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念在天亮前赶了回去,他根据镜中的画面找到了林默笙藏身之处。刚到那,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俯身将躲在雪地里的白团子挖出来,见它半眯着眼睛没反应,伸手探了探呼吸。
“醒醒。”
“师兄?”林默笙眨眨眼,但是眼皮依旧耷拉,显得死气沉沉。
“为何跑出来了。”
“师兄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江玄念环顾四周,决定先带它回去再说,林默笙抬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呼出一口气,“你有没有受伤,师兄这么多天没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先别说话,你如今气息不稳。”
林默笙看着飞快转换的场景,不一会便到了殿门口,脚才迈上一步,江玄念就停住了。
有人破了他的禁令。
他冷了脸,看来镜子里闪过的那两双人脚不是幻觉。林默笙带伤不顾危险也要跑出来,亦是因为这两人。
“师兄,我有些累了想睡会,你一定要好好检查房间,尤其是浴堂......他们应该加了东西在里面。”林默笙怕他隐疾加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泡药浴,哪怕很不舒服也要提醒了再睡。
“嗯。”江玄念推开门走了进去,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放到暖床上,而是单手抱着它到处检查了一遍,确定寝屋无误后才松了手。
回眸看了一眼睡死的白团子,他走进了浴堂。
......
林默笙没有睡很久,在天临近黑时他醒了过来,瞧见江玄念正在给它处理伤口。全程面无表情,不知是生气自己不听叮嘱,还是气有人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地。
“师兄。”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呢。”
江玄念抬起头,问:“你见我像是有事的模样?”
“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林默笙笑嘻嘻:“我关心有什么用,还是要看师兄担不担心。”
“......”江玄念顿了一会,“油嘴滑舌,我怎会担心你。”
“哦,是吗?”林默笙一脸我不相信,“那为何我一受伤,师兄便回来了。”
“难道不是见我受了委屈,师兄心疼了?”
听见“心疼”二字,江玄念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后敛目回答道:“恰好从茜桃镇赶来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人都回来了,林默笙有些开心,用爪子按在他脸上,“奇怪,师兄脸怎么比往常要热。”
江玄念撤开脸,快速包扎完后站起了身,“此事是我不够周到,但我设下禁令照门内弟子的修为,是绝无可能打开的。除非,他学了这方面的异术,且年岁长。”
“还有加在我药料中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得来的,我会尽快找到人。”
“不用找,我知道是谁。”
江玄念是想过他有看见那二人的面貌,只是没想到他认识。
“曾经的?”
“主谋是曙泱峰二弟子杨浧,另一个我没见过,个子比较矮,长相普通说不出什么特点。不过听他说到了两人共同的师尊,应当是同一个峰的。”再提及此人,林默笙心中翻不起波澜,只是在说到对方的目的时有点愤懑。
“此人心口不一,藏得极深;表面坚贞重情,实则阴毒无比,我亦是昨夜才知晓。”
江玄念皱起眉头,“他对你也是如此?他说了什么。”
林默笙嘴角抽了抽,晃晃脑袋,“没什么,他只道那物能让师兄经脉逆流,浑身成冰一碰便碎。”
“就这些?”江玄念似乎不是很放在眼里。
“就这样?”林默笙惊呆了,就算是天之骄子也不必这番狂吧,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江玄念将取出来的粉末收好,说道:“我本就是逆脉之身,若效果真是他说的那般,于我而言该是有益才对。”
不过不管如何都需查验,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用。
而林默笙却听到不得了的东西,半响说道:“逆脉......是和师兄的隐疾有关吗?”
说起来人的隐疾很多都是受伤时留下的暗伤,多是以疼痛内伤为主,怎么会有人发作起来皮肤结冰。
初见时他还以为是妖族的异象。
“还有,我几次见师兄都是用手扫落飞雪,连飘到师兄身上都久久不会融化,师兄该不是......灵力对凉物失去了效果。”
“你无需知道这些。”江玄念气息有些沉重,“你现在首要的事便是养好伤,再在后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只是发生过的事......仙门想必不会就此罢休。”
林默笙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慎重回答道:“我会的。”
“那师兄又是因何在外困了那么久。”
江玄念道:“在茜桃镇作乱的是只几千年的大妖,擅用幻境杀人,前来报信的百姓将此隐瞒,以我和几个师弟的修为暂且还制服不了他。”
“所以师兄才好几天都没有消息。那你们是怎样逃脱的,妖物呢。”
江玄念本就查出了妖精真身藏在了溪流中,不过无法确定其准确位置便一直耗着。后来因为看见它惊慌跑出了殿门,方才动用了大半灵力,但这也因此给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损伤。
他强忍住喉口的腥甜,低声道:“蛇妖被我伤了要害,虽不足以致命,可短时间不能作怪了。我已禀报师尊,说长阳会重视此事,全力追杀蛇妖。”
得知茜桃镇刻意隐瞒实况一事,湶虚十分生气。宗里派出的弟子都是他门下天资最为卓绝的徒弟,本想让几人好好历练一番,不料竟差点丢了性命。
作为引领他们多年的师尊,怎能不动怒?
可对方都是弱不禁风的百姓,他再生气也只好作罢。
湶虚一阵驱寒温暖,分给徒弟们名贵的补药和丹药便散了气,看向自己最为傲的大弟子,“玄念,师弟们说你突然暴动灵力破了那蛇妖的妖法,为何之后一个人匆匆走了呢。”
江玄念拱手:“回师尊,弟子五日未归,唯恐师尊担心便赶来回来。”
论时间,大弟子的确是第一个回师门禀明的,湶虚就没再问他,让徒弟们自行散了。
“那就好。”听完他的描述,林默笙宽心不少,“既然长阳出手,师兄就不怕被蛇妖寻仇了。”
他还想问些什么,江玄念却快步走进了内屋,待远离视线后,猛地咳出一口血。
“师兄?”林默笙在外想放大声音,又想到禁令可能没恢复,就噤了声。
等江玄念重新出来,已经恢复如常瞧不出任何端倪,他道:“我今晚要泡药浴,你早些歇息,万不可再动。”
“好。”林默笙抢在他走开前,惨兮兮哭诉,“其实师兄不在的这几天,我都害怕得睡不着......哪怕睡着了都是在做噩梦,怕得不行。”
“我想我今夜能不能和师兄,一起睡?”
这次的他神态没有半分做假,江玄念回想对方在镜中的可怜模样。终归是自己失了约,便没有出声拒绝也没同意,回了浴池准备药水。
林默笙和他相处有段时日了,明白此举的意思就是默许,心安理得睡了过去。
这晚他前半夜睡得十分舒坦,待时间久了,迷迷糊糊中总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
按理说江玄念泡完澡便会将他放到角落里,他却觉得自己半分未移,趴的位置仍然是被褥中心,房间除了他再无外人。
不对,这都是后半夜了,江玄念怎么还没泡完来睡觉。为了避免自己出现时差错误,林默笙看了看窗外的月光,煞如白昼。
一瞬间,他有了两个不好的念头;一是江玄念在药浴的过程发生了意外,二是......
江玄念的归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梦魇,他得救是假的,江玄念平安活着回来亦是假的。
这种感觉比上次在梦境中被傅琰折磨还要可怖。林默笙惊悚地往身后的浴堂望去,他不敢想象江玄念在里面出事的场景,或是根本空无一人。
等自己醒来,躺在雪中生命再次临近终点。
顿时感到全身冰凉,明明热得不行,却连心口都凉得如覆薄冰,随时会崩塌。
好在屋内的火光,让他稍微缓了口气。江玄念不管何时,住的地方都要点着灯,这便是一项好处。
不去确认一番,林默笙恐怕今晚都不得安生,他肉疼地眯上眼,再睁开挪动了后脚。
艰难地走到哪浴堂前,林默笙先是闻到了一股微弱的草药味,不解的同时,探出头。
看见一道赤身露.体的背影安静靠在池边,青年虽才成年不久,但已经能看出紧致的线条。每一丝都恰到好处。
他呼吸加快,越发觉得江玄念是出了事,否则早在自己踏进半步时便会察觉,绝无可能让人继续接近。
林默笙吃力地走到对方身旁,正欲探手,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微微侧目,露出一双深如沟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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