盘坐在房顶上的小星此时也将凝聚在手中的真气收起,继续收敛气息观察着屋内两人,将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
会错意的白鹭赶紧将地上的衣服穿好,已是满脸通红,腰背挺直端正地坐在小凳上一动不动,乖巧得很。
花添雨看着白鹭的小脸,用眼神细细地描摹着这张熟悉的脸。
白鹭让它增添了别样的风味,还真是好看啊,花添雨自恋地想,看着倒是怀念得紧。
花添雨正了正神色,用上组织里的刑讯方式不动声色地询问着白鹭,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若是此时能够再次穿回到自己的时空,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写这本小说的人,用枪抵着她的脑袋,让她把云无心从出生到死亡的点点滴滴都写清楚!
问不出什么也只得作罢,花添雨拂拂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夜深人静,你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白鹭惊喜地抬头望着她,以前和宫主接触甚少没什么感觉,但这几日待在宫主身边却觉得她很是怜香惜玉,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
而花添雨内心的真实想法是:面对着自己那张脸真的不敢做过分的事,比如让她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什么的......
这就像不想让哪怕一点痛苦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如同爱护自己孩子一样呵护她。
爱护孩子?
花添雨被自己内心突然冒出的母爱震惊了,嘴角直抽。
然而今天晚上她失眠了。
翻了个身,花添雨透过床帏望着卧塌的方向轻唤,“睡了吗?”
听见声音的白鹭立马坐起来,“没有!”
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白鹭羞红了脸。
女孩欢快的声音让花添雨笑了笑,还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呢,“会唱小曲儿吗?不用弹琴。”
随后,房间里响起了少女酥软人心的歌声。
夜风刮响廊上的宫铃,楼外小虫欢快地叫着,加上少女袅袅余音,让床上的花添雨和楼顶的小星平静了心灵。
第二天花添雨很早就醒来了,她习惯于早起晨练,昨夜的歌声已经不在,唱歌的人躺在软塌上睡得香甜。
“白鹭。”
花添雨叫了两声终于见少女睁开双眸,懒洋洋的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在看清眼前人后,白鹭手脚利落地坐起,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宫主早。”嘶哑的嗓音让房间陷入沉默。
想到一种可能,花添雨皱眉开口问道:“昨晚几时睡的?”
“啊,不知。”像是砂纸磨过桌面的声音从少女喉咙溢出。
花添雨阻止了她继续开口,“我问你答,只管点头或是摇头。”
见到白鹭点头,花添雨继续问道,“睡前可是一直在唱?”
白鹭点头。
“可是唱累了才睡着的?”
白鹭再点头,脸上已经飞上红晕。
看着她可怜模样,花添雨一阵心疼,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母爱泛滥了......
心里愧疚闪现,花添雨轻声吩咐道:“待会儿让采办买点润嗓子的药,实在难受就让人护送你下山去瞧大夫。”
看着她乖巧地点头,花添雨都要忍不住上手给她呼噜毛了,双眼也泛着来自老母亲的关怀,殊不知这种眼神让白鹭再次会错了意。
感受到宫主落在自己身上异样的光芒,白鹭的小心脏砰砰乱跳,除了娘亲和爹爹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
怀着对宫主刚生出的异样情愫,白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但她那沙哑的嗓音和出血的指尖却让院里姐姐们产生了误会,而哑了嗓子的白鹭努力想要解释却无力解释,最后也就错过了最佳抢救机会。
然后,葬花宫宫主开始宣人侍寝的消息就此在宫中传开。
而因为白鹭“成功侍寝”,后宫女子们都争相往望花楼跑。
云无心:宝贝,你说谁的脸是欲求不满啊?
花添雨(痛苦扶腰):你!你!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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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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