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说过竹生慈善机构。”林锡雀笑着说，“觉得你会是因为你表现的太专业了。”林锡雀目光落在楼彻笙膝头上放着的那本笔记本上。
楼彻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笔记本上密密麻麻一看就很唬人的数据，浅浅的笑了。这缕笑容很快，像倏忽而过的春风，楼彻笙的脸上又重回了那副认真的神色。
他指着笔记本上记录的数据，“自动寻踪无人机在检测到多个目标时，返回数据时会出现错误，在刚才的一分钟内，三架无人机因为两位嘉宾的突然移动改变了原本轨迹，两架无人机因为不知道锁定哪个目标而原地旋转。”
林锡雀若有所思点点头，“果然很专业，”他抬眼看向楼彻笙，“这是自动寻踪技术研发到现在遇到的困难吗？”
“是，”楼彻笙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场内无人机上面，“之前在实验室试验，干扰因素少，现在拿出来在真实环境下测验，就出问题了。”
“我不懂这方面，帮不上你，”林锡雀趴在护栏上，下巴枕着手臂，歪头看楼彻笙，“但是我了解花滑运动员在冰上滑行的时候怎样拍摄最美。”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两个人都能知道，楼彻笙转过头，微微颔首，“却之不恭。”
林锡雀的眼睛一下笑开。
他们在楼上谈论的时候，冰场中的比赛也已经开始了。
五位嘉宾抽签出场，段数的运气非常不错，是最后一名，而钟灵，幸运e的他不出自己所料是第一个上场。
“都习惯了，并不沮丧。”钟灵苦着脸对想要安慰他的教练说。
虽然第一个上场，但钟灵的表现非常漂亮，在一众只会旱鸭子滑冰的嘉宾里面，竟然能从冰上跳起来，虽然只是一周跳，但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很突出了。
中间是其他三位嘉宾，表现很平平，考虑到大家都是第一次学滑冰，一些动作也可圈可点。
最亮眼的要属最后出场的段数了。
他穿一身蓝色渐变的考斯腾，单是站在冰上的那个开场，就把其他穿节目组统一批发表演服的嘉宾压下去了。
背景乐响起来，轻缓的音乐配合段数轻盈的滑行，极富东方韵律。林锡雀帮段数设计的这套节目不追求动作表现，重点在突出美感。
整套节目滑下来段数甚至没有多少动作，只是在冰上滑行，但是配合上他的服装和音乐，就有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完全扬长避短地发挥了段数的最大水平。
“这套节目设计的不错，”楼彻笙从场中收回目光，“节奏很好，五架无人机跟随拍摄的轨迹统一。”
林锡雀正沉浸在欣赏段数表演的余韵中，有种“吾家大儿初长成”的欣慰，听到楼彻笙的话，颇觉好笑，“我第一次见有人评价一场花滑表演是从无人机角度来的诶。”
楼彻笙头也没抬，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数据，“我没有评价这场花滑表演——我没看，我一直观察的是我的无人机队列。”
林锡雀：“……”
林锡雀：“你不觉得花滑很美吗？”
楼彻笙一直计算着本子上记录的数据，听了这话表情也无动于衷，冷漠道：“不觉得。”
林锡雀怔了怔，“我还想邀请你来看我的比赛来着。”
楼彻笙的笔尖顿了顿，数字6的半圆写的没有闭上，他沉默了下，把那个6补充完整，道：“不必了，我很忙，也不喜欢看竞技比赛。”
林锡雀的神色有些失落，哦了声，低低道：“这样啊。”
楼彻笙写下一个数字的手停在本上，发现自己忘记了刚才心算出来的数字，他抬头去看林锡雀，对方已经转过了脸，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花滑场中。
楼彻笙抿了下唇，继续低头算自己的数据。
场内已经比完了，自动巡踪无人机高空拍摄的视频传回数据库后自行剪切，上传到了官方网站，投票渠道打开，一分钟内就有数万流量进入投票。
冰场上临时搭起的投影屏实时展现了五位嘉宾的票数增长，钟灵以绝对第一的强势遥遥领先。
几位嘉宾都笑了笑，对于投票的结果都是“谁能得第一我不说你也能知道”的心照不宣。
守着时间进入网页投票的大都是粉丝，五个人中谁流量最高谁第一不言而喻。
投票截止时期是十分钟，没想到，后半程突发黑马，段数的数据竟然在慢慢追上钟灵。
主持人本来在和嘉宾闲聊来填补这十分钟空白，看到段数后来居上的数据，不由得惊讶，注意到大家也对此很感兴趣，就让导播打开了官方网站的视频投票页面。
网页一打开，并排的五个视频，其中一个纯白冰面上一抹天蓝色的视频封面最为突出，色彩和谐地让人忍不住想点开看看内容。
与这个视频封面比较起来，其他四个视频封面就显得有些不上档次，连带着让人觉得视频内容也是粗制滥造。
这个封面出彩的视频主人公无疑是段数了。
主持人笑着点开这个视频，画面流畅精美，因为是高空俯拍，观众第一关注到的是服装与冰面产生的效果碰撞，其次是人物行动与背景音乐的合拍。
林锡雀为段数设计的这套节目，正是放大了这方面的优势，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后面主持人又播放了其他几位嘉宾的视频，看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妥妥的降维打击。
都要让人怀疑段数的教练是不是提前知道录制方式了，不然怎么能在这方面占据这么大的优势。
最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段数超越了如今热度最高的流量钟灵，成为了此次比赛的第一。
主持人给段数颁奖，段数娱乐圈里历经风浪，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奖项而多么感动，只是他记得那么认真帮他训练、帮他获得这个奖项的人。
但等他转过视线找楼上的林小哥时，原来的位置上林锡雀已不见身影。
此时，林锡雀正站在一楼走廊中，他对面，宁盏燃拿着手机在看比赛视频，看画面，正是段数的表演。
“我提前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林锡雀解释他设计这套节目的原因，“是因为您当初带我入门花滑时，就告诉我滑行是基础，当时是您告诉我，现在是我告诉段数。”
宁盏燃哼的笑了下，“你不怕别人说你不负责任，只教段数滑行？”
林锡雀认真想了想，“不怕，他们骂我，是因为不懂，我不和他们计较，而且我自信，”林锡雀扬起嘴角，眼睛里都是亮光，“花滑是人的表演，不是一场木偶戏，按我的方法来教，无论是怎样的拍摄方式，段数最后演出的效果都不会差。”
宁盏燃笑晲了林锡雀一眼，又觉得这样不够威严，咳了声强行将嘴角压下，“你之前不是说证明给我看吗？”
宁盏燃把双手背到身后，领导巡查的架势，“怎么证明？”
林锡雀探头向走廊外看了几眼，“他们那边应该结束了，我们过去吧。”
宁盏燃其实余光中瞅了林锡雀好几眼，但等林锡雀亲自返回身来请他，才矜持地走了出去。
一号大厅中剧组的后勤工作人员正在清场，这一期《明星全运会》的拍摄结束，下一期会换主题和地方，所以这里的所有拍摄设备都可以收了。
林锡雀进去的时候，嘉宾里只剩段数和钟灵还没走，他们的经纪人等在一边，看到林锡雀他们进来了，提醒自家艺人，“来了。”
钟灵立刻从行李箱上跳下来，“林小哥，我以为你又不留电话就走了。”
林锡雀：“又？”
钟灵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次可不许留空号了。”
林锡雀从善如流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眼前一幕和之前那茬接起来，曜石攀岩馆里他留下的号码是一个空号。
钟灵满意地把手机拿回去，自己输入备注：会攀岩的林小哥。
钟灵摆弄备注的时候，段数把换下来的演出服还给林锡雀，“林小哥，多谢你的服装啦，今天第一多亏了它，还有你的倾力教导。”
林锡雀接过衣服搭在小臂上，笑道：“你自己也付出努力了，”又问，“我看其他人都走了，你们留下来是专门为了还衣服吗？转交给工作人员也可以。”
段数：“主要是想当面和你说声谢谢，顺便告别。”
林锡雀张口想说话，钟灵插进来，“我不是哦，我是来请林小哥一起去攀岩的。”
钟灵笑眯眯的，“怎么样，全国顶尖的曜石岩馆，入队即成终身会员哦~”
面对钟灵自以为的天大诱惑，林锡雀表情淡淡，“没时间。”
钟灵：“……”破防。
林锡雀：“我要训练花滑。”
钟灵：“……”扎心。
林锡雀：“最近一年都不打算去岩馆了。”
钟灵：“……”吐血。
林锡雀转向宁盏燃，“宁叔，我重新回到花滑的决心是坚定的，不会因为失败、诱惑、瓶颈而动摇。”
宁盏燃神色同样郑重地看着林锡雀，回应他的认真。
一边的局外人钟灵：不要拉踩，攀岩才不是诱惑！
林锡雀：“距离三年前离开花滑，如今我重新回来才不过两个月二十三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努力。我的决心，都在我的进步里。”
说完这番自我剖白的话，林锡雀把演出服递给段数让他先帮自己拿着，走到场边换鞋。
冰场上还盘旋着楼彻笙的五架自动寻踪无人机，因为没有目标，在冰面上空无所事事地打转。
林锡雀没有注意到它们，他滑到冰场中央，与他给段数准备的表演节目不同，他给自己准备的表演节目，没有考斯腾，没有背景音乐，全是对一个专业花滑运动员的技术性动作考验。
右手无声地抬举，林锡雀开始了他的表演。
楼彻笙准备合上电脑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最开始给无人机设定的命令被打断了。
他发送的命令是：若指定领域十分钟内没有目标，自动归航。
楼彻笙设置这条指令的目的是想测试无人机对目标的灵敏性，以及自动起落的可能性。
刚刚无人机传来的数据是十分钟内没有检测到目标，将自动归航，他刚准备合上电脑，派下属去归航位置回收无人机，就看到无人机返回的数据出现了错误。
楼彻笙手指轻敲键盘，点开了无人机返回的画面。
镜头中，一身简单白T黑裤的少年抬举起双臂，显露出修长的体态，宛如冰面上一株亭亭的玉兰。
楼彻笙眸色一转，想要按下回车键、强制无人机归航的手悬在了半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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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滑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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