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傅沉舟为楚清辞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满城名流皆在唏嘘，感叹傅先生对一个小替身竟也如此深情。
棺木下葬时，傅沉舟亲手捧上一把土，眼底是无人能懂的猩红。无人知晓，那晚他抱着楚清辞的“遗像”，在空荡的别墅里坐了一夜。
而在大洋彼岸，真正的楚清辞正看着电视里傅沉舟悲痛欲绝的直播。
男人那双总是清冷矜贵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在镜头前也无法掩饰的猩红与泪水。
就是这双眼睛，曾让楚清辞沉沦，也让他心死。
他记得被当作“晚晚”拥入怀中的每一个夜晚，傅沉舟的吻滚烫，眼睛却总是透过他，似乎望着另一个灵魂。
他关掉电视，屋内只剩下窗外异国的雨声。
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他无意间在傅沉舟书房的办公桌抽屉里，看到一张被精心珍藏的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眉眼轮廓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却带着他从未有过的骄矜。照片的右下角，是傅沉舟亲笔写下的日期和一个刺目的名字——“晚，永念。”
那一刻，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
傅沉舟总爱在雨天凝视窗外，说他像雨一样干净。会在醉酒后一遍遍抚摸他的眉眼，却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在他第一次向傅沉舟笨拙地表达爱意时，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竟是近乎愧疚的慌乱。
原来，他存在的意义，只是这张相似的脸。
想到这里，他将手温柔地覆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生命。
“宝宝，”他轻声说，“你看，你另一个父亲……他的戏，演得真好。”
2.
三年后，维也纳深秋的街头，暮色鎏金。
傅沉舟刚结束一场商业会谈，手持节目单，正准备步入金色大厅。就在他抬眼的瞬间，呼吸停滞——
不远处，一个青年正弯腰，耐心地为一个小男孩系着散开的鞋带。
午后的阳光为那人垂落的额发镀上柔软的光晕，那侧脸的轮廓，那微抿的唇线……分明是早已葬身火海的楚清辞！
傅沉舟心口一抽，痛得他几乎踉跄。
不，不可能。
他亲眼看着棺木下葬，他抱着那冰冷的骨灰盒度过了无数个日夜。
那个人，早已在那场意外火灾里烧成了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一定是思念成狂，产生了幻觉。
系好鞋带的小男孩抬起头，奶声奶气地抱怨：“爸爸，好了没有呀？”
傅沉舟的目光钉在小男孩脸上，那张脸，活脱脱是幼年版的楚清辞！眉眼鼻梁，无一不是他曾在照片里摩挲过无数次的模样。
这个和清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难道是……清辞流落在外的兄弟？还是说，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眼看青年牵着孩子就要离开，他几乎是跌撞着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那真实的、温热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震。
“清辞……”他脱口而出。
青年吃痛地蹙眉，那双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眼睛里，却盛满了全然的不悦。
“先生？”他用力抽回手，将孩子护到身后，“您认错人了。”
傅沉舟死死盯着他，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却一无所获。那陌生的目光，像冰水浇在他心头。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和我一位故人，实在太像了。”
但他的目光近乎贪婪地锁在对方身上，眼底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执着，他哑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心头已久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微微抿唇，片刻后，抬起眼，清澈的瞳仁里映着异国的天空，用一种温和而疏离的语气，轻声答道：“我叫沈清澜。清澈的清，波澜的澜。”
沈清澜？
不是他。
这个名字太过陌生，与记忆中那个人毫无关联。
可这张脸……这眉眼，这轮廓，甚至连低头时脖颈弯出的弧度都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为汹涌的痛楚。
三年来，那份刻骨的思念从未有一刻消散，此刻更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去确认那是否是一个有温度的灵魂。
但他不能。
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抱歉，”他微微颔首，目光克制地不敢在对方脸上过多停留，“是我唐突了，您……很像我一位故人。”
他递上名片，说：“傅沉舟。吓到孩子了，不好意思。”
青年淡淡扫了一眼名片，回道：“没关系。”
然后，他牵起孩子的手，微微点头便要离开。
这一次，傅沉舟没有阻拦。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与记忆中度过了千百个日夜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缓缓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自己空空的手。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这不是巧合，这是命运归还给你的礼物。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查一个人。现在在维也纳，名叫沈清澜，带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男孩。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过往经历，一切。”
他挂断电话，最后望了一眼那对父子消失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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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傅沉舟为楚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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