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林默笙再去问，得到了比方才还要肯定的回答。
彼时，江玄念已经不愿理他，只道过几天便是长阳比试的日子，接下来都在修心养伤。
林默笙悻悻作罢，到了比试的那天，他目送对方出门，直到黄昏时才回来。
“师兄，感觉怎么样？”他左看右看，不像添伤的样子。
江玄念褪去大氅，说道：“初时都是些比较普通的弟子，应付起来不难。”
“那就好。”林默笙赶忙腾出地让给他坐，“要不要我替你暖暖。”
“无碍。”它每天晚上都会趁自己睡着了，偷偷从角落挪到枕头边。数多了江玄念也习惯了，便觉得这样就够了。
“昨天我给你的药，你吃了可有好些？”
这次的药治疗外伤和内伤都不错，林默笙很明显感觉恢复的速度在加快，便说：“效果很好，我想在去游会之前外伤能好得差不多，用不了几天我就能下地走路了。”
“嗯，终于不用我抱了。”江玄念语气淡淡，好像对这点喜闻乐见。
“你说什么？”林默笙瞠目结舌，很是受伤地看着他，“原来在师兄心里，我就是碍手的累赘？”
他心痛到久久不能释怀，捂着心口黯然伤神去了。
江玄念却勾了勾嘴角，准备泡个热水浴，药浴平常半月一次即可，其余时间他都是沐浴而寝，有时赶不及便施道近净身术。
林默笙变成兽声的这段日子，由于行动不便，都是江玄念给他施法净身，见状不免有些羡慕。
再等个几天，等外伤愈合了，他可得好好拾掇拾掇。
一个人待着待着就有些无聊，林默笙拿出那把长命锁研究。锁身不大轻便，做工小巧，上面还刻了些奇怪的符文。
颜色单看像银制品，但实际更加圆滑，光泽较暗，瞧着有些年头了。
他尝试着想要启动锁的能力，可不管是注入灵力还是四处摸索都无济于事。
“真是古怪。”
恰好这时江玄念走了出来，瞥见它上下捣鼓，最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
“忘了同你说，这把锁需要注入我的灵力。”
林默笙嘴角一抽，感情他以后每用一次锁，就得朝江玄念......卖萌？
他努力不让自己人设崩塌，挽救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总觉得这样有点太麻烦师兄了。”
“不会。”在这方面江玄念倒显得格外大方，“何况放你出来也得是我才行。”
“师兄......”林默笙第一次对这个“宝贝”师兄攥了紧的小拳头。
这人的阴暗面该不会是个腹黑吧。总感觉里面有套似的。
维持住脸上的笑意，他装作天真的模样，“那要是我想出来时师兄感知不到呢。”
江玄念毫不在意道：“放心，长命锁认了主，你在里面的想法我都能知道。”
林默笙再次警铃大作，一旦进了长命锁，他所有的秘密都会被知道得一清二楚。那还不如一个人呆在长阳兢兢战战。
“我还是不去游会了吧，我在殿里等师兄凯旋。”
一看对面就是想多了，江玄念叹息一声，“只有你想传递给我时，我才能感知到，前者则是缘于锁的命契无法解除。”
接着他又递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有我少许灵力，你何时想进去便用这个。出来亦可。”
思索了一番，江玄念还是没有将控制权依旧在他手里的事告诉对方。
林默笙试验了一次，见没有被骗，高高兴兴收好了，“因为师兄上便道不喜欢听我说那些乖张的话，可心里的话不是想控制便控制的，所以我才......”
江玄念暂时接受了他这番说辞，灭了蜡烛躺了下去。林默笙临睡前吃了丹药，困意席卷而来，没做掩饰便躺在了他旁边。
黑暗中，一双眸子张开又闭上。
*
在之后的日子里，林默笙越来越嚣张，有时一早睡到大天亮，都没从江玄念枕头上挪开。江玄念也不知为何，早上起来并未朝他发难，也没把他移回该在的地方。
至于最早的窝，已经渐渐被闲置了。
打了个哈欠，林默笙兴奋地拆开了脚上和肚腹包着的纱布。撇开秃点的问题，别的方面都恢复得挺好的。
虽然灵力耗损严重，内丹位置不适，但寻常行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腿不是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散力。
林默笙站起来，迈出一步试探，稳稳踩在了实物上。结果在床上跑了没几圈就匍匐在地，扑出床滚得灰扑扑的，
江玄念回来时初始还没认出它来，直到那只灰团子露出了大眼睛，他这才嫌弃般揽起来抖了抖。可是依旧辨不出原色。
“你做了什么。”
林默笙抬起一条腿表明自己没在胡闹，“我拆了布，想试试脚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玄念检查一遍，认可了他的话，抬手预备给他施净身咒。
“别！”林默笙赶紧按住，可怜兮兮看向他，“别用咒语了，师兄我想沐浴。”
“不......”
“不麻烦！”他及时打岔，“我可以自己来，凉水就可以。”
“就是我如今提不了水。”
“师兄~”白团子继续施力，“我都多久没舒舒服服洗个澡了，你看人心情好了，伤恢复得更快不是？”
“......不必提水。”江玄念被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与其这样一直看着，不如随了它这个心愿。
林默笙被带到了浴堂，江玄念却是要出门的作态。
“师兄你去哪？”
“等着。”留下这句话江玄念便走了。
过了一会儿，林默笙发现他拿了一个看着就值钱的浴桶进来了。细细一闻，还能闻到清新的木草味。
等待的过程中，它眼神在大浴池和小浴桶之间来回周转。江玄念则动动手指，浴池的出水口便卷起水柱，稳稳灌在里浴桶里。
末了掀了掀眼皮，“过来试试。”
又接了一句，“浴池太大，你既说脚会忽然失力，恐会呛水。”
小浴桶不高不低，倘若发生意外，它还能碰到桶壁，不至于被淹死。
林默笙这才屁颠屁颠走了过去，而江玄念在它跨出腿时便走了出去，在书房座椅上坐下。边看功法边思索在接下来几场比试的对策。
经过前五天的初步筛选，留下最多的是师尊峰里的弟子，共四个；另外六位，分别是其他几个峰的弟子。
除去宗主和曙泱峰都占两位，另外两峰都留了一人，总计十个内门弟子。
最后有资格代表宗门参加游会比试的仅四人。
而有意思的是，前次吓着林默笙、又给自己投毒的曙泱峰弟子也在。
江玄念眼神变得隐晦不明，把功法翻到了下一页。
另一头的林默笙在没进凉水后，先是躺了一阵，才清洗起身上的绒毛。
没看出来，江玄念外表冷冰冰的，到了关键地方还是挺注重细节的。就是讲话太直，半点不给人情面。
日后谁若是同他结成道侣，可有得罪受了，单是说个话的功夫都能被气上个十来回。
评价完江玄念，他察觉到离去烛河的日子不远了，心里比刚得知那会更不安。
原因是杨浧所提到的阵法。即使是在仙法遍地的世界，取心头血仍然不是件易事，会很大损伤被取之人的修为和神识。
更严重的，会存在让一个能人资质变差的可能。且半年内不取回心头血，将永远无法逆转。
等到了长阳，他一定要想办法让江玄念带他见到兄长，确认此事是否为真；哪怕要为此付出些代价。
正想着，身体倏然往下滑，林默笙顿时缓过神，反手扣住了浴桶边缘，发现两只后腿又一次失去了控制权。
不是才散力了一次？
他用前爪坚持了一会，见毫无恢复的征兆，转头打算求助于江玄念。
“师兄？”
江玄念一听到动静就觉得准没好事，走进去一看，白团子湿漉漉的，只露出小半个后脑勺，似乎是出了状况。
林默笙往后招招手，语气急迫：“我脚没力气了，师兄能不能帮我出浴桶？”
这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江玄念轻蹙眉头，“不如我用灵力将你托住，你等恢复了再自己出来。”
“我又不是人形，师兄还讲究什么非礼勿视。我就是担心伤口泡久了，师兄又有得忙了。”
他身上都是绒毛，就算沾了水也看不出什么。
江玄念注意到了它说伤口不能久泡水，只得眼往别处看，在靠近后将它抱了起来。
“在你脚彻底痊愈前，不许再提今日的要求。”
林默笙扭扭略酸的手腕，安抚道：“师兄不用这般躲着，我用灵力把水蒸干便可，接着……”
他瞳孔猛地一震，全身变得十分燥热与酸痛，像是有人将全部骨头拆开再重组，视野也发生了变化。
接着就是江玄念手上一重，余光里出现白花花的模糊景象。多年的戒备让他下意识就往异处看去，在看清手里抱着的是一名袒露的男子后，彻底懵怔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林默笙瞪大双眼，一路从脸红到了脖颈。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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