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骗子!说!占着我的身体到底要做什么?”
江礼声摇摇头,语气懒洋洋的在心里念叨:“先别说我,倒是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呢?”
“切,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花开尽山渡修门门主座下四弟子谢衡舟是也。”
“我管你是什么山什么门的,现在这个身体由我控制,说不定你才是妖怪。之前她们说的什么来着?对!豹精。”
“我呸啊,你别颠倒黑白!我刚醒过来就被你占了身体……”
哎,好困啊。江礼声连打三个哈欠,不再理会那人,在他的啰嗦声中慢慢睡着。
此时,夜色降临,奇怪的是蓝黑色如泼墨般的天空下,仍有一抹淡淡的橙光。“你还装睡?你给我起来说清楚!”谢衡舟破口而出,声震屋瓦。他一个挺直,坐了起来。
……?
床上受重伤的少年激动地差点儿失去平衡,胸膛随着紊乱的呼吸剧烈起伏。他低头,眼神又惊又喜,像是在确认什么,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指尖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传来温热的痛感。他、他真的回来了!难道那个占了他身体的妖怪被他感人肺腑的言语教化了?
一旁即将进入睡梦的三师姐谢文安被他的怪叫吓醒。小师弟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净说些胡话,还总是大惊小怪的?不会是被什么邪祟上身吧……
他全然不管身上的伤口被大动作崩开,从床上猛地跳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要将刚刚的那个妖物暴锤一顿。
“师姐!我告诉你……”等他冷静下来,想把醒来后遇到的怪事说与三师姐听。话还没说出口,站在桌边那温婉的美人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额头劈下一掌,随后将他拖回床上。
……看来还是要再请医伯伯来看一下。谢文安早已身心疲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天亮得迅速。太阳刺眼的光线好似要将江礼声的头烧焦,“唔……”她狠狠伸了个懒腰,闭着眼下意识摸索床边的手机。
没有?疑惑地睁开眼睛,上下眼皮根本舍不得分开。她翻着白眼,迷迷糊糊正对上一张老脸。“啊——”
立刻就给她吓个清醒,整个人都朝着后面的墙撞去。嘶——好痛啊,伤口痛,脑门也痛……
老医一脸严肃板正,清了清浓痰,手指快怼到她的脸上去了:“说了让你小子好好静养,不听话!到现在伤口都没长好,浪费的是老夫的药!”
“医伯伯,我会看好他的,您别生气。”谢文安快步挪到床边,拦住老医,面色乖巧问道:“您看他这儿没什么毛病吧?”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他瞧着床上侧卧的江礼声,这小子生龙活虎的,哪儿会有什么病。顶多是比常人笨拙些,总惹出一堆麻烦。老者从鼻孔传出一声冷哼:“没有。”
师姐弯起眼眸,笑若春风,温柔地安抚着她的小师弟:“那我看呀,衡舟这几天是太闷了,才会闹些小脾气,过两天师姐带你下山转转可好?”
这小说女主是天使吧!江礼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里默默感叹。怎么会有人长得美、待人温柔体贴、还会法术,而且她的战斗力在江湖中排名挺靠前的。
“那是自然,我三师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昨天那个欠揍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礼声高高扬起嘴角,旁人看来是个笑容灿烂的少年。虽然脸上有伤,但肤色匀称,脸型流畅,眉毛修长,鼻梁高挺。平时高高束起的黑发,现在披散于身后。“好呀,师姐你最好了。”
“你不许叫,那是我师姐!”
她冲小说女主傻笑,实际上紧紧咬住牙关,不客气地说着心里话:“你怎么还在啊大哥?”
“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你才应该从哪来回哪去!”
“我倒是想回,你送我回去吧。”
“你说回哪儿,小爷我大发一下善心。”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在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一本小说。小说你知道吧?就是你们经常说的话本。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进来的,你能明白吗?”
一向吵闹聒噪的谢衡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好像明白了,但又有些迷糊。
江礼声见他不说话,虽然本就没打算燃起小火苗,可现在连底下搭起的木枝也倒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会理解的。”
“谁、谁说的!时空变化这种题材的话本子我见过,我们这儿要多少有多少。”
“其实我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漫画,不过大多数穿越之后,原主就会消失。鬼知道为什么你还会留在这里。”
他只听懂了后半段,于是故作从容地开口:“一定是小爷我仙力非凡,连你这种外来人都抵不过。”他停顿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好奇问:“既然你说这个世界是话本,那你说说呗。否则,你就是在骗人!那可别怪我斩妖除魔、手下不留情哦。”
糟了。江礼声是个漫画党,不怎么看小说的。要怎么和这个原主解释啊,难道要说自己刚看了改编剧的预告,就倒霉地穿书了?他听得懂吗?
“小说的女主角就是你这个师姐,男主角是冥王。你们这个门派里有一个神器……”
“师姐是主角,然后呢?”
“冥王要把神器偷走。”
“你在说话吗?还是想骗我?”
“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我说,冥王要把神器偷走!”
谢文安慢慢后退,就桌边坐下,看着小师弟就这样对着空气傻笑好一会儿,脸都僵住了。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不解。
江礼声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小说世界的bug,她不能剧透。于是,她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开口:“听不到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好好想怎么把我送走吧,我可不想一直呆在你的身体里。”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等我身体好了,咱俩就去藏书阁看看。”谢衡舟倒是不急不慢,也不知是谁丧失了身体的使用权。
两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很快就聊熟了。和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聊天,在这样一个陌生世界里,简直是为数不多能令她安心的事。
小说女主谢文安见小师弟伤好的差不多后,就离开了问道居。
话说这“问道居”,江礼声第一次听时,认为他的主人一定是求道若渴、不苟言笑,类似于仙门师兄这样的角色。结果见到本人……
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举着铜镜,挑眉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窗外橙黄色的光线洒下,在镜子上反射出一片淡淡的光晕。
她左右看看,试着将头发梳起来。好重啊……算了。
“怎么样?是不是被小爷我的帅脸迷倒了?”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铜镜往床上一扔,“你一直都这么自恋的吗?我就知道一个人,他肯定比你帅!”
“你一刚来不久的小丫头见过几个人啊?说说看。”
“不说!我就不说。”这里太无聊了,除了听故事没别的可做。江礼声脚一蹬,在床上不停地打滚撒泼儿:“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手机、空调、电视、冰箱……还有手机!手机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这丫头好吵。谢衡舟不想听,可偏偏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别念叨了姑奶奶!”
“就说!我就说。背井离乡来到这个破地方的人又不是你,我家可比这里舒服多了。要是能回去,姑奶奶我一刻都不会呆在这儿!”
“嘿,我还就不信了,你家是天庭还是蓬莱啊?你那个什么……手机?手机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变一个出来。”
“对了!你可以教我仙术啊!”她居然忘了这是个仙侠世界。手机她是不指望能变出来,可学习仙术这种好玩又机会难得的事,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也好,省得你没事瞎叫唤。不过这修炼法术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得看你的灵气和天赋。”
……
“怎么没反应?你会不会教啊?”江礼声听他的话,凝聚心神、运转真气,但她的体内没有丝毫反应。
“哎,那就说明你没这个资质。当年我可是受师父点拨两句,就入门了哦。”谢衡舟的腔调中满是得意和炫耀,“咳,不过你在小爷我的体内,日夜受我的灵气照拂,说不定百八十年之后能入个门。”
有什么好炫耀的,切,还不是个短命鬼、臭炮灰!
“好家伙,那豹精有这么大,浑身长满黑毛,爪子比我半个人都要大,直直向我冲来……”江礼声一边试着运气,一边听谢衡舟讲故事。
正说到他为了保护小说女主,她就来了,步伐优雅轻盈。“小师弟,今天师姐带你下山转转,如何?”
太好啦!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她终于要第一次走出这个问道居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对门外的世界感到抗拒。虽然嘴上说着随遇而安,但一想到外面的一切全都超出了控制范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她拖着仍有些疼痛的身躯,打开问道居的前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袭来,不似想象中的晴空万里,整片天空都是橘红如焰火燃烧,像极了西方世界被诬蔑会带来灾难的魔女的头发。与金黄色的光辉交织,将世界永远笼罩在黄昏和黎明的交界。
她只觉呼吸间都带有浑浊的空气,一时间差点站不住,“这、这个天空怎么会变成这样?”
“哎,光囚愈来愈近,天空的颜色也越发诡异沉寂了。”谢文安顺着她久久无法平静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离这个星球异常接近的,以巨物形态出现的太阳。它悬悬垂挂于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砸个世间支离破碎。
“光球?”江礼声轻轻重复着师姐的话。
谢衡舟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解释:“是因为太阳离我们太近了,仙人前辈拼死打造了一间锁笼,将它囚住。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怪不得。这太阳的四周有若隐若现的、像藤蔓一样的东西。但仔细看,却是钢铁般坚固无比,上面的尖刺之间甚至有细微的电流。
这小说世界,总感觉好危险啊。
那电流仿佛劈在了她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江礼声,我都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了,现在总能告诉我,还有谁比我帅了吧?”谢衡舟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岔了个话题。他自信地想,像他这么英俊的人可不多。
而她现下大脑发懵,和机器人一样无神地开口:“冥王,小说男主。”
他叫什么来着?
“司空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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