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戴上卫衣兜帽,走上覆了一层薄雪的人行道。
这里远离城市中心,非常静谧,附近多是学校和艺术馆,更添文化气息。
圣诞节快到了,白雪挥洒,路边随处可见松柏,树上和临街的商铺点缀着色彩鲜艳的饰品,铃铛、星星、糖果,充满了梦幻童趣。
沈昕进了家咖啡店,脱掉薄羽绒外套,坐在窗边翻看菜单。
他一向爱喝冷萃,但今天为了应景,也为了刻意让自己感受新鲜,他点了摩卡。
想尝点儿甜。
工作日的午后,咖啡店里客人很少,窗外行人亦是三三两两。
漂亮的马克瓷杯盛着浓稠的摩卡,咖啡师做了拉花,是艺术体的Happy字样。
是近来的他最需要的字样。
绵密的糖浆在口中融化,沈昕凝视着窗外的雪花,看着它们一点点变大,一点点变急,看着屋檐和路面一点点失去原本的色彩。
他想,等雪停了,就去……
做流产吧。
这些天来,脑海里第一次有了一个明晰的答案。
接着不由自主地想起纪轻行。
那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如果现在出现,他一定要狠狠地……
突然余光里人影缓缓一晃,沈昕一愣,有点紧张地转头。
此时此刻,背对他站在吧台前,穿着驼色大衣灰色裤子,高瘦挺拔,肩宽腰窄的那个人不正是……
纪轻行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不是认错了?
对,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不可能跨国来找自己,就算他想,也没有时间。
他管着整个世纪集团,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何况出国。
一定是认错了。
可是、可是……
也不会还有一个人竟然能跟纪轻行像到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同床共枕几个月,连有孩子的事都做了,他当然只要一眼就能确定。
所以,其实没有认错。
这就是纪轻行,他来找自己了。
他越过摆在面前的一切限制,穿过高空,越过上万公里的陆地、山峰与重洋,来……
找自己了。
所以,那张发在朋友圈的雪景,其实就是……
沈昕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浑身冒了汗,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纪轻行接过店员递来的外带纸杯,转身,面向门口的方向。
他只是来买一杯咖啡,并没有打算坐下。
想到这里,沈昕莫名地感到惊惶,手指不由地攥紧。
或许是这惊惶来得既突然又强烈,无形中牵引了纪轻行。
纪轻行停下脚步侧头看来,顿时瞳孔收缩,视线凝滞。
沈昕的惊惶陡然变为燥热,喉头一紧,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本能地站起来跑向门口。
纪轻行回过神来,立刻去追。
店门口的风铃哗啦啦连响数声,金发碧眼的店员看过去,又看了看沈昕之前坐的位置,笑了起来。
-
“昕昕!”
身后喊声和脚步声不断,沈昕跑在前面,只觉得冷风狂灌,头上脸上迅速变湿,这才意识到逃得太急,忘了拿外套。
纪轻行马上就追到了,他不能回去。
可他为什么要跑?他在害怕什么?
这么一动摇便没了力气,他停下脚步躬身大口呼吸。
下一刻纪轻行就到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脱下大衣给他披上,居然还特意把卫衣兜帽翻出来理好,又解下围巾替他擦头发。
“跑什么啊,从咱家跑去另一个小区也就罢了,不声不响地跑来香国我是真没想到,更没想到来了香国还要跑……你当我是长跑健将啊?嗐,你早说嘛,早说了我也好提前练一练。”
说话还是那样不着调。
语气却又温柔又无奈,充盈着感慨与缱绻不散的……疼惜。
身上的大衣沉而暖,带着熟悉的体温与香水味,头顶的围巾轻而软,长而有力的指节隔着围巾,不轻不重地撸他的头发。
沈昕酸涩交加,心轰地炸开。
他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他在纪轻行面前已经哭过两次……不,算上生理性眼泪是三次了,绝不能再哭,否则还要不要脸?
而且明明都是因为纪轻行,怎么现在他反而一副轻飘飘的样子?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吊儿郎当,令人不爽,非常不爽……
沈昕吸了口气,使劲儿把纪轻行一推,一下之后又是一下,纪轻行猝不及防,连连后退。
沈昕愤愤道:“我讨厌你,你别过来……我讨厌你!”
纪轻行:?
怎么又是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就这么朗朗上口吗?
他手上还拿着咖啡,这时便举高,说:“别别别,小心洒了烫着你!”
不紧不慢,云淡风轻,不当回事。
沈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要走,纪轻行却攥住他的手腕,整个人迎上去,说:“讨厌我?那给你打,消消气。”
低头把脸凑过去。
沈昕咬着牙,捏了捏拳头,摊开手掌拍了上去。
其实没太用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非常清脆响亮的一声。
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香国人性格外放,有的瞪眼张嘴发出惊呼,有的看懂了,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沈昕:……
纪轻行松了口气,温声问:“开心了?”
沈昕别开视线,闷闷地说:“哪有这么容易。”
纪轻行便又凑过脸去:“那再来,狠一点儿,多来几下,就算左右开弓,打烂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不要脸,反正你老公我一旦破相,带出去也是你没面子。”
沈昕:…………
他平复了情绪,抬起头说:“不要胡乱自称,我要跟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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