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一道红褐色的身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引起一**的骚动。
“当心点！不要命了！”家仆们靠腿追不上自家主子，只得拼了命了吓唬集市上叫买杀 价的百姓。
“啊呀，唬死人了，这又是哪家的少爷主子……”一旁买早点的妇女扇着包子上的蒸腾的热气小声抱怨，却被丈夫捂了嘴。
男人一脸严肃:“天子脚下小心这嘴，皇上太子你不识得，这江家少爷的名头还不够你住嘴吗？！”
这当街策马的少年乃是当朝知谏大人之子江昱江子泯，是一众官家子弟中出了名的纨绔不好惹，平民百姓更是视他如洪水猛兽。
妇女挡开男人的手，作势打了自己的嘴:“晓得晓得，住嘴了啊。”
男人也无奈，甩了甩手，又继续着面团揉了起来。
街边不知是谁家院子里种的桃花，枝头伸展出了墙头，桃花花苞刚刚绽放开来，露出内里淡黄的花芯，从枝头飘飘落下，一阵风刮过，花瓣被无情的马蹄踏的粉碎。只余下一片浅粉躲在少年的发丝内，被他劫走不留余香。
江昱“吁——”了一声，身下的马听话的停在程府门口。少年翻身下马，头冠上扎着的红色发带随着动作飘了起来，一瓣桃花落下来，被手指利落的捏住、碾碎。
江昱拍拍马脖子，“赤枭！去！”门口的小厮识相的牵着马去了马厩，不用通传，也不用带路，江昱轻车熟路地进府，直直往玉鸣轩去了。
程珩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余光瞥到江昱的身影直冲进来也不为所动，慢吞吞的翻了一页:“江大公子有何事要禀报。”
江昱显然不满意他的态度，一只手提起程珩的书背到身后:“我悄悄听到父亲说，这次春闱……”他卖了个关子，顿了顿道，“皇上亲自点了三甲！那谁谁被点为探花郎了！”
程珩问:“文策？”
“对啊！”江昱显得非常激动，“你庶弟这次真是不得了，说不准真让他在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压下了你！”
“你对我弟弟倒是上心的很。”
江昱反驳道:“这不都是为了你吗，咱们嫡出的于情于理都该强过那些个庶出的玩意儿。”
程珩抿了抿唇，没说话。
程府是当今御史相程盍源的府邸，程珩是已故正室的孩子，也是最年长的兄长。
传闻中被点探花的文策则是二姨娘所出的程观，程观六岁作诗九岁作赋，很得御史大人喜爱。
其实也不尽然，程御史为人讲究一个以和为贵，在自家也少有偏心，给家中男儿取字就能看出，程珩表字文珏，程观字文策，最小的程远也是以文开头，字文语。
程御史的作风可见一斑。
别家的嫡庶有别令人发指，这里倒是一视同仁的很。
自从前朝有台谏合一倾向起，御史台和知谏院在朝廷上越走越近，似有合并之象。
程御史和江知谏家中亲眷关系也来往颇多，程珩和江昱认识的早，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熟悉。
江昱纨绔之命在外，实则幼稚贪玩，程珩也都肯作陪，一来二去就成了江子泯口中的君子之交，程珩不敢苟同。
日头渐渐高了，程珩将青瓷茶盏推给江昱，“……晌午饭要留下用吗？”
不消他说完，江昱被茶呛了一下，立刻道:“咳！……咳！不了不了，今个可是十五，月圆之日通常有不详之兆，在下虽武艺不凡筋骨强劲，也得甘拜下风，告退告退！”
这人逃跑倒也快，一会就不见的踪影。程珩笑了笑，拿过江昱剩下的茶，倒在茶宠上，茶宠做成螃蟹样式，浇了热茶，一下成了金色。
程府平日里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用饭，一到十五却要到主院里全家一并用饭话家常。江昱前年一起吃过一次，他说不会再有下次，那气氛令他毛骨悚然。
不过程珩没觉得，也许是习惯了。江家家宴不像程家这么……热络。
“二少爷，老爷那要用晌午饭了。”
“嗯。”程观立在书桌前没动，立春早过了，天儿却还冷的刺人，他披了雪青腾云祥纹彩绣的缎面披风，毛笔舔了舔墨，笔是兔毛的，在宣纸上划过几笔，像在试墨。
女婢侍在一边，待他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才随他一起出了院。
春闱实际上是会试，殿试才是点前三甲的，这里架空啦[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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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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