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卓下班后就可以休息了,今天则为了江夏特意和同事换了夜班。在医院守了一晚上,以防江夏药效发作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是少见的男性妊娠流产,他总是心里很不安。
强撑着黑眼圈巡视完病房,接治了急诊送来的早产孕妇。忙碌中的秦卓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晚上,江夏那边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隔天一大早,刚换了班的秦卓匆忙赶去病房看江夏的状况,生怕他药效发作晕倒在病房床上。
敲门推开病房,屋里灯还暗着,一片沉寂。床上躺着的人侧着头睡得很沉,连他敲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秦卓上前轻声叫了几句江夏的名字,见人没动静就用手指小心戳了几下他的肩膀。
一晚上没睡好的江夏在梦中晕晕沉沉的,连番的骚扰让他不耐烦地拉起被子,“刷”地一下蒙在头上,整个人也侧过身背过去,隔绝了秦卓苍蝇一样扰人的动静。
不确定江夏是因为药效不舒服还是没睡醒,秦卓不得已花了半天功夫,想尽办法把人从被子里折腾醒了。
于是就见浑身散发着阴沉起床气的江夏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不爽地看向秦卓,“几点了?”
“快七点了大哥!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卓摇着人担心问道。
“还不到七点!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江夏烦躁气愤地扒了几下头发,平常有早八的课他也就提前二十分钟起来一顿洗漱就去上课了,没有早课根本不会起这么早。
突然,猛然回神的身体记忆让他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寝室,今天是周二,自己上午八点还有个校内兼职,他还要赶回去上班来着。
“没什么事我先回学校了,一会儿还有事。”他连打了几个哈欠,说话的声音黏糊,困倦的生理性眼泪忍不住在眼角打转。
他记得从附属二医院回学校,坐地铁都要快四十分钟,能不能来得及还真个是问题,他兼职的那家奶茶店老板事情还特别多,指不定迟到了又要扣他钱。
秦卓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眼睛像仪器一样上下来回打量了遍正在铺床的江夏,感觉他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有什么不适,难道这么顺利就打胎成功了?
“你忘了昨天晚上吃的药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醒了的江夏也反应过来自己昨天的荒唐经历,一天之内惊闻自己怀孕然后立马打胎,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昨天晚上的他带着三分担忧七分忿然,时不时看向自己的肚子,最后伴随着挡也挡不住百分百的困意睡了过去。
睡着的他混乱地梦到自己大着肚子,在瓢泼雨夜被周景阳一把推开,头也不回追着他那心尖上的白月光远去。
给他在梦里气得着急,恨不得上去左右开弓给周景阳两耳光。
除此之外,夜间的病房外也时不时有人经过,声响不断。让江夏睡得极其不安稳,醒来格外疲惫。
“除了没睡好,其他没什么不舒服的。”江夏压下没睡好带来的烦躁心情,看向一旁的秦卓。
秦卓点点头,“那我拿B超仪过来仔看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话音刚落,病房内另一床意外流产的家属带着早饭从没关着的门进来,径直掀开帘子,走向一旁的病床。
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反倒吐了许久的江夏看到那人拎着的早餐,饿意被缓缓叫醒,腹部忍不住传出微弱的肠鸣。
秦卓看了一眼别扭的江夏,了然道:“我去拿东西,顺便给你带点早饭。”
江夏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饥饿感上,不自在地轻轻点了点头,直接去了洗手间洗漱。
想着江夏应该没事了的秦卓拿了B超仪,在食堂打了份小米粥和几个包子带给江夏。
病房里的江夏已经全然收拾好了的样子,床铺干净整洁,病号服叠好放在了床上。
江夏正坐在椅子上不停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满心都是急躁,不想再因为这些和周景阳相关的事情,浪费他的时间。
听到动静,他抬头就看到了走进房门的秦卓,起身接过东西放在桌上,催促意味明显。
秦卓把打包的小米粥打开,推给江夏,“你先吃着,吃完把这个东西涂到肚子上就行了。”
说着把耦合剂也放在桌上,方便一会儿用B超仪探头。
“先测再吃。”江夏虽然有些饿,但更想先搞定肚子里的糟心事。
秦卓看着快速涂完耦合剂的人,配合地用探头扫测了一遍,等待结果的间隙又递给江夏一个包子,让他先补充点体力。
脸色青白的江夏喝了几口粥,一边看着仪器影像屏幕,一边顺手将包子放进了嘴里。
唇齿咬开包子的瞬间,昨天让江夏吐得撕心裂肺的恶心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猝然再次蹿上心头。
油腻的包子馅破皮而出,冲人的气味瞬间散至整个口腔。
江夏压了两瞬,冲头的恶心感怎么也压不下去。于是他捂着嘴快速起身,又跑到洗手间呕吐不止。
秦卓在他起身前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现出来的B超影像结果,毫无变化的孕囊、胚胎,一切都非常明显地出现在眼前。
听到江夏在洗手间传来的阵阵呕吐声,秦卓摇了摇头,还是放下手中的仪器,拿出手机给周景阳打了个电话。
在去公司路上的周景阳接到电话,知道了没有打胎成功的消息,甚至在秦卓声音背后,隐约听到了传来的呕吐声。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是江夏的声音。
等着红绿灯的他当即双手砸在方向盘上,神情烦躁地掉头来了医院。
一路上车被开得火气冲天,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周景阳一身挺拔有型的三件套西装,抚着右手手腕处的银色腕表,踩着锃亮闪人的皮鞋,冷着脸快步走到了病房门口。
一位护士抱着几叠文件正欲推门,看到周景阳西装带风地一路快步走近,抬手叫住了人,“哎这位先生,你是32床的家属吧。”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编织绳玉吊坠,递到周景阳身前,“昨天打扫的时候捡到了32床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抱着文件的护士又腾出一只手接起口袋里震动的电话,嘴上回着“马上送来了,马上送来了”,快步小跑着走远了。
周景阳接过吊坠,随意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病房里就传出了江夏的声音,“你别拦着我!”
把东西随手放在了外套口袋里,周景阳蹙着眉,抬手推门进了病房。
只见面色苍白但神情狠绝的江夏,用手不停锤向腹部。秦卓则在一旁惊恐不已地拉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你的情况特殊是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冷静一点!”
两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连帘子隔壁的患者家属都凑出脑袋看向这边。
周景阳皱着眉头上前,挡住了旁人探求的视线,“秦卓你先回去休息。”
说完,不耐烦的视线转向江夏,语气也非常不客气,“你跟我出去说。”
江夏看到周景阳,脸色又冷上几度。没搭理他说的话,抬手就甩开秦卓拉着他的手,一把抽回胳膊,随后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机径直往外走去。
“秦卓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联系你。”周景阳朝着左看右看、不知所措的秦卓嘱咐了一句,也跟着江夏一同推门出去。
江夏吐了一通,身体还有些虚弱,胃里又空又难受,头也昏沉不已。但他仍然走得很快,下了电梯甚至小跑起来,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江夏你给我站住!”周景阳追在他身后,跟着他出了住院部。
看到人正朝着出口疾步走去,他快步上前,赶在楼下转角处的梧桐树下,一把抓住了江夏的胳膊,将人扯着转过身,“叫你站住没听到吗!”
话音未落,就看到眼前的江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唯有瞪向他的眼神里掺着寒光,丝丝目光中渗着浓重的恨意。
“周景阳,你故意给我假药?其实你根本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江夏用力甩开眼前人强行扯着他的手,一脸仇视的目光。
周景阳一手握拳,语气暴戾:“我比你还想打掉这个孩子!留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江夏冷笑一声,轻蔑又憎恶地看向周景阳:“谁让你天生是个gay,天生对女人硬不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机留下你周家的种!”
清晨时分,医院楼下时不时有人经过,路过的几人纷纷回头看向了两人,脸上带着清一色带着八卦的目光。
听着江夏的话,周景阳握紧了拳头,俊朗的额头上忍不住爆出点点青筋。他强行压抑住自己想要揍江夏的心,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和我滚上床的是你,怀着孩子的也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怪物,怎么会有这些事!我又怎么会想要一个你这种人生的孩子!生下来的东西是不是人都还不知道!”
被“怪物”一词刺中的江夏脑中猛然一白,整个人被气得浑身颤抖,闭着气短促地说了句“好,好。”
说着,他咬牙抬手就要再给周景阳一巴掌,却被反应过来的人扬手拦住,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夏阴鸷的脸色又沉了沉,来回挣着被钳住的手,“给我放开!”
“别想再朝我动手。”周景阳则扯着江夏挣扎不停的手,将他一把按在了背后粗壮的梧桐树干上,用繁茂枝干隔绝了周围路人看八卦的视线。
江夏被人强扯着退后几步,没有一丁点准备就狠狠地撞在树干上。只穿了一件衬衫的他背部直接贴在粗砺的树上,被磨得生疼:“周景阳你这个混蛋!”
“哎周总?周总你怎么在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突然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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