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江淡淡地笑了：“好~”
随后，牵着梦羽的手，来到书桌旁。
琴江亲手打开了那个装着礼服的盒子。
原本，两人还以为对晦荏派而言非常重要的祭天仪式所用的祭祀服应当装在一个有机关的盒子里，倒是没想到，竟就这么把盖子一开，也就开了。
此刻，白色的瓷盒里，静静躺着代掌门应该穿着的“九圣祭祀服”。
梦羽记得，贾淼说这是代掌门所穿的偏色“九圣祭祀服”。
现下来看，倒是看得出来是偏色了。
原本作为异能修行者应该穿的白衣，变成了浅银灰色。
但又不止是浅银灰色，而是在浅银灰色的基础上还带有些青色。
准确来说，应当是浅青灰色。
且带有精细的蛇形暗纹。
整体华丽了很多。
目前也把这“九圣祭祀服”看不完全，梦羽便用手肘拐了拐琴江的侧腰：“我们把这‘九圣祭祀服’给拿出来看看？”
琴江偏头，有点懵：“...你说这叫‘九圣祭祀服’？”
梦羽点了一下头：“嗯~我没说错。我是在计算过路线之后，这才先去小露那里安排了，才去内务区替你拿衣服的。我去到‘青藤走廊’的时候，刚好碰到已经帮着给你拿了衣服的贾淼。他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担心他把衣服拿错了，他告诉我，这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不会拿错的。这衣服的名字，是贾淼告诉我的。”
琴江抿着唇，一言不发。
梦羽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琴江微微摇头：“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怪别扭的。难道在这些人的眼里，将这蛇当做了图腾吗？否则，我感觉应该不会用‘圣’这个字来指代这些蛇吧？”
梦羽下意识地看了这“九圣祭祀服”一眼，恍觉琴江所言极是。
的确，这个名字听来是挺奇怪的。
但这样一个名字，也确实有所指代。
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倒是有了那么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果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琴江才行。
梦羽浅浅一叹：“你的感觉应该没有错。此处，入目之所见几乎都是蛇。这般来看，他们应该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图腾崇拜。而这种图腾崇拜，根据那~个~地~方~的历史而言，则是很早就有的一种原始崇拜。从这些再来看此处的衣着，以及尚色，就更加不奇怪了。”
琴江笑笑：“无论在哪儿，你这见微知著的本事，都令我佩服~之前，我还在为这些菜青虫色感到脑袋疼，你现在这么一说，倒是为我拨云见日了~”
梦羽眉眼弯弯：“那也是主人教导的好呀~”
琴江笑着摇了摇头。
他家的小狐狸，这进退得当的本事也是让他佩服的。
从来都摆正位置，绝不僭越~
但这样的小狐狸，却令他有些心疼。
他并不希望小狐狸还那么在乎这主仆之别。
他更多的希望小狐狸能够真的做他的爱人。
爱人之间，都是平等的。
相互之间不需要去在意这个等级的问题。
就像之前那般，小狐狸嫌他动作慢的样子就好。
而不是现在这种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还得去补一句。
拿定主意，琴江按住了梦羽的肩头，缓缓道：“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是我的爱人，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之前那样，就很好。”
梦羽的眼睫颤了一下，低下头去：“...但那是我们之间深刻的烙印。”
琴江稍稍收紧了手指：“现在，血契不存在了。烙印也消失了。”
梦羽偏过头，声音有些发涩：“但...”
琴江声音低沉：“你所在意的，从你醒来那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之间，虽然之前的确有诸多兜兜转转，但最终我们还是并肩而行。现在，更是如此。我想做你的爱人，不是做跟你有着感情关系的主仆。这没有任何意义。有着感情的主仆，或许是真的彼此间有感情。也或许这样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不平等的。虽然之前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平等的，但我相信，若是抛开那么一层枷锁，我们的相遇若仅仅只是作为两个人的相遇，逐渐再相逢，相知，最终就会走到情之所钟的境地中去。这是彼此相互吸引的两人最终的归宿。我们之间应该是这样的，只是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因果罢了。现在，这些因果也没了。”
有些紧张：“你...能够接受作为一个与你只有纯粹感情关系的我吗？”
梦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滚动了一下，还是扑进了琴江的怀中：“我想...我应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心实意地告诉你，我爱你~”
琴江也搂紧了梦羽：“我也爱你~”
梦羽依赖地在琴江怀里蹭着。
琴江也完全接纳梦羽的所有。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半晌过后，两人才分开，眼睛都有点泛红。
瞧着对方那泛红的眼睛，两者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梦羽率先移开视线之后，就走到了衣架这处来，将空白的衣架给挪到了屋子的中间，这样待会儿也好将这“九圣祭祀服”展平细看。
琴江则是索性抓住了“九圣祭祀服”的肩头，试图把“九圣祭祀服”一下全部拿起来。
转过身来的梦羽，见得琴江这么做，赶忙走过去，按住琴江的手：“礼服不是这么拿的~”
琴江的耳尖微微有些发红：“...那是怎么拿的？”
梦羽拍了拍琴江的手背，示意琴江暂且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接着，才站到了盒子的正中位置来：“用盒子装着的礼服，直接去抓肩头拿起来，这是错误的拿法。一者，这会很重。普通人一般没有那个臂力，能够一次性把所有的礼服就这么抓出来。二者，用盒子装着的礼服，一般来讲，会按照一定的顺序将衣服折叠放置。看上去可以一把抓出来，但实际上，人家是一件一件叠着放的。中衣的领子比外衣要高，而里衣的领子则比中衣要低。若是排个序的话，一般来说是中衣的衣领高于里衣高于外衣。所以，就这么来看，往往会以为这礼服是套好之后才叠放进盒子里的。但实际上不是。而且，一把抓起来，最后就会导致腰带、蔽膝等物掉的到处都是。这些事情还是我来，你帮个忙就成~”
琴江小小瘪了一下嘴：“好吧。”
梦羽伸手，先是拨弄了一下盒子中礼服的肩头。
发觉确实是叠放的，这才拨开第一层衣服的肩头，双手似鹰爪状抓过第一层衣服的肩头，轻手轻脚地拎起，往上方一拉。
果然，第一层的衣服就这么被拉平。
梦羽原以为这第一层衣服应该就是外衣，或者外衫之类的，若仅仅只看盒子里放置的样子，但没想到，竟是个长款的马甲。
细细一看，其上的刺绣非常的精美。
这都让他有点怀疑，晦荏派的清~贫~是不是假象了。
马甲的左右两侧，分别有四条竹叶青蛇。
还有一条，盘踞在领子上。
全都活灵活现的。
稍稍将这马甲的形制打量了一下，梦羽就冲着琴江示意：“来~像我这样拿着肩头，我看一下这衣服的背面长什么样子。”
琴江赶紧接手。
待得琴江接手之后，梦羽就顺势托着这马甲，彻底将马甲拿出盒子。
琴江双手高举过头，梦羽便正好能够将这马甲的背面细细看看。
马甲的后面和前面一样，也是左右对称分布的四条蛇。
如此一看，这形制也就差不多有个了解了。
梦羽指了指他方才挪过来的衣架：“衣架的左右两边是可以拉开的，你拉开之后，直接从这马甲的肩头那里挂上去就行。小心些。”
琴江依言往衣架方向而去。
梦羽则是细看起了盒子里的东西来。
这次，就是外衣了。
完全符合这晦荏派的种种形制。
只是在右襟上刺绣了一条竹叶青蛇。
这蛇盘着身子，是“腾云驾雾吞吐山河”的似龙啸天状。
这蛇张着嘴，信子也吐出部分。
仅仅就是这样看，都像是这蛇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蛇的毒牙被刺绣得非常饱满，甚至让人以为下一刻那毒牙的末端就会滴出毒液来。
鬼使神差的，梦羽竟在这个时候伸出了手，抚摸上了这绣得栩栩如生的竹叶青蛇。
感觉到活动在指尖之下的种种针法，梦羽都不得不在心底里感叹一句神乎其技。
一时不察，梦羽连忙缩了手，但还是晚了。
梦羽瞧见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不由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小心，但还是迅速暂且放下自己的不适，赶紧看上一眼这“九圣祭祀服”是否被他的血所污。
这衣服是否还要归还到“芝兰署”，他还不清楚。
若真的被他的血所污，他可还得想个办法，处理干净。
倒是幸好，衣服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把马甲挂好的琴江，听得梦羽的暗咒，赶紧来到梦羽的身边，拿过梦羽的手查看，眉头紧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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